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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兄弟(1 / 1)

天气闷热,夏蝉嘶鸣,粘稠的暖风从遥远的太平洋呼呼吹来,让人一身灼汗。

一辆驶往省会羊城的大客车上,司机叼着一根烟注视着前方道路,旁边的乘务大妈靠在座椅上闭眼昏睡。今天并非什么节假日,车上的乘客不多,满座三十人的车上只坐了十二个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青少年。

车上的半吊子空调有一阵没一阵地吹拂着冷气,赶不走从天上烈阳普照下来的炙热。正是午后,车上的人大多昏昏欲睡。而在坐倒数第二排的一个年轻少妇倚在窗旁,本睡得正香,朦朦胧胧间腰间忽然一痒,像有一条虫子在腰上蠕动。少妇反射性地一拍,似将那虫子拍了下去。过了一阵,那虫子好像又爬了上来,停在了她的胸脯上。

少妇感觉到自己胸脯仿若被一只手狠狠揉捏了几下,神志顿时清醒起来。她睁开眼睛,转头看身旁那罪魁祸首歪着头,靠在椅上,假装睡着。少妇心中气急,恶狠狠地打量了一番那色狼。只见那色狼皮肤黝黑,脸型方正,年约十七八九岁左右,他一身衬衫牛仔裤洗得发白,像似从乡下来的。

少妇见这人生的敦厚,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挺老实,却是个恶心的色狼。”依着她平日,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拍在这人脸上。可此时一人孤身出门,心中有了计较,就只能压住火气,缩在角落,恨恨地转过头眺望山边的景色,不去看那人。

少妇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来摸她,心底渐渐放松了警惕,逐渐睡了过去。可就在那半梦半醒之间,又有一只手从底下伸来,落在她丰腴的臀上。少妇仿若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那人脸上。那一巴掌扇得何其壮观,声响之大,惊动了车上所有人。

徐秋蜇在睡梦中正朦朦胧胧地与美女打情骂俏,却不料脸上忽如其来一下剧痛把他从梦中打醒。他睁开眼睛,举手就要打回去,却见打人的是一个貌美女人,那细腻的肌肤如绸般美丽,片刻之间却是下不去手。正在徐秋蜇内心挣扎的时候,那美貌的女人又是一巴掌打来,被他抬手挡住。徐秋蜇脸上火辣辣地疼,他虽是沉着的性子,却也是火冒三丈。他想还手,见这女人生得美貌,兀自下不去手;若不还手,又是心里头却又憋屈地难受。

第一次出门,竟然无缘无故要受这委屈,徐秋蜇脸直气得通红。

那女人“哼”了一下,大声道:“哎呀,占了我的便宜还这么嚣张,想打我?你打啊!你打啊!我让你打。”一边说一边挺胸上前,吓得徐秋蜇匆忙后退,后脚不稳摔在了过道上。徐秋蜇涨红了脸道:“我占你什么便宜了?你打我一巴掌还恶人先告状。”

少妇瞪着一双大眼睛,忿忿道:“你刚才摸我腰没有?摸我胸没有?敢做不敢认,也真是臭男人。看你是从乡下来的,却没有一点老实的模样,真给农村人丢人。”

车上的乘客不清楚状况,听那美貌的少妇这般说,便对徐秋蜇指指点点,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徐秋蜇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心中直感觉到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他握紧拳头,暗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念了几遍,抬起头,见那少妇气红了脸,仿若抹了胭脂,更添妩媚娇艳,徐秋蜇心中的火气莫名地消失了大半。他站起来,恨恨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好男不跟女斗。”这般精神胜利法施展,徐秋蜇心里不见了难受,坐在另一边的座椅上,与那少妇相隔若一条天堑。

少妇得了便宜,又见徐秋蜇不敢怎样,说了一声:“真给工农阶层丢人!”

有人附和道:“真给工农阶层丢人!”

徐秋蜇转头一看,却见附和的那人坐在那少妇后面,生得高瘦,小眼睛大嘴巴,相貌猥琐。那人见徐秋蜇看他,小眼睛一瞪。骂道:“看尼玛的看,小心老子削你。”

徐秋蜇想起方才那少妇生气时说的话,再看这人,一切顿时了然于胸。他对那人笑了笑,也不说什么,靠在座椅上,眯上了眼睛。

车子摇摇晃晃地行驶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省会羊城。徐秋蜇往窗外看去,只见一路高楼大厦,行人西装长裙,从落后的家乡滨城来到省会,好像直接跨越了两个世界。他心道:“难怪电视上说有很多大学生毕业了宁愿留在大城市住地下室也不愿回到家乡做建设。原来这就是大城市啊!”

初到羊城,这颗南方的明珠便将徐秋蜇的心神吸引。他睁大了眼珠子,贪婪地将飞快倒退而过的景色映入眼帘,唯恐放过一点细节。便在此刻,他藏在内心以往坚定不移的一些念头,正在被眼前初见的繁华一点一点侵蚀。徐秋蜇对这一切恍若未觉。

客车在明月区的客运总站停下,乘客忿忿下车。那少妇下车时,恨恨瞪了徐秋蜇一眼,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而后面那个猥琐男子走过徐秋蜇身前,却被徐秋蜇挡住了。那男子瞪着一双三角眼,从上至下打量了徐秋蜇一番,嗤笑道:“小子,想干嘛?讨公道?嫩了点吧...”

男子话还未说完,就被徐秋蜇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大叫一声,双手捂腹,身体弓如虾状倒在车上,“哎呀”叫唤不住。徐秋蜇这拳已经是存了几分力气,不想这人这么不经打。他在上面取了一个大编织袋,气定神闲地从呆若木鸡的乘务大姐身旁走过下车。车站很大,人群密集,熙熙攘攘地。徐秋蜇分不清出口在哪,问了路,才出了车站。

斜阳炙热,照在徐秋蜇的脸上,让他微感晕眩。凝神望去,人海茫茫,他本来恬静的心底生出了彷徨的感觉。

“小蜇,这里。”斜刺里冲出一人,染着棕色的齐颈长发,身材欣长,面貌清秀,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这人正是徐秋蜇要来省城找的师兄谢人良。谢人良冲了过来,一把将徐秋蜇紧紧抱住。是时正是夏季,徐秋蜇清晰感觉到谢人良心脏地跳动,脸色一红,连忙从谢人良怀里挣扎出来,道:“哥,这么大人了,还搂搂抱抱的,又是大街上,别人还以为我们...”

谢人良比徐秋蜇高出半个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道:“在哥眼里,你还是那个靠树总鼻涕满脸的小鼻涕虫。”

徐秋蜇“嘿”了一声,瞧着谢人良一身光鲜帅气的衣裳,心底觉得有十足的安全感,他道:“哥,又要麻烦你了。”

谢人良笑道:“狗屁不通,一年不见,倒和哥生疏不少。”

“不是的,哥。”

“兄弟一场,不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啊,就是读书读得太多,读酸了。”

这时,一个青年走了过来,笑道:“人良,兄弟来了,不给去介绍介绍?”

徐秋蜇正要反驳,见有师哥的朋友过来,不愿损了师哥的颜面,只能按住不发。谢人良对徐秋蜇道:“这是黑子,哥来到羊城最初就是他收留的哥。是我的兄弟。”

听到谢人良郑重地说“是我的兄弟”,徐秋蜇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心道:“我们是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你不过出门几年,哪来的这么一个便宜兄弟?”

不过徐秋蜇心中这么想,却笑得阳光灿烂地伸出手,道:“徐秋蜇,黑子哥好。”

黑子虽然叫黑子,可生的并不黑,反倒有些白得出奇,白的过于阴柔,配上那俊逸的面孔,十足十地一个娘娘腔。黑子听谢人良说徐秋蜇只有十六周岁,本以为是个让人伤脑筋的臭小子,没想这人倒是挺老成的,好感顿时大增。

谢人良的座驾是一辆老旧的摩托车,金属的部件都长满了厚厚的锈迹,发动的声响轰轰隆隆,十分雷人。看着这辆古董,徐秋蜇目瞪口呆。谢人良大手一挥,喝道:“上车!”

三人坐着这辆喷着黑烟,仿佛每走一步就要散架的古董车一路招摇过市,吸引了可观的眼球。遵循着低调原则的徐秋蜇被路上一双双猎奇的目光盯上,都有一种挖洞活埋自己的冲动。

摩托车拐过偏僻肮脏的小巷,停在了一处低矮的瓦房前,众人下了车。谢人良上前去开门,徐秋蜇望着这座墙面长满青苔的瓦房,心中怅然若失。

黑子将徐秋蜇装着衣服的编织袋从车上拿下,掏出烟,见徐秋蜇不要,自己点了一根。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黑子悠悠道:“人良前个月知道你妈住院了,连忙把他那辆全新的车卖了,又跟兄弟们借了不少钱,才凑够了那两万的医疗费。你想啊,他要钱没钱,要文凭没文凭,凭什么在这座城市立足,就凭我们这帮撑他的弟兄。你作为他的亲兄弟,想必不会拖他的后腿吧。”

徐秋蜇心底仿佛压了重重的一块铅,他抬起头,坦然地迎着黑子审视的目光,道:“你真不简单。”

黑子眼皮一抬,道:“彼此彼此。”

谢人良开了门,回头过来拿了徐秋蜇的行李,大喊大叫:“又不怎么熟,说什么悄悄话。小蜇,快进去看看,缺了什么,等等我们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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