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年十五,赵旭便道要出门,
“这鎏金阁也算是我们自家的产业了,如今那头供货的却出了纰漏,前阵子冯老爷子没心思管这当子事儿,现下里过了年,却是要去那边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说罢想了想脸色有些怪异又道,
“那晚在西域人那处我虽把人救了回来,却留了一个尾巴没有收拾!”
将那晚上遇上胡女的事儿一说,林玉润皱了眉头,点了点头道,
“雍善是怕露了形迹,那帮子西域人寻上门来?”
赵旭点头道,
“我如今也后悔了当时没有下狠手,掐死了事!”
林玉润摇头道,
“那胡女虽不知礼数但也不至于死,你那般杀了她实在有些冤枉,那帮子西域人迟早都要对上,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赵旭道,
“这厢生意要做下去,便需得将事儿理顺了,这帮子西域人终归是要我收拾的,只是如今腾不出手来而已,我带了一队人走,留了赵宝和赵喜给你,那两个小子一个机灵一个胆大,你尽管用就是!”
林玉润知他怕自己若是走了,那帮子西域人寻上门来,令她担惊受怕,便提前说了心下里也个有谱!
当下点了点头道,
“你且放心去就是,我这些日子关紧门户,约束下头人少外出,等到你回来再做打算!”
赵旭听了捧着她脸儿狠狠亲了一口,
“大奶奶真是我的小乖乖,真恨不得把你揣在兜里一并带走了,也省得我挂心!”
林玉润知他在外头,也是做那刀尖儿上行走之事,那里能让他分心,当下装也装出坚强样儿来推他道,
“我要真被你揣进兜里了,日日跟着你,熏也被熏死了!”
这几日他在自那山里回来,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便是这般天气也要弄一身臭汗出来,有时回来也不洗便要闹她,林玉润如今嫌他的狠!
赵旭听了恶狠狠改亲为咬,
“如今倒越发胆儿大了,敢嫌弃起我来了!”
说着把她压在身下,又吻又亲,间或还伸了舌头舔颈脖,弄得林玉润一个脖子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又笑又叫,
“哎呀!好生恶心!快走开!”
这下可是真惹恼了赵旭,气哼哼将身子压了上来,压得她连气儿也喘不过来,只使劲儿拿手推他,
“敢嫌你家夫君恶心,待我将你身子从头到脚弄湿一遍,看你还敢不敢嫌!”
果然解带宽衣,将林玉润好一番折腾,弄到半夜直到她哭着道再也不敢了,才勉强放过她,也不洗漱将她搂得紧紧儿睡到了天明。
待他走后,林玉润才吩咐了人,抬了热水进来洗了澡,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子,心下里恨得不行!
暗暗发狠待他回来,定要让他睡那书房几日,才能泄了心头怒气!
这厢林玉润自关紧门户,约束下人,又吩咐赵宝排了人手日夜防卫,又有人盯着那些西域人的动静,一番安排不提!
赵旭这边要去那处?
前头有讲了这豫州紧挨了蜀州,那处多有开山采旷,大大小的矿场数不胜数,其中叫得出名儿的有东赤、五经、弯山、穦河等,其中那弯山金矿地处蜀山山脉南面,乃是有名的富矿,蜀豫两州最大的黄金集市便设在此处,有一家名为大亨通的金行长年供货,年前却发了信来提价,如今自然是要去看看。
赵旭自家中抽了近百人跟着,带了赵固、赵正在身边,与冯政堂骑了快马奔那蜀山而去。
这蜀州与豫州相接之处,乃是一条狭长的山谷,穿过山谷便是入蜀,入蜀便要上山,一路沿山路蜿蜒曲折,立在这山看了那山头似近在咫尺,快马奔驰却要半日光景,那山路只在那山沟中七弯八拐,一日能翻过一座山都是庆幸了!怪道前人要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般晓行夜宿跑了七八天,终是到了那弯山!
你道为什么叫弯山?乃是因山势而得名,民间传说这一处地儿乃是那火神祝融铸练之地,他自体内用那元天之火铸就一柄流星锤,经那八百八十年才得出炉!
待得出炉这一日,那祝融心里欢喜便拿着耍将起来,第一锤过去便正砸在这蜀山之上,生生儿砸出一个月牙儿弯的山来,这山前还有一个巨大的天坑儿,据说便是那流星锤使得过了,砸到地下抠也抠不出来了,如今还在那坑里头呢!
赵旭一行人到了这弯山下果然见这山与旁不同,真是如弯月般左右凸出,中间凹陷,那山中也似被火烧过一般,山顶处光秃秃少有植被,那山腰之上又生了成片成片的云杉,下产砂是三尺长的问荆,远远看那山十分奇怪,倒似秃顶的人脑袋一般十分怪异!
那弯山前头果然有一个深深的天坑,沿着山崖下去倒是枝叶茂密,从上向下望去,远远儿见到下头绿涛滚滚,中间一个碧玉般的小湖镶嵌在下头,远远看着便如那地底生出一只绿眼睛来,真是怪上加怪!
那弯山的集市便在天坑旁边一处平坦地势之上,原先这处是深山老林那里会有人?
因着那金矿才聚集了人到这处,修桥铺路,建房造屋,短短几十年光景便建了一座小城出来!
这处虽名为大周治下,应归大周管辖,只是如今朝廷无能,这弯山被蜀州本地和各方势力明争暗抢,今日姓李明日姓王,后日又改姓了马,那腐败的朝廷那里还能伸的进手来!
赵旭一行人到了这小城外,见那一丈二尺高的城门前立了一帮子人,那收城税的箩筐一子排开竟有十来个之多,每一个箩筐上系了名色的布带子以做区分,那冯政堂道,
“大爷,你看这乃是弯山特色,城门前各色箩筐,一个色便是一方势力,你进那城里便要受庇于一方势力之下,便扔了铜钱到那一色的箩筐里,因而到这城里来的都是要有熟人引路,若是不知底细的过来,将那铜板儿扔错了,便是进了城也是寸步难行,更不用与人谈生意做买卖了!”
说罢他身后有跟着的仆人过去扔了一大袋儿,早已预备好的铜钱到那绿色布带的筐中,守在那筐前的汉子看了看眼前这许多人,抬眼认出了冯政堂,过来一拱手,
“冯老爷久不见面!您老一向可好?”
冯政堂在马上拱手回了一礼道,
“黄四兄弟少见,今儿轮到你守城门了?”
黄四扫了一眼与冯老爷并骑的赵旭,见他得魁梧高大,一脸的凶相,一看便不是善主儿,低低声音问道,
“冯老爷,你这是带了新朋友过来么?”
冯政堂在马上笑道,
“前阵子郎家主有信来,言道生意上有些变动,我这厢便请了我鎏金阁的新东家特来拜会郎家主!不知郎家主一向可好?”
那黄四摇头道,
“冯老爷有日子不来,郎家如今已经换了家主,老家主于半月前去世,由我们二少郎薄云做了家主!”
“啊!”
冯政堂大惊失色,
“怎得……怎得……会这般?郎老家主年不过四旬出头而已,比我小老儿还要小上七八岁,他怎得就先去了,多年的交情,也没打发人来报一声,我冯某也好来悼念一番!”
那黄四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冯老爷您有所不知,我们那家主死的蹊跷,家里如今正吵成了一团,到如今还没有下葬呢!这事儿我也是与你熟识才提前告知,别人那里能知道!”
“哦?”
冯政堂很惊讶,那黄四却是一摆手,
“冯老爷乃是我们老家主多年的朋友,您去到城里见了我们家主,迟早也会知晓!”
说罢拱了拱手递了四块牌子给冯政堂,便退回到那箩筐前守着了。
冯政堂转脸来对赵旭道,
“这郎家家主郎赫乃是蜀州南郡的土族,早年只带了十二个族中人,便到这弯山赤手空拳打出了一片天下,是一条好汉,今年不过四十有二,正值壮年,听那黄四的口气竟是被人害了,这事儿只怕不简单!那家里如今正乱着,大爷!我们这一趟出来只怕事儿不好办!”
赵旭道,
“他那信来时,平白将价格提升三成,定是有蹊跷在其中,如今这事儿到了眼前,便走一步算一步,且走着看吧!”
说罢当先打马入了城,到了这弯山城中,见各处都有五颜六色的招牌,住店吃饭又或是进店谈买卖做生意都要出示那入城的牌子才可,众人即是得了郎家的庇护便要入那绿色招牌处才成。
到了城中,冯政堂道,
“大爷,前头有一处客栈倒是我常年住惯了的,不如去那一处?”
赵旭点头道,
“这处冯老爷子熟悉,自是听您安排!”
那冯政堂领了路果然见有一间挂了绿色招牌的客栈在前,冯政堂进去将手那里的牌子一晃,哈哈一笑道,
“掌柜的,我冯某又来了!”
掌柜的自那柜后头跑出来
“冯老爷,少见了!您老可还好!”
两人寒暄两句,那掌柜的亲自安排了众人,待得都安顿下来,用过饭后,冯政堂便问赵旭道,
“大爷今日可要去拜访那郎家新家主?”
赵旭摆手道,
“不忙,且待我在这城里四处转转看一看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