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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气氛越闹越僵,秦老夫人渐渐皱起眉头,倏忽以帕掩在鼻下轻咳了两声。一旁的嬷嬷会意,走上前取下一白釉梅底花瓷汤匙,手下麻利地盛出二碗糖粥,道:“夫人小姐怎得都不动筷子了,这一桌子的菜可都是老夫人亲自挑选择洗的新鲜菜蔬,都是当下时兴的菜品,滋补精致,尤其是这糖心梨膏粥都小火煨炖了一夜,是二小姐最爱吃的,不吃可就浪费掉了,二小姐快尝尝。”
秦云笙接过瓷碗,尝了汤,只觉得煨炖的恰到好处,不过甜不过腻,满口生香,一碗下肚却意犹未尽,又唤着嬷嬷给盛了一碗。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眉头不由舒展开来,慈爱地笑笑,举箸叨了一筷子的翠笋,放在华素的青底瓷碟中,道:“云笙打小就不懂得分寸,喜欢打趣人,适才的话华姑娘可别放在心上。来,这是时下最为新鲜的笋芽,滋味不错,华姑娘且尝尝。”
华素心中虽有不快,但碍于老夫人的面子,只举着箸一声不吭的点点头。
秦云笙佯装不满,“祖母说谁是不懂分寸的,云笙不过去江南三月,祖母就不疼云笙了。”
老夫人嗔瞪她一眼,拍拍她的手背,道:“你这丫头,祖母何时不疼你了,真是胡说!好了,赶快用膳吧,一会儿祖母可要仔细审审你,在江南之地都做了些什么。”
秦云笙应一声,缓缓咽下一口酥油鸡,吃得满口生香。
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华素。美人眉目清若一泓春水,朱唇粉嫩若一瓣桃花,一头的青丝只用二根金银柳形簪挽起,她微皱着眉头,整个人气质空灵恰似画中女仙。秦云笙心中一动,对她笑侃道:“华姐姐这般漂亮的人儿,真是少见,想必在阳城一定有很多富贵公子哥儿心中欢喜,只是不知华姐姐可曾有过婚配?”
华素正在喝粥,闻言一愣,旋即佯装羞怯地摇摇头,道:“家父生前并未给婉绣订过婚约。”声音含羞带怯,柔柔的,少女娇柔情态毕露。
“你这丫头,还知不知羞,怎好意思问华姑娘这般问题。”老夫人道。
秦云笙笑而不答,脸上越发的不动声色起来,“华姐姐长得如此天仙模样,竟然还未曾婚配,倒真是可惜了。”华素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说话间,已是把方才对秦云笙的不满全然抛掷于脑后。
她心地冷笑一声,脸上却仍挂着笑,脆生生地道:“常听身边阳城出身的二个丫鬟咬耳朵,说阳城有二绝。一绝是酿酒,二绝是阳城的一将军府上一位小姐与无名书生的一段奇缘佳话。我对此甚是好奇,不知华姐姐在阳城可曾听过,能否细细与我讲来?”
方嬷嬷侍候在一旁,闻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姐的身边什么时候添了二个阳城出身的丫鬟了?
秦云笙咽下一瓣橘子,甘甜汁水散逸在口中,她笑眯眯的望着华素,不语。
华素脸上笑容不改,脸色却瞬间惨白下来,双手紧紧地抠住几木,半晌,才对她干笑道:“秦二小姐知道的可真多,婉绣与之一比,真是心生惭愧。婉绣虽生养在阳城,却是鲜少出门去,对市井间的趣闻也是知之甚少,是以倒是从未曾听过这二绝。”
“是吗,华姐姐不知道,这可真是可惜?我还想若是华姐姐知道,我便能细细地向你打听打听那位小姐的身份,说不定还能有幸结识一番呢。”她笑盈盈地道,“我真是佩服那位小姐,能有如此那般的魄力,在父兄皆是反对之时,毅然地选择与心爱之人私奔,未婚先孕。那位小姐可真不愧是将门之后,魄力十足。”
秦云笙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但华素却已是什么都听不进去,连笑都扯不出来,只手死死地抠着案几,整个人因为用力而颤颤发抖起来。
“华姐姐,真的不认识那位小姐吗?”言罢,秦云笙似是有些不甘心的望着她,笑盈盈的眼底却是一片冷冷的嘲弄之色。
华素,现在你就自觉难堪了?现在你才自觉难堪了?日后,我定会让你一直这般难堪下去!那时你可如何是好呢?
你可知,前生你连同我秦家旁系的族人辱我娘亲,害我秦府,恶事做尽,那时我有多难堪!
如今我每每合眼,眼前也总能浮现出你们踩在秦府废墟之上对着我得意大笑的情景。只要一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扒你们的皮,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那时你怎么不嫌难堪!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前生欠下的债,这一生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定要让你们通通都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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