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鬼”闻听此言吐了吐舌头,知道住进到了一座黑店,不由得兴趣大增,相互提醒一定要多操点心。“鬼见愁”笑着说:
“今天晚上又有好戏看了!”
两位大人收拾停当,坐到饭桌旁开始用饭。三荤三素,在这个时节也算很丰盛了。两人看着饭菜,香气逼人,笑着说:“不错!”
阎掌柜也在旁边陪着,老常不停的上菜送饭。
“鬼见愁”留在屋里侍候大人,“缠死鬼”和“气死鬼”找了个理由一块儿溜达出来。
这时,酒还没有上来,阎掌柜骂骂咧咧催伙计快点上酒。
张巨正说不用着急,也不急着赶路,晚点吃饭也没什么。他随口问了当地的受灾情况,风土人情,掌柜的一听拉开了话匣子,唾嚒星子乱飞,不停的白话起来。
前些日子,正是梅雨季节,这地方哩哩啦啦下了几十天的雨,田里、塘里、江河、沟渠里,水都处于饱和状态。这时候上游的山洪暴发了,汹涌的波涛,转眼间湮就没了三湘大地,广袤的田野成了一片泽国。水灾过后,豪绅们高兴了,土地被湮没了界限,人口大量的减少,小户百姓的地契被大水冲没了。他们大量的圈地,老百姓也没有一点办法。
焦大善人派人四处圈地,这个镇子所有的土地都成了焦家的,就连这个小店也成了焦家的财产。
受灾后,地方经济萧条了。码头停运,再没有了往来的客商,小旅馆很长时间没有客人,坐吃山空,更谈不上盈利,阎掌柜已经焦大善人被训斥了好几回。
主人们在屋里说话。
两“鬼”悄悄的走进了厨房,看见老吴正在里边忙活。炉火正熊熊的燃烧,壶里的酒还在炉子上烫着。“缠死鬼”笑着对老吴说:
“侍候大人是我们的事,这些活计让我们来做,你去和他们一起喝酒去吧!”
老吴说:“那怎么行,来店都是客,那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气死鬼”看老吴不肯离窝,眼睛一转,说:
“我们大人的关节炎犯了,你去给找点膏药,我会多付钱的。”
那个年代,一般客店里都配有一些常用药品。老吴听说有人用药,还会多付钱,连忙对他们说:
“两位老哥留心点,我去取药去去就回。”
说完就出去取药去了。
“气死鬼”立刻走到酒壶边观察,两个酒壶一模一样,有只壶盖上有一点轻轻的印记,如果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他拿开壶盖,看了看,闻了闻,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气死鬼”不放心,顺手把壶盖换了一下。转眼,老吴回来了,见到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放心了。这时酒已温好,他从盖上有印的酒壶倒出两壶送了进去。
两个“鬼”跟在他的后边,“缠死鬼”悄悄地对“气死鬼”说:
“壶里肯定有机关,可以倒出两样酒,咱们防着点别让大人吃亏。”
他们跟到门口便不肯进去,蹲在门口,有一答没一答的闲聊着。
吴、常两位从屋里出来,劝二“鬼”进屋吃饭。二“鬼”借口府上有规矩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他们只好陪着闲聊等待药性发作。里边的人边喝边聊,聊得很热烈,气氛倒是很融洽。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阎掌柜感觉头有点发晕,舌头根发麻,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刚走出门就瘫倒地上。老吴、老常赶紧把阎掌柜搀进卧房,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真他妈的遇上鬼了!”
“鬼见愁”走出门口,遇见二“鬼”,都开心地笑了。
“鬼见愁”说晚上要轮流睡觉,提高警惕,进到房间里吃了一点东西就分头睡觉了。
夜半,除了门口的灯外,没有一丝的亮光,到处是黑黢黢的,耳边只听见湘江的浪涛声。“鬼见愁”眯着眼未敢睡着,忽然闻到一股异香,睁眼一瞧,窗纸上有根管子捅了进来冒着浓浓的白烟,心说不好,顺手拿起一块破布把管子堵上,外边传来一阵咳嗽声,直嚷嚷:
“咳!今天真他妈的奇怪了!”
屋外的人抡着大刀推门闯进来。
杨博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平时睡觉也会醒三分,他早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没有实在睡着。听到动静,他立即抄起“判官笔”,翻身和歹徒打在一起。大刀飞舞,银光闪闪。歹徒的每一招式都是死招,杨博的判官笔更是了得,使出独门绝技。一会儿一个“书生吟诗”,一会儿一招“哪吒探海”,转眼间,三个歹徒死于非命。三个“鬼”又跑到屋外,把剩余的歹徒都捆了起来,用膏药贴住嘴,准备天明交给官府处理。
第二天早晨,他们收拾停当准备上路,本来想放把火把这贼店烧掉。这时候才发现阿宝这对潦倒的父子。
张居正问明了情况后,觉得他们的遭遇十分可怜,就拿出五十两银子,让儿子给父亲治病,剩余的供生活之需。见到这对父子没有去处,就决定把客店留给他们居住。处理停当,在这对父子千恩万谢中,张居正一行人又迎着朝阳,走在通往长沙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