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东满面肃穆,浑身充斥着凛冽气息,丝毫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反而咄咄逼人。薛鹏脸色少变,很快便镇定下来,皮笑肉不笑,很让人厌恶,池建柏瞥了他一眼,眼神微微一冷。
“好了,都来了,过来坐吧。”薛战打破激烈的氛围,他知道自己孙子跟薛鹏关系恶劣,他也不勉强薛振东。
薛振东父母在世的时候,薛振东还愿意敷衍一下,父母去世之后,他连敷衍都不愿意。
“总裁!”池建柏靠近,提醒薛振东。
薛鹏一脸客气,亲昵,薛振东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冷冷的敛起眼底余光走到薛战面前。
“心妍昨天差点出车祸。”薛振东冷冷道。
嗯?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薛振东说的太过直白,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甚至显得唐突。池建柏愣了一愣,脸色沉沉,薛振东做事向来沉稳,怎么今天这样冲动?还是他另有所想?
薛振东的心思难以捉摸,他每走一步必然有自己的考虑,池建柏对薛振东还算了解,并没太担心。
提到洛心妍,薛战布满皱纹的脸阴沉下来,但并无其他反应,语气很平淡无所谓,“是吗?”
“是。”薛振东只说一个字,周身压迫感越发强烈。站在薛振东身旁的池建柏已经感觉到空气之间的紧迫,稀薄,他下意识的松了松领带,目光关注着薛振东。
“那以后小心点。”薛战不以为然。
“这事跟您没关系吧?”薛振东一言既出,所有人都彻底愣住,眼神僵直的盯着他。池建柏心沉入谷底,薛振东他在搞什么?怎么会怀疑到薛战头上,就算是怀疑也不用这样直白。
“混账!”
薛战脸色铁青,怒吼一声。
“总裁!”池建柏看着薛振东,他的提醒已经没用。
“她是什么人?我会动手去害她?”薛战黑着脸,训斥道,气的怒火中烧,怒吼不停。
“振东,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爷爷怎么会做那种事?”薛鹏立刻跳了出来,好言相劝,但句句又别有用心,“心妍,是那个跟你传绯闻的洛心妍吧,我看她……”
“这是薛家的事。”
薛鹏话说了一半,薛振东冷声打断,薛鹏嘴角抖了一抖,故作坦然的耸了耸肩,尴尬的笑笑。
“振东,你这什么态度?他是你二叔,你父亲的兄弟!你不要太过放肆了。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连你爷爷我都敢怀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薛战怒斥,对薛振东的表现既愤怒,又无奈。
“跟您无关最好,我只是不想让心妍跟我爸妈一样。”薛振东面不改色,语气冷淡。
“哼!”薛老爷子气的不行。
他看好的孙子,为了一个女人跟他顶撞,还怀疑他动手脚?这让他怎么能忍受?好一个洛心妍,竟然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他当初真是小瞧了她,她有这样的本事。
池建柏干咳两声,打圆场,“薛爷爷,您别生气。因为昨天事情很危险,振东是担心心妍出事。”
“担心?呵!”薛战冷笑。
“薛爷爷,您也知道,我们爸妈是车祸去世的,无论是振东还有我,对这方面都比较敏感,您多见谅。”池建柏及时搬出他们父母,他知道这些年,薛战对当年的事还是很遗憾,很无奈的。
说起这些,也许能唤起薛战心底对死去儿子儿媳的怜爱,从而宽大处理我们东哥。
这招效果很好,池建柏试过几次,次次成功挽回局面。对薛战来说,那场意外也是灾难。
薛战脸色恢复过来,没有刚才的愤怒铁青,看上去缓和很多,但他的余怒未消,沉默不语。
“爸,您别生气。振东还是个孩子,您多谅解。”薛鹏笑了两声,站出来劝说,跟过去一个样,看上去一副好心肠,好好先生的样子,实则心里面实在是坏透了。薛鹏看看薛振东,好言道,“振东,你怎么会怀疑爷爷呢,我看那就是个意外,你……”
“我爸妈也是意外吗?”
薛振东冷声。
薛鹏愣了下,止住话,薛振东就说了几个字,对薛鹏来说却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
“振东!”薛鹏笑容僵在脸上,阴毒的眼神藏在心底。
“够了,振东,你别太过分。”薛战没好气道,他对薛鹏一直都很不错,很看好,很信赖,如果他当年他不是有一个亲生儿子在,他恐怕会把公司交给薛鹏了。
“爸,您别动气,振东是在开玩笑,您……”
“我不是在开玩笑。”薛振东开口,眉峰紧蹙,对薛鹏两面三刀的把戏很少厌倦,“我来是为了跟二叔你打声招呼,问声好,顺便告诉你最好别插手我的事情。”
“振东!”薛战怒道。
“再见!”薛振东冲着薛战一个鞠躬,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留下薛战跟薛鹏一心的不痛快。薛振东如此直面跟他们抗衡,很是少有,虽然薛家人人面和心不合,但表面总得过得去,不过薛振东似乎没这个打算。
给敌人让步,就是给自己死路,他父母就是这样,他不会跟他们一样,步后尘。
当初,薛振东的父亲就是太过仁慈,太过宽容,才会让薛鹏步步紧逼有机可乘。他父母去世之后,薛战就将公司暂时交给薛鹏,没等薛鹏站稳脚跟,急速成长的薛振东就将薛氏拿了回来,让骄傲自大以为成功的薛鹏措手不及,灰溜溜的出了国。
想想当年,所有情景池建柏仍旧历历在目,他心中热血澎湃,注视着冷清的薛振东,他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他们父母的枉死。
“振东,你也太直白点。”池建柏眯着眼睛笑,走快一步为薛振东打开了车门。
“不直白恐怕他听不懂。”薛振东冷声回应,面色沉沉,像是这阴霾的酝酿着一场风暴,一场洗净一切肮脏的狂风暴雨。池建柏从未怀疑过,薛振东可以做得到。
“振东!”
薛振东刚准备上车,身后响起薛鹏的喊声,薛振东停住脚步,止住动作,潇洒转身,动作赶紧利落,魄力紧逼。
池建柏脸上笑眯眯,一脸轻松惬意,心里早已严阵以待。薛鹏可没那么容易对付,他们必须小心。
“二叔。”薛振东缓缓地抬眸,视线却跳过薛鹏看向别处,薛鹏心思一冷,嘴角扯了一扯。
“振东,你刚才说那些话,是怀疑我做了那场车祸,想伤害那个洛心妍是吗?”没了薛战,薛鹏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眼神狡黠,诡异,透着丝丝的狠辣凌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
薛振东当年虽然将他弄出薛氏,但他当年年纪上轻,羽翼未满,没能将他连根清除,留下一个祸患。不过即使他当年能力足够,有薛战挡着,也不能对薛鹏怎样。
薛鹏隐忍这些年,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惜跟黑社会合作,以壮大势力。如今,他总算又回来了。
“没错,我是怀疑你。”薛振东冷盯着他,眼神似刀。
薛振东冷漠的话音未落,薛鹏大声笑起来,笑声充斥着戏谑,嘲讽,又有几分可惜,余光瞥到无动于衷,连脸色都未成改变一下的薛振东,薛鹏的心,沉了一沉,几年过去,薛振东越发强大。
薛鹏敛起笑,玩味道,“振东,你误会我了。”
“但愿!”
东哥也不客气。
“哈哈。”薛鹏笑了两声,不继续解释,反而道,“振东,我可知道,你爷爷他很不喜欢那个洛心妍,你最好别一意孤行,惹老爷子不高兴。”
“多谢二叔指点。”薛振东语气有些不耐烦。
“振东,你放心,我回来呢只是来玩玩,你不用那么警惕。”薛鹏脸都笑僵了,他忽然看向池建柏,拿手拍了拍池建柏的肩膀,“还有你,建柏,别那么警惕,跟狗一样追着我不放。”
池建柏一笑,一脸潇洒。
“二叔,有狗追你,你就追狗,你们狗咬狗的事我不参与。我从来不追狗,只逗逗狗而已。”薛振东低垂着眼眸,冷冽的视线打量着薛鹏,薛鹏悬在空中的手明显抖了一抖。
薛鹏紧咬后槽牙,忍了又忍,好一个薛振东,无论过多久,仍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当年是他疏忽大意,竟然让薛振东一个毛头小子拿走了薛氏,如今,他就要夺回来。
“二叔,你继续狗咬狗,我先走一步。”薛振东嘴角一点点勾起,但不是要笑。
没等薛鹏回话,薛振东已经坐上车。
“二老爷,您万事小心。”
池建柏笑眯眯道。
“你!”薛鹏紧咬着牙。
他还没说话,车子疾驰而去。
“混账东西!”薛鹏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头火气,他真恨不得现在就解决他们,竟敢这样跟他说话。就算当年薛振东的父亲也不敢如此对待他,现在这个薛振东倒好,厉害的很呐!
“二老爷,老太爷叫您进去。”阿武出来叫他,薛鹏收起毒辣的眼神,答应一声。
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薛鹏脸色才缓和过来。
薛战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有余怒,毕竟薛振东这样顶撞他。
“他走了?”
“是的,爸。”薛鹏笑着,很是恭敬,“爸,振东那孩子就这个脾性,您谅解一下,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我了解他,从小到大一点没变就是要他那个冷脾气!”薛战冷哼,脸色又沉下来,停顿一秒,薛战话锋一转,沉声问道,“洛心妍差点出车祸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吧?”
嗯?
薛鹏心一颤,他笑道,“当然没有,我昨天才回来,爸,您千万别乱想,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好,没有最好,薛战沉着脸,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