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萧晓牧忽然嘶吼了一声，跳下床就往对面的墙壁上冲了过去。
“晓牧！”谢堇宸来不及思考，直接挤到了萧晓牧和墙的缝隙中，胸口传来顿痛。
“你给我滚！滚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她失去谢堇宸这么多年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他们遇见了却认不出彼此？为什么他做的一切，伤害她的根源，都是为了崇子？
她能恨他什么？恨他太爱自己？还是恨自己的记忆失而复得？
无论哪一种，都是锥心刺骨，吞血噬骨的痛啊！
还有什么，比误会更让人痛心？还有什么，比错过更让人绝望？
对，还有那枚玉簪，是自己在暮川的宅子里面留下的，谢堇宸去过暮川家，暮川原什么都知道，竟然瞒着自己。
“晓牧你别这样，你要是痛，你就打我，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你别伤害你自己……”
“你走啊……你不是爱崇子吗？你去爱啊……”
“不爱了，我只爱你一个……”谢堇宸怕萧晓牧再伤害自己，将她拥得紧紧的。
萧晓牧的手在谢堇宸背后一阵乱打乱抓，可是这样显然不足以发泄她心中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爱我？不……你不爱我的……你爱的，不过是你丢不掉的回忆……”
“晓牧……我爱你，爱你，只爱你一个。”不知道是为了说给自己听，还是为了安抚萧晓牧的情绪，谢堇宸手足无措地捧起萧晓牧的脸，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数不清的细吻。
“放开我。”萧晓牧怕自己再一次沦陷了，这个男人，让她到渗入骨髓，他有太多的办法一次次攻破自己的底线。
“不放，我爱你，晓牧，没有你我会死的，你让我怎么放开，这一生都放不开！”
“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晓牧，你恨我也好，对我视若无睹也好，我欠你的，我用我的这一生来偿还。”
“我不需要你偿还什么，你能还给我什么？啊？你不能……你已经把我的全部都夺走了，都毁掉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都没有遇见你，从来……你说你要还我，好啊，我要晓帆现在还是那个无忧快乐的女孩，我要我妈活过来，我要萧晓牧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这些你能还给我吗……你还啊！你还啊！谢堇宸你若是能还给我，我就和你在一起！”
“……”谢堇宸的身子僵了几秒，随即手臂缓缓垂落下去。
“你不是说要还吗？你还给我啊……”萧晓牧抓着谢堇宸的衣服嘶喊着，狰狞绝望的表情，是谢堇宸后来的记忆里，萧晓牧对他最后的一次情绪发泄，然后她就变了。
从前的萧晓牧，是五味瓶，无论任何情绪，她都能在他面前做最真切的自己。
后来她变成了一杯白开水，透明的颜色，看不出是什么味道。
萧晓牧最后大概是喊累了，直接昏了过去。
医生现在对萧晓牧和谢堇宸之间的各种折腾，早就习惯了，每次都要批评谢堇宸几句，可是下次要怎么闹腾，他们也没招。
这天以后，谢堇宸来医院的次数比之前更少了，更多的时候都是萧正琦陪着。
不过谢堇宸也丝毫不敢放松，雇了两个护工，还安排了两个保镖在门外把守，生怕萧晓牧出什么事情。
萧晓牧能感觉腹中的小生命在一天天长大，隐忧也多一些。
不知道他是吸收了母体的营养，还是毒素。
她恨谢堇宸，但是要她狠下心来杀自己的孩子，她做不到。
但是要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以后成为异类，被所有的人戴着有色眼睛看待，她觉得那样更加残忍。
她的手机被谢堇宸拿走了，一屋子的人全都是听谢堇宸的，她真正成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
颂宇为了景立的事情，也很多天没有来公司。
担子全部都压到了谢堇宸的肩膀上，好几次他都是晕晕乎乎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一醒来就是半夜，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萧晓牧晚饭吃了没有，于是马上开车去医院。
只有这个时候，萧晓牧甜睡安静的样子，才会让他心里有片刻的安宁。
虽然萧正琦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是他看得出萧正琦是真心对萧晓牧好，有个人看着他也放心点儿。
是不是只要看不见自己，她就会过得好了。
谢堇宸觉得舌尖都是苦的，自己爱的女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自己。
罢了，至少先让她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他相信，有了孩子之后，一切都会缓和许多。
谢堇宸处理完文件准备去善福楼买几个猪蹄给萧晓牧送过去，她最近实在太瘦了。
听说女人怀孕了都会变成心宽体胖的熊宝宝，可是他的宝贝儿比她没怀孕之前还要消瘦，不知道是不是小家伙营养不良，肚子好像最近一直没变大，也不能光靠输营养液。
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两张让他想吐的脸。
“堇宸……”萧正媺看到谢堇宸跟花蝴蝶一样奔了上来，谢堇宸的眉不着痕迹地挑了挑，在萧正媺碰到他衣衫的前一秒灵活地闪开了身子。
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再进去换一身衣服。
“蒋甜，叫保安上来。”
“是。”
跟这两樽大佛耗了半天，她正愁着赶不走呢，赶紧欢欢喜喜打电话。
“等一下，谢总！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一下。”萧彦衡铁青着一张脸，写满了憋闷两个字。
“蒋甜！”
“是，谢总，我马上打。”
“谢总，我们当初在美国的合作很愉快，现在为什么……”
“萧彦衡，你威胁我？”谢堇宸眼神中酝酿着危险阴寒的气息。
“威胁不敢。”萧彦衡笑得老谋深算。
萧彦衡毕竟混迹商场对年，对谢堇宸方才眼波里一闪而过的惊慌捕捉得一清二楚。
看来他拿这件事情来赌是对的，但是这也证明了谢堇宸对萧晓牧的在乎，如果萧晓牧出任何问题，恐怕谢堇宸不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