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1年,历史上对于这个并不特殊但又十分特殊的一个年代选择了模模糊糊的略过,对此唯一留下的痕迹,也许就只有那在诸如血猎之类的非法佣兵组织之中流传的那个男人的传说,少年看着那戴着牛仔帽的蒙面男子,在他身后的,是传说中少有提及的罗马军团,那个时代象征着人类最高战斗力的武士们怒吼着,用手中的军团长剑猛烈撞击着自己的盾牌,金属经受不住纯粹力量的震撼,发出沉闷的咆哮声,沉重的装甲下不是那极富科幻感的人造骨骼,而是那实打实的血肉,用灼热的鲜血和无数次淬炼打造的肌肉混合而成的真正人类的躯体。
“少年,欢迎来到1041年。”被称为范海辛的男人笑着向着尤利伸出了手,还未等尤利回应,他便已经举起先前教皇恩赐的秘密武器,跟随着那向着战争的号角前进的士兵一同冲锋:“我们身后的是神圣罗马帝国!吸血鬼在今日就必须消亡!”
“为了罗马教皇!为了神圣罗马帝国!为了耶和华!勇士们,进攻!”
震慑人心的战鼓夹杂着千军万马的咆哮,金属与鲜血交织的独特空气,时不时露过人群拥抱死亡的箭矢,尤利像是一个完全和这个空间隔绝的旁观者一般,孤独的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战士在自己的面前倒下,腿被弩箭折断了,还有强健的双手可以支撑着倒下的躯体前进,强韧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人类就这样靠着所谓的信仰,狂暴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范海辛还能创造多少次奇迹呢?人类早已忘却,因为他们只会记得自己在胜利中得到了什么,幸存者只会考虑自己能够从血腥的厮杀中获得什么,从同类的牺牲中得到什么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答案是……”
“你是……莫伽洛?!”尤利好似从梦中惊醒,眼前突然的黑暗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顷刻间被光亮取代,光明刺痛双眼的瞬间,一个高大的黑影霎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伴随着那绝对压制自己的黑暗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尖锐的骑士长枪:“人类!去死吧!!”
“小心!”
在枪尖即将刺穿尤利躯体的一瞬间,范海辛不知从何处飞扑过来,猛的将尤利推向一边,另一只手同时做出格挡动作,沉重的真银之剑和气势汹汹的骑士枪狠狠地撞在一起,火花夹杂着马蹄掀起的碎石,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撞击声,范海辛爆喝一声,抱着尤利滚到一边,对方的马蹄顺势落地,狠狠地踏向先前尤利站立的位置。
咚!
地面同时经受着真银之剑和重装战马的双重摧残,脆弱的沙地瞬间深陷下去,露出一个巨大的凹坑:“小心点儿,战场上可没有人能照顾好你!”
唰!
真银之剑横向划出一个华丽的刀波,盔甲和剑刃亲吻着,坚固的战马盔甲瞬间被撕开一个骇人的大口,未等骑士做出反应,范海辛已然趁着战马失去控制的空挡灵活的翻滚到战马的身后,他高高跃起,与他一同升空的,还有那在空中自由翻滚的巨剑:“这……是……”
“死!”
轰!
强烈的冲击波裹挟着周遭的一切向着四面八方袭来,灰尘中,那嘶鸣的战马已然变成了一座血的喷泉,骑士早已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那死死钉在战马咽喉之上的巨剑,和那手握着巨剑的黑影:“血族骑士……不过如此。”
“范海辛干掉了骑士!进攻!兄弟们!杀光那些吸人血的怪物!”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时间凝固了,随后像是泉涌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被一发冷箭刺穿肋骨的罗马士兵第一个看到了那个在战场上宛若杀戮机器的血族骑士的倒下,紧接着,范海辛的身影涌进了他的视野,那个身批黑色斗篷,手持巨剑,高举着曾经咆哮着夺去无数生命的杀戮机器头颅的男人。
被点燃了,已然被熄灭了的希望被范海辛这一出灭杀再次点燃,混乱中,尤利最终看清了那些罗马士兵冲锋的目标,硝烟和直冲云霄的黑色烟柱还有那占据天空的一轮轮箭雨之后隐藏的东西:“特兰西瓦尼亚……不……不可能……”
“悬浮在地平线之上的城市,我们今天,就要让这个悬在脑袋上的利剑彻底失去威胁。人类已经忍耐了一千年。”
“这是……不合常理的……不可能……历史上根本就……”
“历史?人类的历史是写给后代看的,他们希望后代看到的,是希望,而非我们要面对的这不可战胜的绝望。”范海辛微笑着,一把拉起尤利,随后高举真银之剑向着那头顶占据绝对优势的不可战胜的绝望:“以罗马帝国的意志!让它沉没!谁都无法征服人类!谁都不能!”
“但你知道……”
“呵呵……除了人类自己。”范海辛轻声在尤利耳边低语道:“面对死亡,人类总能出奇的保持一致。”
“保持……一致吗……”看着范海辛再次远去的身影,尤利的瞳孔再次被数不清的杂像充斥,那是沧龙和桃丽丝完全失去联系前一分钟的画面,一道几乎占据一切的紫色冲击波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自己袭来,所经过的一切,光亮迅速被黑暗吞没:“看到了吧,继续做你的美梦吧,范海辛救得了你第一次第二次就说不定……”
冲击波掠过那海上巨兽的瞬间,尤利的瞳孔中心出现了那危险之物,弩箭出现的瞬间,几乎已经贴近了尤利的鼻尖:“什么?!”
铛!
“不要发呆!”
铛!
那是范海辛的身体,范海辛再一次在尤利即将死亡的瞬间拯救了他,但真银之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粗糙的长剑,纷乱嘈杂的战场也在尤利惊醒的那一瞬间被空荡荡的城堡大厅取代,高贵的巨型水晶吊顶伴随着激烈的格斗摇晃着,微弱的散发着魔法水晶所特有的七彩虹光:“人类将不会再被压迫!你们这些伪神!”
“你自以为自己在拯救人类?何曾想过,那些你认为需要你保护的人类又是不是真正的需要你的保护呢?范海辛!到底谁才是伪神?!是你的教皇,还是带领血族走向光明的亚谢里德!”
“德古拉?!不……他不是……血族的君王吗?!”眼前,那个被称为人类最后希望的男人正在战斗的那个人,正是被人类敬畏的称为暗幕君主的德古拉,此刻,德古拉挥舞着手中宛若长鞭的剑,疯狂的敲打着范海辛的长剑,常见的精铁打造的长剑面对血族的附魔武器,竟然神奇的保持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强韧。面对德古拉咄咄逼人的强烈攻势,范海辛只得一边防御,一边无奈的退却,周遭遍布着战死者的尸体,无一例外,那些都是追随着范海辛战斗的人类战士,此刻,除了那个男人和尤利之外,他们全都变成了冰冷无比的尸体。
“看看这些死者啊!你们到底得到了什么?!就是让特兰西瓦尼亚沉没?!”
“人类已经受够了你们这些伪神的压迫了!”铁剑狠狠地和德古拉的钢鞭撞在一起,终于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铁剑痛苦的断成两截,范海辛丢掉手中的断剑,与德古拉拉开距离的同时,再次翻滚向一具尸体,从胸膛拔出另一把长剑,鲜血并未喷涌,相反,像是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吸引了似的,盘旋着缓缓流向德古拉的武器:“鲜血共鸣?!”
“小心!是魂锁!”尤利本能的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投向吟唱着咒语的德古拉,吟唱被打断的刹那,被牵引的死血失去了引力好似雨点一般洒下,范海辛的利剑同时抵达,刺穿了德古拉的胸膛:“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是什么意思?血族已经输了,人类是不会放弃的,告诉我,为什么。”范海辛冷笑着半蹲下,看着那痛苦无比捂着自己心脏的德古拉:“你已经赢了……杀了我……”
“我早就说了,老朋友,杀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血猎的存在是个错误,特兰西瓦尼亚悬浮于地平线之上,吸血鬼疯狂的对血猎进行报复,这也是个错误,告诉我,血族不是避世的么!为什么!”
“知道答案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么……范海辛?!”德古拉回应着,挣扎着抬起头,拔出那深陷心脏的长剑,黑色的血混杂着剑刃之上脱落的金属残渣,伤口几乎是在眨眼间完全复原:“为什么不用真银之剑?”
“告诉我!”
“呵呵……问我的女儿吧……”德古拉凶狠的瞪着范海辛:“你以为血族就很想挑起战争吗?我不想,亚谢里德更不想!”
“安娜?!”
“比起这个,告诉我,身为血猎的你为什么不用真银之剑?呵呵……我能感受到,真银之剑就在附近,为什么不是……”
“小心!”范海辛眯着眼,一把推开德古拉,同时接过那把矗立在地板之上的剑,剑刃打在坚硬的物体上,发出清脆无比的撞击声同时弹开,范海辛咆哮着,一脚踢向突然出现的偷袭者,打掉他手中的武器同时,长剑的剑锋毫不留情的刺向他的咽喉:“叛徒!”
“我说过,杀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血族?!他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那人类又杀了多少吸血鬼呢?!”范海辛咆哮着,偷袭者手中的,正是那名为真银之剑的圣剑:“起码你不该拿着它。”
“范海辛!你不是血猎吗?!”
“血猎,也是人类对复仇的畸形产物,我希望从这一战之后……”
几乎一瞬间,偷袭者从怀中掏出袖珍手弩向着范海辛的头颅猛射一箭,弩箭擦着范海辛的耳廓掠过,留下一道鲜红的伤痕,水晶吊顶被强劲的弩箭折断了连接处,猛的坠下。
轰!
水晶被压碎震起的晶尘充斥着整个空间,范海辛突然暴怒,利剑凶狠的刺穿那个可怜人的心脏:“真银之剑象征的从来就不是杀戮和仇恨!杀戮只会带来更加残忍血腥的杀戮和复仇!”
“呵呵……还是坚持那可笑的正义吗?”
范海辛回应似的笑了下,向着德古拉耸耸肩,举起真银之剑,狠狠地插在德古拉的跟前:“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个引起杀戮的东西,还是放在你这里我更放心。”
“但是人类总会造出第二把,第三把真银之剑,范海辛。”
“那……就由我摧毁所有的这种杀戮!我看过的仇恨太多了,是时候做出终结了……”范海辛死死的攥着拳头,看着城墙下宛若海潮一般涌入的罗马军团:“什么时候……仇恨才能真正的伴随血猎一起消亡……”
“也许,永远都不会,也许,就在今天。”德古拉微笑着接过真银之剑,剑柄狂暴的燃烧着他的手掌同时,再生的血肉又快速补充着已然燃烧的只剩下骨头的手,他将一枚戒指递给范海辛,微笑道:“希望你期待的那一天真正到来。”
“呵呵……你女儿的事……很抱歉……”
“我们都为安娜付出了代价,不是么?”
……
……
“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应该存在名为真银之剑的东西,本应名为救赎和宽容的巨剑,却被仇恨污染,带领着暴怒的人类将复仇和屠戮画满了它的全身,但……真银之剑一开始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屠杀而存在的吗?不……尤利……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银之剑,但……真银的意志……”
“本身就不是什么杀戮,而是……拯救,拯救那被黑暗腐化的一切,吸血鬼也好,人类也好……”
……
“尤利?你还好吗?该死的吸血鬼切断了所有人类能源,还好沧龙挺过来了……尤利?先前的冲击波把你冲当机了,你还能说话吗?”
朦胧中,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呼唤着尤利西斯,眼前的一切再次被黑暗取代,除了那范海辛插在殿堂中心的真银之剑,周遭的一切再次变为无尽的黑暗:“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尤利?看来你还活着……注意了,你很快就会面临一个你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强大存在……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拜托了……必须阻止……反物质和平原之门的扩散……”
“最强大的存在?我到底……在哪儿……今年是……”
“2051年,你在平原位面……别装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