徐子龙说道:“我曾听说北方的修道人士,辈分极高的,都会把自己的道号绣在衣服上,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童春秋是妖,他绝不会按照道门的辈分来起法号,所以无痕上人这个名号,应该是他自己另取的。而这位老道的衣袖上绣着玄风,想必他应该是玄字辈的。北方的道门同出一宗,这个玄字辈已经是极高的了。看样子这个老道不简单呐。”
简短介绍一下,这里所说的道士,与修道之人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所谓道士,便是信奉道教,信奉老子学说的道教弟子。而修道之人指的则是修行法术,或者是意图修炼成仙的人。这两者之间虽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不可混淆。
白山河这时也看见了王不凡一伙人,他的神色微微一愣,不过立马就恢复如常,对于王不凡一行没有留心。带着两个小道童找了个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了几道斋菜,慢慢的吃了起来。
若问白山河为什么会来到盛京,其实他现在可以说是有苦难言。本想借助师兄童春秋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个帮崇祯的奇人。可是童春秋只告诉了他这两个人的名字,至于身在何处,又长成什么模样,一概没提。他白山河虽说也精通卦术,可要是叫他耗费心神,起卦占卜出两个人的具体位置已经面貌特征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自打他离开苍天门后,便打定了主意,准备先回盛京找皇太极,而后让皇太极派人去打探王不凡和徐子龙的下落。
事情说来也巧,当白山河带着道童来到了盛京之后,皇太极竟然没在宫中。你说他回玄风观吧,可路途又颇为遥远,来来回回的也很麻烦,所以白山河才决定暂且找一家客栈入住,一旦皇太极回宫,就立马去见他,如此一来也可节约时间。唯有找到了这两个人,他才好想办法对付。
只不过白山河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想要找的人现在就在眼前。
王不凡等人吃过饭后,要了几个房间入住,由于连续多日都在奔波,所以这天夜里他们很早的就休息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伙儿也没起的太早,等养精蓄锐之后。这才准备动身赶往白水镇。可颇为喜剧性的是,当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竟然再一次的碰到了白山河。
白山河见一连三次遇到这几个年轻人,也不由的多看了他们几眼。只不过当时的白山河心事重重,所以并没有多寻思,只道是巧合罢了。直到白山河后来真正认识了他们的时候,险些没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半个多月后,王不凡一行人故地重游,再一次的回到了白水镇,对于这里,王不凡、徐云德以及白莲花都有着一些共同的回忆,毕竟他们算是在这个地方上相识的,因此颇为感慨。
来到镇南十里的乱坟岗前,王不凡拿出了劈水神珠,仔细端详了许久,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更别提什么感应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无奈道:“莫非劈火朱并不在这儿?”
徐子龙想了想后,猜测道:“会不会是我们不得其法呢?童春秋说劈水和劈火之间存在着某些神奇的感应。那么这种反应究竟是以什么形式出现的呢?”
赵莲花沉思少许,说道:“当初这个劈水珠子是在棺材里找到的,难不成跟那个鱼骨有关?”
“鱼骨?”孙婉儿并不知道当初寻的劈水的事情,所以好奇的问道:“什么鱼骨呀?”
赵莲花将当初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孙婉儿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沉默不语,只是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好像在分析着什么。
王不凡和徐子龙随意的坐到了一块土坡上,背靠着背,不时的传看着劈水神珠,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就这样,他们从正午十分,一直坐到了日落,可依旧是没有半点的头绪,一时间心乱如麻。
只不过这期间,孙婉儿并没有闲着,她先是让赵莲花带她找到了发现劈水神珠的那个坟,将其挖开后,特意的看了看里头的鱼骨。接下来,她又让赵莲花把有关这个鱼骨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给她听。
等赵莲花把人鱼合葬的故事通体讲完之后,孙婉儿眼神一亮,欣喜拍手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
王不凡和徐子龙一听,顿时将目光转了过来,齐声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孙婉儿道:“我们茅山一派,最为擅长的就是对付这些有悖于常的古怪事情。所以当你们提及鱼骨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而后我让莲花姐姐给我详细的讲说了一下这荒坟主人的事情。通过这几点线索,再经过本小姐的仔细推敲,最后终于让我得到了结论,怎么样,你们想听吗?”
徐子龙见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孙婉儿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实在是有些令他哭笑不得,他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卖关子了行吗?”
孙婉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而后讲述起了自己的发现,“正所谓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因果报应,有因就有果。想当年,童春秋把劈水给了陆禹,把劈火给了吴某人。咱们先来看看这两个人的名字。陆禹,同鲈鱼,所以劈水神珠最终会跟一副鱼骨同时出现,我想十有八九,这只大鱼就是鲈鱼的一种变异品种。而吴某人,他在人前刻意的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吴家遭到灭门之后,谁也不知凶手是谁,也就是说那个凶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隐藏了自己,这就是因果。”
众人一听孙婉儿所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同时对于茅山的术法也感到惊奇。
徐子龙又问道:“婉儿,那你说劈火神珠与劈水神珠之间的神奇感应,又会是什么呢?”
孙婉儿接着说道:“按照我的推测,陆禹极有可能将劈水神珠弄丢了。并且是掉进了水中,恰好被一只巨大的鲈鱼吞进了肚子里。这条鱼吞了劈水珠之后,受到了某种影响,从而顺着河流,游到了白水镇境内。巧合的是朱桂兰当时正在撒网打捞丈夫的尸体,不想竟然把这个肚子里藏有劈水珠的大鱼给捞了上来。时隔两年,辟水珠被不凡哥哥所得,而不凡哥哥便是曾经拥有劈火珠的人,这便是所谓的劈水与劈火之间神奇的感应。”
王不凡等人听的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孙婉儿仅仅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看上去八竿子都碰不到边的线索,竟然推敲出了这样的结论。
王莲花称赞道:“婉儿妹妹你真厉害。那你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还有,劈火神珠现如今到底在哪儿呢?”
孙婉儿语气肯定的说道:“丢失劈火珠是在白水镇附近,寻得劈水神珠也是在这附近,而今我们为了找寻劈火神珠,再一次的来到这里。如此的寓意便再清楚不过了,劈火神珠极可能就在这,或许即将在这里出现。”
徐子龙猜测道:“莫不是当年遗落在了吴家老宅之中?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时隔这么多年,老宅的遗址早就深埋地底,要是挖掘的话,那简直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孙婉儿摇头,“还是那句话,万事万物都离不开因果。童春秋说过,劈水和劈火是共存的。既然劈水曾入过鱼肚,而后被朱桂兰捞起,那么也就是说劈火十有八九也应该有相同的经历才对。”
王不凡等人听闻这话后,有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赵莲花说道:“婉儿姑娘,你此话又该如何解释呢?”
孙婉儿撇了一眼朱桂兰的坟墓,继续道:“当初朱桂兰的丈夫投河而亡,可是镇子上的人不管如何打捞都没有找到尸体。最后朱桂兰一网就打上了那只吞下劈水珠的大鱼。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朱桂兰夫妇跟这两颗宝珠结下了不解之缘。大鱼以及劈水神珠替代了葛举才,并于朱桂兰葬在了一起,那么也就是说,葛举才必然与劈火结缘!”
赵莲花还是不解,满脸疑惑的问道:“好绕口呀,婉儿妹妹,你能不能说简单一些,我脑子都乱了,什么葛举才与劈火结缘呐,葛举才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这时王不凡似乎有所明悟,他开口说道:“婉儿你的意思莫非是……那个葛举才并没有死?”
孙婉儿拍手笑道:“还是不凡哥哥聪明,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想啊,水火可分别代替阴阳,而夫妻之中,男主阳,女主阴。劈水珠子和劈火珠就好比是一对阴阳相吸的夫妻,朱桂莲跟劈水结的缘是死缘,这便是阴。那么与之相对的劈火神珠则肯定和葛举才结下了生缘,这便是阳。由此可见,葛举才肯定还在人世。咱们只要能找到葛举才,就一定可以找到劈火珠。”
徐子龙道:“婉儿,刚刚你不是说劈火珠子肯定就在这白水镇附近吗,那照你的意思,葛举才也应该在这咯?这不可能啊,倘若葛举才真在这儿的话,镇子上的人应该认得出他,可为何当时那个老仵作一口咬定他早就死了呢?”
孙婉儿笑道:“徐大哥你还不明白吗?实际上劈火神珠和劈水神珠之间的神奇感应,早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不凡哥哥为何突然被人引发心魔差点身亡,等治好以后,紧接着咱们就日夜兼程的查询此事,并最终来到了这个地方!我想这就是因果所致,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这一切,所以咱们带着辟水珠来了,那么劈火想必也应该快要出现了吧。”
王不凡深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婉儿说的不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许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了,等待劈火珠自行出现。”
赵莲花闻言后,使劲的摇了摇脑袋,“说了这么多,到头来咱们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呀,难道就这么什么也不做,劈火神珠就会自己出现吗?”
孙婉儿挽着赵莲花的胳膊,呵呵笑道:“莲花姐姐,你就相信我吧。就连我师父都夸我天资聪慧呢,这件事肯定错不了。”
王不凡说道:“既然如此,那咱就先在这白水镇住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回我家的老宅休息一夜,等明天我再去镇上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众人瞧了瞧天色,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子夜,这才困意上涌,纷纷点了点头。
大伙儿在徐家老宅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徐子龙就跑到了镇子里,挨家挨户的打听起有关两三年前,朱归来和葛举才的往事。
镇子上的许多人对此都已经淡忘了,所以许久都没有新的发现。直到他们来到了一户老熟人家,也就是当初王不凡救了他家少爷一命的李家时。李老爷一听他们所问之事后,顿时就说出了一条令众人欣喜无比的消息。
李老爷回忆道:“当初葛举才时常会教我儿识字,所以我们李家跟他夫妻二人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后来听闻葛举才进京赶考落了榜,受不了打击投河自尽,我心里头也十分难受。念及是好街坊、好邻居,所以我特地拿出钱来替朱桂兰找人打捞丈夫的尸体。可没想到的是,朱桂兰竟然网出了一条巨大的怪鱼,她一时没想开,也自尽了,你说这事儿邪不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