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1 / 1)

二章

黄明玉缩了下脖颈,双肩哆嗦地打了个冷噤,等他回过神来,一个如同天降仙女般的女子早已亭亭玉立于眼前。

女子早已褪掉了村姑娘固有的娇羞憨态,华美艳丽的上衣自带三分妖艳,毛茸茸的狐皮领子搭在胸前,把个白嫩嫩的脖子围在其中。极是诱人的性感美腿裹着条瘦身水磨蓝牛字裤,完美的身体曲线不经任何笔墨大师雕琢,美的淋漓尽致。耳朵上各挂着一只银白色的大圈子,阳光下晃动着白莹莹光亮。

她有一张白净细腻的面孔,如同牛乳淘洗过一般,眼睛很黑很大,直视黄明玉的一刻,抛了一个如痴如醉的媚眼。一头韩潮式的波浪秀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根根柔软细滑,富有弹性地垂在肩头。她双手捂住了鼻口还在暗暗发笑,眼皮上施了粉红色胭脂,但是此刻的红润并不美丽而是添了几分憔悴与过度的伤心。

黄明玉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想着自己马上要犯什么过错。他看都没敢多看一眼女子,双眼的光芒早已躲到了一边,深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伤了眼前漂亮的女子。后来他干脆低了头,低头的一刹那,脸颊像挨了巴掌,火辣辣,仿佛自己的三魂六魄被女子摄了去。

看见黄明玉忸怩百出,女子也略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先是轻轻的将捂在嘴上的手放了下来,为自己刚才的鲁莽举止有点儿难为情。接着挪着身子想要拉开些彼此间的距离,不至于让自己过分的亲热劲儿惊吓到对方。

尴尬过后,女子咋咋忽忽地嚷嚷:“咋?吓傻啦?还是不认识人了?傻样像只木鸡似的。”

女子突然变得冷傲起来,柳叶细眉挑上了额头。她不愿意如此这般地尴尬下去,所以冲着黄明玉嚷嚷。可是她的眼睛却大胆的一刻也没离开黄明玉,专注的眼神像在欣赏一件漂亮的衣裳,虽然满心皆是欢喜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怎么回来啦?”黄明玉木讷讷得问,声音刚好推出嘴边儿,带着些沧桑的痛。他不敢妄自猜断,但一时又找不到自圆其说的理由。他完全被面前的女子弄懵了头,杵在地上像个丈二和尚。

女子抿起嘴笑,眨巴着长长的睫毛说:“怎么我就不能回来了?回来看看你过的咋样?”“我--还不是老样子?能咋样了?”黄明玉轻描淡写的回答,他感觉到自己眼睛里有了泪水,一股说不出的隐痛涌上心头。

看到黄明玉沧桑落魄样子,女子高昂着的头低了下来,眉眼凝聚的那股兴奋劲儿畅然消失了。她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咔住了,不疼不痒,但憋得难受。她伸手捋了捋喉结,清了清嗓子说:“别再出去打工啦,趁着年轻总归想条别的出路才是。”

“别的出路······”黄明玉立刻像哑了似的沉默。

两人默言默语的立在村口,站成了雕塑。一阵微风吹过,路面扬起了滚黄的灰尘,女子双手掩住了白净的脸颊,波浪秀发飞扬着变零乱了。灰尘散去后,黄明玉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皱紧了眉头说:“看你这身儿打扮,一定过得不错吧?”“呵呵,我这人,你是知道的,向来没心没肺混日子,烦心事儿从不理会。”女子笑的很镇定,刚才还是伤心无处不在的她,瞬间倒像个装着没事儿人似,雨过天晴了。

看到大玲素爱俏皮的模样儿,黄明玉在心里愤愤的骂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有点恶心的话,大城市里待过了这几年,她把自个做贱了。外表再光鲜靓丽,全部是靠有钱的男人供养着,他很自然地想到了包养二字。

“咋?你回村里有事儿?”大玲颇感兴趣地问。

黄明玉躲开那烈焰般的眼睛,将一只手放在了在头顶挠了挠,他咧嘴笑了笑说:“嗯,哦--没事儿。”

黄明玉似笑非笑,含含糊糊的回答,反倒让崔大玲更有了好奇心,她觉得她们之间还有条红线牵着。“傻笑甚呢?”崔大玲想极力问明白什么,但又不知一时该问他些什么。

“哦,我该回家了。”黄明玉拎起行李径直要离开。

“明玉,我也正好要回我娘家,咱俩顺道,一块儿走走吧。”崔大玲匆忙跟了上来,一只手理了理两侧脸颊散乱的秀发,脚下一双高过小腿的黑皮靴子磕着路面,咯咯的响。进到村里小巷,黄明玉紧走了几步想与崔大玲拉开了些距离,偏西的阳光刚好洒在他们的头顶暖融融的。

“明玉,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记恨我啊?”崔大玲跟在后面紧赶了几步,同黄明玉肩并肩地问。

“当年的事······”黄明玉突然放慢了脚步,心头一紧皱起了眉头,一时找不到下文。

“我--我那时是有苦衷的,这--你也是知道的。”崔大玲继续补充着说,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变化。在她看来,当年的事虽说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应该能够理解她。

“甚?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黄明玉冷冰冰地打断了大玲的话,步子又快了起来。他原本想跟她理论理论,但又一转念,心想,事情都过去了,重提起来只会伤心,也就作罢了。

“明玉,不管你现在恨我也好,嘲笑我也罢,这几年来可是一直搁在我心里放不下,这也是我一直不敢面对你,不敢面对这个现实的理由。我希望你总不要这个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样我心里会难受一辈子的。”大玲话音未落早有两颗泪珠滚出了眼眶,流淌在美白的脸颊上。

“你是在安慰我吗?用不着!我过的很好,你心里也别难受了。”黄明玉紧走了几步,一心想要甩开崔大玲的纠缠。

“明玉,你别这样对我,我已经后悔死了。”大玲扯了下黄明玉的胳膊伤心的哭出了声。

“大玲,你别这样拉拉扯扯的,让村里人看到见了会说闲话的。快别哭了,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着了呢。”黄明玉四下里瞅了瞅,见周围没有人过往,不得不再次停下来安慰她。

崔大玲一向对人冷冰孤傲,很少像今天这样脆弱伤心,看到流着眼泪的她。黄明玉心软了。本想再多安慰两句,可一想起那些事儿,满脑子乱作一团糟,实在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别的安慰话了。

崔大玲站在离黄明玉不远的地方,早已哭成了个泪人。这时的她虽然止住了哭声,但还是在低低地啜泣。“谢谢你还惦记我,我现在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就别太难过了,再说了当年你又不欠我什么,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只要你好,我就好,当年的事儿咱不提了,翻篇儿了,啊!”黄明玉不得不又搜肠刮肚的找了些话出来安慰了一番,刚开始的那种对她愤怒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

听过这番话,崔大玲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随手在黄明玉的膀子上有意思地捣了捣,继而转悲为喜的笑着撒娇道:“都怪你,好不容易跟你见个面,还招惹出一些伤心事儿来专心气我,让我白哭闹了这样一场,出我洋相,好看是不是?”

崔大龄又抛了个媚眼,正当他稍稍有了点欣慰感,不再为以前的事儿揪心气愤了,忽见崔大玲又伤心起来,泪珠儿扑簌扑簌的直往下掉,像有更多的伤心事儿不愿说出来。

“大玲,你为什么又伤心起来,心里是有什么难事儿吗?是不是老男人欺负你?”黄明玉提到老男人的时候,咬了咬牙,语气重的跌到地上都能砸出坑来。

崔大玲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还在小声啜泣,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黄明玉眼紧绷着脸,眼巴巴的盯着她,如果大玲能说出个老男人的子丑寅卯是非曲直来,他大有要立刻替她出气的架势。

“明玉,眼下有一件事情我必须的告诉你,你知道,我表面看起来挺钢强的,可我的心十分脆弱,所以......”崔大玲开始抽抽咽咽边哭边说。”“明玉,你是和我老弟从小耍到大的,刚才你下公交车的情景让我想起了老弟。你知道,我是很爱我老弟的,全家人都惯着他,尤其是我娘更是从小到大连一指头都没动过他,可是......”眼泪在她哀伤的眼睛里转动,自爱自怜的痛苦让她的话又一次没说下去。她很难过,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啃噬她的心。她在提起娘的一刹那,脸上掠过了愤怒的神色。

她娘叫大兰子,村儿里大小人都这样没名没姓的称呼她,她娘也乐意应承。大兰子个子很高,如果不是投生在农村曲了才,或许能成个运动员什么的,最起码要比现在生活的好。她身上最大的优势体现在两条腿上,她走路总是很快,步子迈得很大,有股风风火火的劲头。

大兰子今年五十二了,属羊。她说这辈子命不好,就是属了这个羊属相。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一朵鲜花,嫣然一笑,宛如春风摆柳,飘哪儿哪儿艳,落哪儿哪儿香。可是自从嫁给了窝囊鬼崔占海,她的身价一落千丈,就像一下跳进了灰坑,看哪儿哪儿黑,摸哪儿哪儿灰。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头很会下犊的母牛,隔一年就给窝囊鬼生一头小牛。大玲二玲相差两岁来到世上后,大兰子曾有过可怕的想法,想要和窝囊鬼离婚,解决掉这桩她认为不现实的婚姻。可是当她看到大玲还在牙牙学语,二玲还没断奶,她若离开,两个孩子如何长大?她的心又软了,后来又生了儿子二东,不知不觉得支撑到了现在。所以现在的大兰子除了要处处袒护儿子,再就是把过去的怨气一股脑的砸在窝囊鬼头上,时不时拿他出出怨气。

崔大玲脸色更加难看了,她要说的事情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只是连连的眨着眼睛,一串串心碎的泪水划了出来。她猛地摇起了头,想要用力从心头驱走一个困扰着她的魔咒。她试图仰起头去看天空,可是天空是那样的高,那样的蓝,又是那样的深幽。她珍珠般的牙齿咬住下唇,隐忍的含在嘴里,用手轻轻的沾去脸上的泪水有气无力的说:“老弟--他--死啦--”话音还含在嘴里,她就嗡嗡嘤嘤的放开了哭声,随后扭身跌撞着朝前跑去,背影消失在小巷另一处拐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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