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祝臣舟一对一喝了十杯,我便将手中再次空了的杯子放下,安静看着他,他没有任何推辞,便接连饮下十杯,平了他之前承诺的一对二。
红酒和白酒不同,白酒当时喝当时便起劲儿,面红耳赤头晕脑胀,可红酒但凡有一丝酒量的,都能扛着和半瓶,但喝下去后,那一股翻江倒海的滋味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尤其喝得猛烈是最大忌讳,如果慢慢品后劲还会给得稍微缓一些,至于啤酒葡萄酒,根本连酒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种酒中饮料,小孩子也能喝上半瓶。
可祝臣舟喝酒的方式着实惊住了我,他连吞下将近一瓶红酒后,脸色仍旧没有丝毫变化,气定神闲面容温润,好像喝的只是水,我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但我现在已经被逼得无法回头,他对于百分之二的股份并不当什么,即便失去了,他依然是美索控股最多的老板,而我失去百分之一,便会濒临被挤出的边缘,这条路他可以退,我不能回头。
祝臣舟将十杯全部喝完后,杯口朝桌面抖了抖,真是一滴不剩,他看着我舔了一下沾着红酒的薄唇,喉结上下翻滚,这个动作比刚才我对他还要更充满诱\/惑力,俊朗男人舔嘴唇搭配上凸起的喉结性感得无法言喻,而漂亮女人舔嘴唇更多是一种纯粹的性暗示,透露一丝低俗。
他在我瞠目结舌看他杯口的时候,对我云淡风轻说,“沈小姐,是否还继续。”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已经没有一点空余地方承载哪怕半杯酒的容量,坐在旁边的闵宝涞对于我们两人斗酒方式看得非常尽兴,他借着酒劲握住我的手,非常亲密熟络笑了两声,恰到好处替我解了围,他笑意吟吟指着祝臣舟对我说,“我这个女婿,能文能武,轻易不上酒桌,可一旦上了,势必横扫千军,我之前和他喝过一次,他让我三分还把我喝醉在床上,沈小姐虽然是女中豪杰,可和我这个女婿比,还是略逊一筹。”
他一边说一边将我面前空着的杯子挪开,对等候在门口的服务生说,“上一些甜汤和水果,酒瓶酒杯都撤下。”
服务生走进来后看到桌上的一片狼藉,大约吓了一跳,实在没想到我们三个人这样能喝,竟然喝空了六瓶红酒,他将桌子收拾干净后,迅速有另外一名服务员端上来一小锅冒着热气的甜汤和一盘冰镇水果。
我此时早已忍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这盘水果来得正是时候,我赶紧拿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堵住翻滚到嗓子眼的一口酒,生生逼了回去。
祝臣舟对我这番模样感觉到好笑和无奈,他甚至连一口菜都不压,气定神闲坐在那里,我原本想过片刻后劲上来,哪怕他只是有一丝脸红,我也可以反将一军嘲讽他,然而过了许久他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不禁泄了气,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以后对祝臣舟这只畜生,千万要绕道而行。
闵宝涞一边饮用碗中的甜汤一边漫不经心问,“谁赢了。”
祝臣舟似乎也在琢磨这个结果,他听完后立刻抬起眼眸看向我,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我也好奇,沈小姐认为呢?”
我腆着脸皮也顾不上自己是否厚颜无耻,“祝总提出一对二,我十杯,你二十杯,我们都喝下去了,也没有吐,更没有离席醉倒,显然是平局,但反过来说,刚才祝总连一杯都没喝完,但我和闵总已经喝下来几回合,这样算的话,我似乎今天在席上胜了祝总半成。”
祝臣舟笑着哦了一声,“岳父也这样认为吗。”
闵宝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祝臣舟和桌上早已不存在的空瓶酒杯,他眯着眼回忆了刚才过程,最终说,“输赢不是那么重要,女士优先,让沈小姐一局又何妨。”
祝臣舟听到后非常爽快说,“那便听岳父的。公司高层周末也会加班,但员工是休息的,所以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我会在后天周一早晨吩咐秘书亲自送到沈小姐办公室,并且进行全公司范围通告,沈小姐不必担心我会反悔,多少双眼睛都可以见证。”
祝臣舟竟然这样痛快答应了,我有些不可置信。拼酒这样的事说白了就是所谓酒桌上缓解公事及双方尴尬关系的助兴游戏而已,端起酒杯说的话大多不作数,夸夸其谈也好谈天说地也好,酒后谁也不会去追究,除非清醒过来有旁人在场作证签合约,除此之外都是玩笑话,可作数也可无视,我原本以为我会费些口舌才能让祝臣舟妥协,这还是在我赢了的情况下,可我不费吹灰之力便达到自己目的,这份成果来得太快,甚至让我有些怀疑它是否存在阴谋。
我们用餐过程中,闵宝涞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于闵氏第二大股东程磊,电话内说什么听不清,因为闵宝涞是左耳接听,紧挨着祝臣舟那一方,他表情不是很轻松,和刚才大相径庭,等他挂断后,便神色凝重对祝臣舟说,“我要回公司一趟,那边出了点事,傍晚你和丞纹不必过来,我恐怕回不去。”
祝臣舟立刻放下手中筷子站起身,“我送您。”
闵宝涞正要对我表达歉意,我主动打断他开口说,“闵总有事先忙,我们下次再约。”
闵宝涞笑着说,“一定会约,只要沈小姐愿意就好。”
我们三个人一同走出雅间,在乘坐电梯下达二楼时,闵宝涞对祝臣舟说,“外界人都清楚程总是闵氏内所有股东高层我最信任的一个,所以不少商业敌对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想要窥探出我下一步举动,殊不知我们里应外合蒙骗了所有人,和闵氏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一点狠我不会罢休。”
祝臣舟配合着他笑说,“您是商业界的老人物了,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大浪没见过,他们想要掀翻,的确要费一番周折,也未必有效果,闵氏根基稳,又极少内讧,这一点不管是巨文还是美索都比不了,唯一能够抗衡的也就只有南省宏扬,从蒋华东执掌公司时就捏住了所有人的贪欲和贪念,狠狠打压,以致于老员工以身作则毫不逾矩,新员工也见风使舵根本不敢张狂放肆,到了蒋升平这一辈,经营方面要省事不少。”
闵宝涞点头,“毕竟是几十年的大公司,规模和产业链都雄厚到一定程度,再加上当初蒋华东黑白两道的人脉与地位,绝大成分都存在对他这个人的敬畏,其实与管理模式关系不大,换做别人,同样是他这一套,未必有人信服,所以说官商不分家,黑商也自成一脉。”
电梯门打开后,我和祝臣舟走在闵宝涞身后,我们站在岳阳楼门口台阶下,看着一辆车缓缓驶来停住,司机从驾驶位下来为闵宝涞打开后厢,护着他头顶坐进去,然后对祝臣舟及我打过招呼,便也跟着进入。
闵宝涞摇下车窗对祝臣舟说,“不用你送,你回巨文忙你自己的事。”他又将目光落在我脸上,“沈小姐喝得不少,不如让臣舟送你回住所,改日我们再约。”
我笑着对他说,“闵总不用担心我,我稍后有司机过来接,我和祝总还是尽量避嫌,以免让闵小姐孕中多思。”
闵宝涞对于我的体贴懂事爽快玲珑非常欣赏,从他看我目光中便能瞧出,他对于我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浓厚兴趣,我几乎从头到尾的装扮都是投其所好,完全符合他对于女性的审美,至于行为举止,我也时刻注意,想不留下完美印象都非常难。
我目送闵宝涞的车渐渐驶离,到最后完全不见踪影没入车流之中。
我没有理会站在我身边的祝臣舟,而是直接转身折回酒店内,打电话让蔡安过来接我,他送我到这边后便回了美索,告诉我等出来再联系,原本我们都以为会到傍晚,没想到闵宝涞中途有事离开,打断了最初计划。我设想是用过午餐后在附近的文宴舞池歌舞一曲助兴,大约男人不管年轻年老,都非常喜欢百老汇熟女潋滟妩媚的风情,歌舞是任何场合下都不会被排斥的项目,没有过分好感也不至于令人无趣,可以说是最稳健的一副牌。
然而现在一切落空,不过根据我对闵宝涞的揣摩,他下一次约我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想到这里也不算很落寞,然而我刚挂断和蔡安的电话,身后忽然被一股巨大力量扯住,我指尖顿在旋转门上,根本无法步入,我甚至无法回头,便直接被那一只手扯着旗袍后领的薄纱塞进一辆等候已久的香槟色商务车内。
我头部狠狠撞在驾驶靠座上,撞的我头晕眼花,我缓过来后祝臣舟已经坐进来,司机将挡板升起,隔绝了前后方,车窗是茶色,四下紧闭,根本看不清外面,不知朝哪个方向驶去。
祝臣舟在我旁边一言不发,他点了一根烟,气息非常浓郁,甚至有些呛鼻,他抽的烟从来不是这个味道,尤其在封闭车厢内,呛得人想流泪,我一只手捂着鼻子,另外一只手在眼前扇风,试图驱散那股奇怪的味道,而就在这时,祝臣舟忽然出其不意用力钳住我下巴,将我脑袋狠狠一掰,我失神间感觉到脖颈一阵巨痛,我仰面尖叫出来,在我张开双唇的功夫,他压下将嘴里才吸入的烟雾渡进我口中,一丝不剩。
我被呛得不住咳嗽起来,可他仍不罢休,一直到我全部被迫吞咽下去,他才脸色阴森松开我下巴。
“爽不爽。”
我双眼通红瞪着他,我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咽唾沫时候疼得我几乎待不住,我咬牙切齿说,“你有病。”
他摇下车窗,将烟蒂扔出去,我本想趁机大口呼吸氧气,可他很快便又将车窗关住。
车内到处都是白色烟雾,浓得化不开,一丝风都灌不进来,也出不去,我渐渐觉得窒息发闷,祝臣舟手指在挡板上轻轻摩挲着,那枚碧玉扳指闪烁出极寒的冷光。
“守寡滋味不好受,寂寞难耐对吗。想要男人你直说,闵宝涞这个年纪,恐怕不能让你痛快。”
他这句话太直白,插满尖针朝我射来,我被刺得体无完肤,可我知道,没有人会考虑一件事是否有更深层次的含义,所有人都更喜欢用最肤浅的目光来看待事物,我和闵宝涞,就是所谓权色,我不缺钱,也不缺权,可外界看来我寂寞,我难耐,更需要一个让我重拾以往风光的男人。
谁会把一个从头到尾都放纵的女人想得多么纯粹。
我指尖在眼角位置压了压,将渗出的眼泪挤掉,烟雾中祝臣舟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神阴森恐怖,他直视我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我将手从他腿部一点点向上攀爬,越过腹肌穿过胸膛,最终落在他喉结处。
那凸起的东西偶尔颤抖一下,我说,“过程中是逊色了些,可最终爽不爽,还不是一刹那而已,不试试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