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堇宸下意识地把脚下的油门踩得更足，脑海里全都是景立尽失血色的脸庞。
崇子，他不能欠她更多了。
“哎呀！你来不来！我好惨好惨的……”萧晓牧的语气瞬间就从一个犯错了小学生升级到了满腔怨怼的小女人。
小女警咳嗽了两声，萧晓牧才收敛了些。
“你等我一会儿。”
谢堇宸挂了电话，车子却一点儿调头的架势也没有。
“是萧晓牧？”
“嗯。”
“又惹了什么麻烦要你去解决吗？”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就算崇子消失十几年，颂宇始终觉得，萧晓牧是崇子和谢堇宸之间的插入者。
“不是麻烦。”
“堇宸，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我是没得选择，可是你有，如果你心里现在只有萧晓牧，为什么还要陷害m.f？”
“我说过我不喜欢私事公事混为一谈。”
“那萧晓牧呢？她会跟你一样公私分明吗？你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接手家族企业，她会对可以算计她的公司的人，毫不计较吗？”
“……”谢堇宸没有说话，眉峰蹙起，凤眸中有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到了景立公寓的楼下，谢堇宸却没有急着下车，转过头对颂宇说：“你先上去，我等会儿过来。”
“景立都这样了你还要去萧晓牧那儿？”
“我说了等会儿就过来！”谢堇宸压着语气。
颂宇看了谢堇宸几秒，打开车门跑进了楼洞。
谢堇宸抬头，正好能看到景立家的那扇窗子，窗户开了一个缝，白色的窗帘飘出来，还有几根绿色的枝桠。
那是他送景立的薄荷叶，他觉得景立的屋子太单调了，就让人送了这个给她。
没想到，景立的这盆比自己公寓里那一盆长势还要好。
谢堇宸倒出车子，朝小区出口的方向开了过去。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谢堇宸又接到了蒋甜的电话，让他立即回一趟公司。
谢堇宸本来想先去处理萧晓牧那边的事情，可是蒋甜说是城郊一个小区的物业主管，手上有他遗失的东西。
谢堇宸最近没有去过城郊，也不记得自己有遗失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调转了车头。
“谢总，就是这位。”蒋甜带来了一位穿着黑色风衣外套的男人。
“坐。”
男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在裤子上蹭了好半天，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什么东西？”
“啊？”男人坐下刚端起蒋甜递给他的茶，就听到了谢堇宸冷无温度的声音，一口热水呛到嗓子眼，烫得说不出话。
“什么东西？”谢堇宸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次。
“噢，是这个。”
男人用手在嘴边扇了两下子，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包。
因为是卫生纸包裹的，在口袋里蹭了半天已经出了不少纸屑。
“我们小区不是要重建嘛，这是施工方昨天在工地上发现的，我看起来就觉得价值不菲，对着放大镜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吊坠背面的字。”男人捧着东西递到了谢堇宸面前。
谢堇宸凤眸一凛。
女版米老鼠吊坠，是在东京都，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死皮赖脸地给萧晓牧戴上的。
谢堇宸拿起那枚吊坠，表面已经微微有了些擦痕。
吊坠的背面，是他让人用微雕技术刻进去的，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看到。
他的名字，他希望时时刻刻，萧晓牧都把他放在心里。
为什么会出现在城郊的废弃小区里？
“监控头撤掉了吗？”
“还没有，因为和施工方发生了一点儿小摩擦，所以还基本没开工。谢总是想查监控录像吗？”
“我让人跟你去取。”
谢堇宸跟蒋甜示意，蒋甜拿来一张支票递给男人，男人见了苍老的眼中立即充满光彩。
“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去安排。”
……
谢堇宸到警、察局的时候，正好看到萧晓牧从警、察局里走出来。
走得很慢，谢堇宸正要迎上去，却看见了她身后的那个身影。
林御时好几次伸手要去扶萧晓牧，萧晓牧都倔强地躲开，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完全没问题，还在林御时面前蹦跳了好几步，最后有一下落地的时候没有站稳，差点儿摔倒，谢堇宸急切地迈出步子，林御时却更快地勾住了萧晓牧的腰。
萧晓牧笑嘻嘻地在林御时耳朵上拧了一下，两个人边说话边往这边走。
谢堇宸的拳头攒得紧紧的。
说不上来的苦涩，对，是他先选择了去景立那边。
他一路上都在希望萧晓牧安然无恙，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场景。
萧晓牧是他的女人，发生了任何事情，他难道不该是她的第一，她的唯一吗？
“林御时，没耽误你工作吧？”
“没有，你的事情任何时候都是第一。”
“……”萧晓牧作呕吐状，她还是不习惯林御时现在这么直白地和她讲话。
虽然以前也是这样，林御时总喜欢把爱她挂在嘴边，可是话说开后，同样的话听起来也会怪怪的。
“不过你还真行啊，现在连林家公子的身份都不用摆了，一个林御时就分分钟秒杀他们。”
“那是，牧牧，我跟你说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萧晓牧的脸上有片刻的潮热。
“林御时，你私下背了多少诗？”
“没有，都是发自肺腑。”
“啧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做诗人的天分呢？”萧晓牧一边倒退着步子，一边吸着林御时给她带来的旺仔。
“你好好走，等会儿又摔了。”林御时抬手要去拉萧晓牧，目光突然被几步之遥的挺拔身影吸引了去。
“又看到哪个妞儿了？看傻了？”萧晓牧见林御时突然站在原地，对着他拍了一下，转过身的时候，身子僵硬住。
“谢……谢堇宸……”萧晓牧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是女人在盯着爱的人的时候，刻意模糊了自己的双眼还是别的什么，萧晓牧觉得她此时看不太清男人的表情。
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阵冷气却是真是传递到了萧晓牧的每个细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