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1 / 1)

吧台上一位年轻漂亮女子正一只手拖着腮帮,歪头注视着墙上的液晶电视。电视里热播着古装大戏,两个男女主角在倾诉衷肠,男角要披挂上阵,女角又放心不下,泪水涟涟之处,年轻女子动了心,眼角里有了泪花,萌动的纯情已在她心里泛乱成灾。

崔大玲高挺着胸脯,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去,把身上的挎包撂在吧台的一刻,女子带着年轻人少有的高贵气质审视来宾。崔大玲把身份证递了上去,女子眨着长长的睫毛讲着一腔流利的普通语说:“您住几天?”

看着吧台女子俏装艳丽卖萌,崔大玲想起了那个曾经跟她一起生活的麻脸老男人,尤其是女子柔声细语的问话,让她很容易联想到了老男人一直处在盲区的电话,一定是老男人身边又有了别的女人,他才会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她太了解老男人了,跟她好那阵也是同样的手段拒绝了另一个女人,说来那女人傻乎乎的白跟了他两三年,没结婚什么也没捞着。如今这王八蛋又想甩我,没那么容易,老娘咬你一口入骨三分。大玲咬紧牙关心里咒骂。

她和老男人是在劳务市场认识的,那时她刚到这座大城市,为了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整天在劳务市场里转。老男人有一双捕捉猎物的敏锐眼睛,那时他在招工,公司里的经济效益正是蒸蒸日上,她高傲冷酷的气质吸引了老男人的注意。

老男人主动跟她搭话,并口口声声称自己也是从农村出来白手起家的。大玲刚从农村走出来,还没有太多的社交经验,对一些人和事还没有敏感的判断能力。短暂的攀谈,老男人以摸清了她的大概:文化低,没有丰富的社会经验,打工心切。这三点都符合老男人获取猎物的招工标准。

她被老男人招进了厂里做了产品包装工,后来短短的半个月内,凭着她聪敏貌美的天赋,她的一切发生了平步青云的事情:包装工、组长、车间主任、主管······一直马不停蹄的升到了老男人身边,做了他的贴身助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就成了老男人手里摆布的一颗棋子了,再后来的事她知道了老男人的生理缺陷。

他几乎丧失了正常的性生活能力,所以他每次和崔大玲上床上的动力全都是靠药物支撑,完事之后倒在一边像个死人。想到这些,大玲就会在心里诅咒他不得好死,迟早一天会死在女人身上。

“一晚上。”她盯着吧台女服务员忿忿地说,不知是说顺了嘴,还是真就在这里就住一个晚上。此此情此景勾起了她一些琐碎的往事,就是在这种的地方,就在这个大城市的某个地方,她跟老男人有了第一个‘一晚上’,以后又不知有过多少个这样的‘一晚上’让她动了真情。

大玲看着女子靓丽的脸蛋儿,不由的在自己的脸上使劲戳了戳,她就是凭着这张脸蛋儿才迷住老男人的。她使性子,她哭,她闹,她为了老男人甚至爬上了十八层的高楼纵身欲越,要与这个美丽人间与世长辞。现在想起来又多么的一文不值,一切都是在糟践自己。

结婚了,可是又能怎样?老男人该花天酒地照样花天酒地,该夜不归宿照样夜不归宿,她就像老男人捧回家的一件摆设,有一天身上落满了灰尘,他都懒得去擦一把。

是她收拾房间无意间发现了老男人藏在衣柜夹缝里的性药,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自己这不是婚姻,她过得不是生活,而是老男人私藏在家里的一种活生生的发泄工具。

那个时候,她在这座繁华的大城市里举目无亲,她甚至连自己爹娘的面容都想不起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悔恨、彷徨、流泪,她把自己推上了断崖,给自己挖了陷阱。所有的青春年华都毁于一旦,都毁在了老男人身上,她的日子不好过,她也不会叫老男人痛快了,从此一个祸根埋进了她破碎的心里。

办了入住手续,崔大玲跟着一名服务生乘电梯上了十五楼,电梯里狭小的空间,让她像是穿越在生死轮回的隧道里。踏在走廊里毛绒绒的红地毯上,由于受昏暗灯光的映衬,她像一个白天出没的鬼魂,是来召唤老男人上黄泉路的。

“154房间,该死,这个不吉利的数字,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154--这是咒我,要我死吗?!”服务生在停下脚的一刻,崔大玲禁不住心里嘀咕。

她真想把服务生一头碰死在客房门上,也难解她的心头只恨。服务生轻慢的把磁卡贴在门锁上,门自动打开,服务生将磁卡还给了崔大玲,并且很绅士地鞠了一躬,一只手向房间里指去。

崔大玲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客房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她赶紧把那张该死的磁卡扔在了梳妆台上,撂下挎包,快步进了洗手间,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打破了客房里原有的沉闷。

十分钟后,服务生又来敲响了房门,送来了她的皮箱,并且简单的交代了餐厅里就餐的时间,道了一声打扰了,房门又被他重重关上了。吃饭还没胃口,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匆匆锁了房门,下楼去了一家影像器材店,买了一架数码相机。再回到客房里便仰面栽倒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望着装潢精美的天花屋顶,她的脑子里像坐过山车似的一幕接着一幕惊险。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她梦见老男人在向她笑着招手,可是越招越远,最后不见了踪影。她还梦见了弟弟,不说不笑,像生了气的样子,无论她怎样呼喊,弟弟也离她越来越远。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多的时间了。

简单整理了一番,她去餐厅吃了夜宵,回到客房再次裹着睡衣躺在床上时,已经没了睡意。吃宵夜的时候,她还故意要了杯红酒,这是继老男人夜不归宿染上的最奢侈贵族习惯,躺下时头就有点儿眩晕,现在又有了想要吐呕吐的征兆,她知道这是红酒在身上作乱。

按亮了台灯,她重新爬起来,来到窗前将丝绒窗帘拉开,望着灯火通明的夜晚,她仿佛把自己置身在了一个无人寻得见的空间。对面的大街上车流还在川流不息,人行道上一对对裸着膀子穿着薄纱的时装的情侣,相互依偎着,漫步在昏黄的路灯下。

这是个多迷人的夜晚,这样的情景她也有过,她也依偎着老男人臂膀漫步在昏黄的路灯下,那个时候她觉得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找到了避风港。可是现在她已经离这样的夜晚太遥远了,远的恍惚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她再次拨通了老男人的电话,给她的回答是:“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她把手机甩到床上,眼角滚出两行痛心泪珠来。老男人已经睡下了,在他新造的温柔乡里做着跟她有过同样的美梦。什么山盟海誓,白头偕老,都是枕边的梦语,伴随着他漱口的一口臭气脏水早已唾了个干净,或是被抽水马桶的一股激流冲的不知了去向。立在窗前,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这座大城市的存在了,像个经过的路人,做了个短时间的停动。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崔大玲便行色匆匆的退了客房,大街上打了出租车,便直奔街心花园小区而去。上班的时间还没到,人们都还在睡梦之中,街上的车辆并不拥挤,出租车的速度很快。

当崔大玲站在小区大门口时,小区里昏黄的路灯还在眨着疲惫的眼睛,几个身背长剑手拿折扇的晨练大妈与崔大玲擦肩在小区的伸缩门内,皮箱下的轮子滚动着鹅卵石路面,发出沉重的跳动声,她觉得回来时的这段路程很痛苦。

她站在自家的楼下,望着那窗帘紧闭的窗户,心里有一种翻江倒海的辛酸。那时候她就是站在那个阳台上,高高地俯瞰小区里最美丽的风景,花坛里娇艳的花朵,弯曲的鹅卵石小路和那缀满了鹅黄色斑点的柳枝。

在这个阳台上,她望着老男人上下班忙碌的身影,倾听桑塔纳轿车熟悉了的隆隆的声。后来这一切又都发生了变化,花坛里的花朵凋谢了没人再料理了,鹅卵石小路被风吹雨打的变了样子,前年小区里扩建停车场地时,几排柳树也连根拔走了,她当时伤心的拉上了窗帘,就像今天的这个样子。

电梯载着她上了半空,十八层,这个还算吉利的数字。她从挎包里掏出家门钥匙,像拔橘子皮似的扭开了防盗门,然后是里面的套装门,屋里静悄悄的,卧室的门都紧闭着。她正立在门口脱鞋,套装门开锁声惊醒了睡在大卧室里的人,老男人的癞蛤蟆脸孔从卧室里伸出来,分辨清进屋的来人时,他赤身裸体神色慌张的窜了出来叫嚷:“哎呀呀!你--怎么回来哩!”

崔大玲二话没说,冷冷地瞥了一眼老男人,把提前做好手脚的相机拿在手了,向着大卧室冲去。老男人裸着身体左躲右闪的拼命阻拦,他由于此时的惊吓,早已四肢无力,无法挡得住崔大玲身上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卧室的门被她重重的一脚踹开了个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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