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这句话虽然把上帝讲的心肠太好了，但也是有道理的。
鹿宁发现自己瞎了以后，周围魔鬼和天使对他的好感度竟然统一上升了一丢丢。
也不知道是因为同情心使然还是因为他确实瞎了更好看。
不过鹿宁本人倒是没有觉得当个瞎子有什么不好，他可以通过小系统知道自己身边有什么人，不影响生活，尤其还能借着看不见的理由使唤乌利尔。
鹿宁每每看到乌利尔头顶那起起落落的好感度条都能笑成一朵向日葵。
介于鹿宁看不见，走路总喜欢往墙上撞，乌利尔被迫抗下了成为鹿宁坐骑的重担。成日里让鹿宁坐在他肩上去哪都带着，连类似于约会的场合都不例外。
比如前几天，乌利尔收到了地狱某位女魔王的舞会邀请。
“什么舞会啊我看就是约/炮的，搞不好还是那种特别疯狂的性/爱派对，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天使哦乌利尔。”鹿宁说乌利尔末了还加了个“鹿氏呸呸”。
“对啊就是约/炮，我们啪啪啪的时候就把你放床边让你听着。”收拾好的乌利尔说着抱起鹿宁放到肩膀上。
“不要脸！”鹿宁刚坐好就一巴掌拍到乌利尔后脑勺上，“祝你阳/痿哦。”
“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去捉只裂尾人鱼晚上塞你被窝。”乌利尔威胁鹿宁。
自从他被裂尾人鱼劫持之后，怪物的样子和气味包括大海都给鹿宁留下了心理阴影。加上鹿宁能看到的海面上的银光愈来愈越强烈，每晚即使拉着窗帘，他也能被那样的光芒闪得眼睛疼，后来鹿宁换到了看不到海的房间这样的情况才好了些。
乌利尔拿裂尾人鱼威胁鹿宁是十分明智的选择，鹿宁立马不说话了。
乌利尔带着老实的鹿宁满意的出门去了。
鹿宁穿着和乌利尔也不知道是情侣装还是父子装的衣服，被乌利尔带进舞会现场。
瞎了之后的鹿宁确实比原来好看了，一双无神的蓝色眼睛，坐在乌利尔肩头好似一只洋娃娃，如果他太安静的时候，便仿佛是搭配在乌利尔身上的挂件。
乌利尔是一个喜欢来地狱乱逛的天使，他甚至在地狱有固定的宅邸。乌利尔经常出现在地狱上流社会的宴会上，因为他长得好看野性俊美十分符合地狱居民的审美，所以常常有魔鬼来搭讪。男女对半，但是据说几千年来还没一个能真的睡到他。
他是在地狱居民眼中除了路西法之外最难睡的家伙了。
但总有些魔鬼，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加上听说乌利尔跟加百利关系暧昧，便觉得乌利尔既然连加百利都能看上，那么自己肯定没问题啦。
然而他们真的是太天真了。
鹿宁：“乌利尔，这儿通风不好我头晕。”
乌利尔：“那我们换个地方。”
第一个搭讪的魔女败。
鹿宁：“乌利尔我想吃那个，就是刚刚你给我拿的那个蛋糕。”
乌利尔：“去吃。”
第二个搭讪的魔女败。
第三个、第四个……
她们才意识到有了加百利在身边的乌利尔简直是不可攻略的，此后，乌利尔的迷妹迷弟们又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有了新的方向——乌利尔大概是个萝莉控。
不过事实可能让他们失望了，乌利尔真的只是加百利控罢了。
那天宴会鹿宁玩的很开心，乌利尔全程指哪去哪。。
在回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宴会举行的地点临近无名之海，乌利尔带着鹿宁经过时，鹿宁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说话。
絮絮低语，鹿宁根本无法分辨那些语言的内容。
随着脑海的声音反复出现，鹿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流过每个细胞，像千万根钢针扎进身体里。跟相亲那晚出现的情况很像，但是疼痛却是当时的百倍。
声音在脑海里映出杂乱无章的线条，身体上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
鹿宁觉得自己仿佛死了一般。或许死亡都比此时的情况要好。
察觉到鹿宁的反常乌利尔立刻把他从肩膀上抱进怀里，放弃了马车直接展开翅膀飞回了潘地曼尼南。
那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和相亲那晚不同，这一次鹿宁全程都是清醒的也没有出现能量暴走的情况。
汗水浸湿了床单，鹿宁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躺在床上平复了好久，这期间乌利尔的好感度条一直亮着。
鹿宁睁开双眼，当对上鹿宁那双眼睛时，乌利尔愣住了。
鹿宁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了，但除了少了些精神，外形看起来仍是和寻常无疑但是如今……
鹿宁的双眼没有了眼白和虹膜瞳孔等等这一切的划分，只是一片纯净的蓝色。
眼眶里就像是镶进了两颗品相完美打磨通透的蓝宝石。
他五官也有了变化仿佛长开了一般，变得比原来更加漂亮。
“乌利尔，”鹿宁开口，“我听见了歌声。来自大海深处的歌声。”
可是鹿宁听不懂这些歌声的内容，他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歌声。
此后的几天，鹿宁不敢往大海的方向看，那些光芒已经强盛到潘地曼尼南再也找不到一间屋子可以让鹿宁躲藏。还有奇怪的歌声，在夜晚降临时都会反复在鹿宁耳边响起。
鹿宁不知道自己眼睛的变化，他也没有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告诉别人。
路西法他们认为鹿宁因为远离了天国，那份隐藏在身体里的灵魂觉得危险小了在尝试着觉醒了，眼睛容貌的改变只是能量冲击身体的表现，等到他完全觉醒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鹿宁现在的这一双眼睛即使在地狱这种居民长得千奇百怪的地方也是太不寻常的。乌利尔每天起来都会用丝绸帮鹿宁遮住眼睛。这些丝绸可以减弱海上光芒对自己眼睛的伤害，鹿宁并没有拒绝。
自那天路西法为鹿宁举行的相亲舞会之后，断断续续有各种魔鬼上门拜访鹿宁，这些魔鬼不管见没见到鹿宁，回去的当晚都会被揍一顿。没魔鬼知道揍他们的是谁，大家知道的只有那家伙很刁悍，拳头只打脸，腿脚只往□□踢。被揍的不能人道的诸位魔鬼勉强以“他大概是嫉妒我的美貌”来安慰自己。
知道真相的路西法不得不大晚上跑去跟乌利尔交流感情让他下次点到为止不要闹出魔命了。
鹿宁耳边开始出现絮语的第七天，路西法和乌利尔带着天国访问团去第六狱考察。鹿宁安静地坐在潘地曼尼南的乐器室里，莉莉丝和他在一起。
“莉莉丝，听说你原来一直呆在红海，大海深处是什么样子的。”鹿宁问莉莉丝。
“大海深处，很安静，像是整个世界都死了一样。没有声音，没有生物，甚至感受不到水的流动。”莉莉丝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幽幽地说。
鹿宁：“那你听过来自大海的歌声么？”
“红海里没有会唱歌的生物，如果有歌声也只会是大海自己的声音。”莉莉丝笑了笑，“只有大海的孩子才能听到海的声音。”
“如果听到了大海的歌声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莉莉丝端详着着鹿宁那双蓝色的眼睛，“代表着他该回家了。”
“该回家了么？”鹿宁伸手挡在眼前像是要避过什么刺眼的光芒。
那天晚上在乌利尔熟睡后，鹿宁扶着墙来到了潘地曼尼南延伸向无名之海的露台。
他站在露台边缘，“看着”眼前闪烁的光芒。
鹿宁知道那一天的裂尾人鱼不是想要伤害他。
她很着急想要带他去某个地方。
“来啊！”鹿宁张开手臂，“带我去你想让我到达的地方。”
鹿宁向前倒下。他沉入水中。
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带着死亡的腐臭，却没有丝毫恶意。
“我带你去。”
鹿宁又听到裂尾人鱼的声音。
今夜的潘地曼尼南没有宴会，在深夜里早已沉睡。
莉莉丝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按下琴键。
悠扬的音乐从他指尖飘起。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大海，海上的光芒聚成了一点远去，他指上一转，音乐突然变了。
声音低沉，仿佛絮语。
如果此时鹿宁在场，他一定会发现这首音乐，和那支在他耳边重复了无数次的歌曲有着一样的旋律。
“在深海最深的深处海草缠绕着时间
预言独自安眠于海浪岩石的缝隙
请听我来自地脉的声音
当永恒被折断羽翼
所有错过的都会相遇
……”
第二天清晨，当乌利尔端着早餐推开鹿宁的房门，有风涌进吹动窗帘。
床上没有人，甚至没有睡过的痕迹。
乌利尔找过潘地曼尼南的每一个房间，最后来到了露台。
海面上浮起泡沫。
露台边缘有着鹿宁用水写下的话。
“再见，亲爱的乌利尔。”
太阳升起，字迹在乌利尔的眼前蒸发干净，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天国四君之一，炽天使加百利，在新纪元来临前六个月，于潘地曼尼南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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