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没想到,池建柏当跟屁虫的能力还真不赖,上飞机前,她就给洛心妍发消息,问是不是她走漏的风声。洛心妍叫苦不迭,她说的理由都很冠冕堂皇,她说:“小安啊,你想啊,池建柏是什么人,想找一个人还不简单,还用得着我来帮忙吗?”
周小安想想也是,就脱离了洛心妍的嫌疑。但是池建柏这人,还是不能放过。她坐上飞机,他都能死皮赖脸的坐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到a市,池建柏到了a市第一件事就是把周小安送回周家。虽然周父周母都没有问两人怎么会一起,但周小安和池建柏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管的太多。这样的思想让周小安也觉得十分轻松。
回到家里后,她整天就是看电视吃零食,假期多着呢,她巴不得多玩一会儿。晚上一家人吃了顿饭。但是周父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没吃到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周小安知道自从周苑珍进了监狱,周父的心里那个疙瘩不是一般的严重,但又无可奈何,这是周苑珍自己找的麻烦。
周母也看不过去,训斥周父,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你也是可以,本来然然回来就是一件大好事,你整天苦着一张脸,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想去找你那个女儿,你就去,我不拦着你。”
周小安虽然觉得周苑珍可恶,但好歹也是一个妈生的。她当下就有些惊讶:“妈,现在姐都进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爸心里难受是理所应当的。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周母就一声冷哼:“要不是他做的好事,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话说,龙生龙,凤生凤,她就是个……”
“啪!”周父重重的将碗筷放在桌子上,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现在这种情况,你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你还想说什么?”
周母动了动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周小安心里酸涩,不管怎么样,周苑珍在父母眼中都是品学兼优,不管她做了什么事,爸妈都会维护她。想到这里,心里酸涩。她眨眨眼,低头喝鱼汤。
周母看着小女儿乖巧的样子,心里终于好受了些。周父吃不下饭,转身就上了楼。周母巴不得他不要在这里唉声叹气影响心情。周小安搞不懂父母这是怎么了,她也决定不去过问。只是安慰:“我明天就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置办的都会置办好,要是你们不放心,我再安排时间,让你们去看看。”
这都是为了父母考虑,周小安,是一点都不愿意见到周苑珍的。想到当年的事情,她的心还是会痛。周苑珍一贯对自己冷漠,如同敌人一般。想要什么东西就会去抢,从来都不会有所顾忌。
周小安知道她的脾性,不想去见她。却为了让周父周母安心,不得不去。第二天,何旭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周小安回来,邀请她吃饭,周小安爽快的答应。说要去看周苑珍,看了才会回来。何旭说那干脆陪她一起去,然后两人一起去吃饭。周小安想想,也是一个好主意。有免费的司机,何乐而不为?
她选了一条橘黄色的长裙,外边搭着一件淡青色的外套。短靴,长卷发软软的搭在肩头,脸上精致的妆容瞧着如同一个女大学生。何旭在门口来接她,看着她出来,露齿一笑,周小安坐在他的身边,拿着手机看最近的股市情况。
“她最近还好吧?”何旭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周小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在说洛心妍,她摁下退出,又看着新闻,漫不经心的回答:“挺好的,去度假玩的也挺开心,有该照顾她的人在照顾她。”
该照顾她的人,自然就是薛振东。何旭也不说话,在车上放起了电台,正是晨间时候,新闻正在播出前段时间的万祥爆炸案,说了薛氏最近的扶困计划。民众支持率很高如何。周小安听的心烦意乱,摁下了下一个电台。放的正是一个老歌手的歌曲,那个女歌手声音甜美,声音一唱出来,周小安就安静了。正好,歌曲正在唱:“有的歌要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听过,才能算是首老歌。就像有的人要相处多少时刻,才不算过客……”
周小安突然就被这首歌给击中了,何旭也若有所思,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等着歌唱完,周小安才笑着说:“听说,那个叫阿晨的姑娘挺喜欢你,你对人家没意思?”
阿晨喜欢何旭,只要是眼睛没瞎,都能够看出来。何旭闻言也笑了:“就是一个小姑娘,知道什么是喜欢,又怎么知道什么是爱?”
“那你又知道什么是爱?”周小安打趣他,“你就算不接受,也别糟蹋了别人的心意。”这句话刚好说到了何旭的心坎上,他想到那天在伦敦的晚上,摇摇头,想把脑海里,阿晨的身影给挥去:“别说那么多了,她还是个小孩子,我觉得,不太可能。”
周小安别过头,只回了他四个字:“装腔作势。”何旭苦笑,没有接话。周小安从小喜欢池建柏,最见不得人说年纪小不懂爱。其实这个世界上,懂不懂爱情真的和年纪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的人年过半百,依旧是流连花丛,你能说他不懂爱?而有的人,年纪轻轻为爱付出,你又能说她不懂不是了?周小安有先例在,所以心里对阿晨,多了一些同情或者说是理解。
喜欢这回事,真的不受自己控制。你心动,你就输了。
到了看守所,周小安问何旭要不要进去。何旭摇头,他和周苑珍不熟,再说,要看,也只能去一个人。见到周苑珍,周小安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消瘦的吓人,脸上再也不同以往那般明媚,举手投足皆是优雅。眸子里浑浊的光,不知是在期待光明还是什么。见到周小安,她有一瞬间的笑意,却随机冷了下去。她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再过不久,就会送去医院。
周小安和她在同一间屋子,聊不到多久,就会散去。周小安鼻子有些发酸,周苑珍从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同白天鹅一般,从不认输。她要的东西都是志在必得。但是现在,她如同败仗的麻雀,灰不溜秋,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什么朝气。
周苑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坐了下来,她并不想看见周小安。周小安也挺无奈,她也不想看见周苑珍。
“爸让我来看看你。”这样一句话,周小安并未多说,只是看着周苑珍,想让她多说些话。周苑珍笑:“看我又能怎样?看我在这里过的好不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出去了。”
“这样也好。”周小安淡淡一笑,却引来周苑珍愤怒的目光,周小安又道:“反正你管不住自己,总想着去害别人,惦记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要是一开始就放手,你还是你,冰清玉洁,无暇像仙女一样的周苑珍。”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周苑珍愣住,或许,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周小安又道:“爸想你,可能会想办法让你出去,又可能不会。但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这番话,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周苑珍绝望的看着天花板上的旧风扇,周小安不想多做停留,准备走了:“我打点了,你继续住在单人间里,那些什么劳力活,就不要去做。好好养胎。”
她顿了顿,“好歹也是周家的外孙,爸妈都不会不管,他们不管,我也会帮你养大成人。”
周苑珍眼眶湿润,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百转千回的,令人难受。要说什么,才能让心里好受一点?她苦笑:“谢谢你。”细小如同蚊子叫,但还是被周小安听见了。周小安一笑,没有回答。周苑珍又道,“还有,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迟到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说出来了。周小安眸子湿润,没有看她,起身走了出去。
她欠的对不起,如果早一点结清,会不会就是另一番模样?人啊人,总是太过贪心。
周小安坐上何旭的车,何旭见她魂不守舍,强颜欢笑:“去吃火锅吧?两个人,没人抢,多吃点。”
周小安点头:“把阿晨阿晚叫上吧,这么些天,她们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下轮到何旭郁闷了,周小安宽慰:“又不是为了你叫阿晨,你放心,你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把阿晨请来。”何旭一听,脸色立即黑了下来。周小安给阿晨打了电话,说了地点。阿晨自然高兴,又不知道何旭会去,免费吃火锅当然开心。也把阿晚拽上,跟着一起去吃。
阿晚虽然这些天都跟着阿武一起,但是心里还是挺牵挂他们,一听吃火锅,也就答应了。到包厢的时候,看见何旭,就愣住了。阿晨也是不知道,跟在阿晚身后,一个劲的起哄:“姐姐姐姐,我要吃鱼丸哦,小安姐最喜欢给我烫肥牛吃啦!”
话说到一半看见何旭,也愣住了。
何旭脸色有些尴尬,周小安大大方方的招呼两人坐下,阿晨很快恢复了正常,和阿晚一起坐着。调油碟倒酒,动作麻溜的很,等着汤锅开了,第一个动手烫肉。完全没有把何旭当回事,一边吃还一边给周小安说味道好吃。
周小安不知道她是真的释怀,还是假装如此。但是觉得何旭兴致一直都不怎么样,一直闷闷的,她知道,或许何旭并不讨厌阿晨。只是之前对洛心妍那么倾心,就再也没有精力这样对待别人。
阿晨阿晚吃饱喝足,周小安喝了个三分醉,阿晨和阿晚干掉了三瓶白酒,阿晨面不改色,扶着阿晚,和周小安道别。让何旭送周小安回去,何旭还没说,自己就扶着阿晚拦了辆的士走了。
何旭心里酸酸的,周小安骂道:“真是没出息,喜欢都不敢争取,还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