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倒下,身后的男人得意的笑着甩掉了手里的棍子,正是御药局的管事,洪飞。
“晕了?”一个女人也走了过来,是春桃,“你再去看看,这丫头心眼多的很,可别是装的。”
“嗯。”他闻言蹲下了身来,直接一个巴掌就甩到了洛千意脸上,见她根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依然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便又站了起来,“真晕了。”
春桃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你多长了个心眼跟着她,不然倒霉的就该是我们了。”
“之前我听说她到后院找我,我就怀疑她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情,果不其然,让我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跟那小奴才在打探我的事情,我就察觉到不对劲,这才偷偷跟着她,这臭娘们,还真打算去告密呢!”
说着,他还泄愤一般的又踹了洛千意一脚。
“行了,这里不安全,先把她弄走。”春桃四下看了看,指了指远处一座冷败的宫殿。
“成。”洪飞立马将洛千意往咯吱窝里一夹,快速的将她带进了大殿。
这是以前刘妃住过的宫殿,因为死过人,后宫众人都忌讳,所以这处宫殿自她死后就一直空着,平时也没有人来,连御林军巡视都不会经过这里,非常僻静安全。
“把她捆起来!”春桃找来了一根绳子,就和洪飞一起,把洛千意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还在她嘴里塞一块布条,防止她突然醒来大喊大叫,这才把她扔到了角落里。
刚刚做完这一切,殿门口就又走进了一个女子,脂粉淡扫,雍容华贵,不是容妃还会是谁?
只是,她此刻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笑意,有的,只是阴狠的杀气。
她扫了一眼已然昏迷的洛千意,嘴角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洪飞,这次多亏你机灵,这是赏你的。”
接过容妃递过来的玉镯子,洪飞连连躬身道谢,“多谢娘娘!奴才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是。”
两人躬身退出了大殿,容妃也慢慢地走了过去,就在洛千意身前站定,然后蹲了下来,看了她半晌之后,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地抚上了她的脸。
那张脸上,还留有刚刚洪飞打她的那个巴掌印,她的指尖就在那些痕迹上轻轻滑过,嘴角挑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不知道厉连城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呢,像他那么冷的人,会心疼吗?又会不会抱你?亲你?”
她的视线微微的有些凝滞,想到了那日远远的看着他走近,灿烂的阳光在他身上撒下五彩的流光,不管过去了多少年,那一幕,却像是烙在了她的心上,永远也无法抹去。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厉连城会喜欢你?我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聪慧,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却连我是谁,叫什么名字,也早就忘记了?”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么?从16岁开始,一直到今天,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甚至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在幻想着,那是他的样子!”
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滑落,掉在了洛千意的腮边,“你知道那天看到他为了你如此不顾一切,我的心里有多痛么?如果他愿意那样为我,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次,就算是让我死了,我也甘愿!”
“洛千意,我真的没想杀你的,因为只要想到他会为你的死而痛苦,我就也难以忍受,可是,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眼神也渐渐地敛去了温情,变得阴狠了下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皇上和这个孩子,所以,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把他们抢走,我要做皇后,我的儿子,也会是南阳国下一个皇上!所以,你必须死!”
“嗯。”地上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哼了一声,那秀气的眉头微微的一皱,睫毛微眨,眼看着就要醒来。
容妃倏地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离开,她做事一向谨慎,即使是有完全的把握,也会设想周到,给自己留上一条后路,所以,她不能让她看到她!
可是,大概是蹲的时间太长了,她此刻又怀着孩子,这么猛地一站起来,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一晃,竟是直接往一边倒了下去。
而就在那边的地上,是一张翻到在地的圆凳。
砰的一声,她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她的肚子,不偏不倚的撞上了那张圆凳。
钻心的疼痛,顿时从小腹处蔓延开来,容妃脸上的血色倏地一下全都消失了,变得苍白不已,她也顾不上身后的洛千意了,捂着肚子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春……春桃……”
春桃和洪飞正躲在没人的地方窃窃私语,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跑了过来,可看到她此刻的样子,也吓得一下子就白了脸,“娘娘……快!洪飞!快带娘娘回寝宫,我去找太医!”
洛千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可眼前看到的一切却非常陌生,结了蜘蛛网的墙壁,蒙着灰的桌子,横七竖八的家具,像是很久没人居住的屋子。
后颈处传来一阵剧痛,她想伸手去揉,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得严严实实,而她的嘴里,也像是塞满了东西,之前的记忆倏地回笼,她立刻就明白了,她这是被抓了!
那么,抓她的人是谁呢?会不会是容妃?既然已经抓了她了,为什么又不现身?难不成……她是想把她活活饿死在这里?这个地方很明显不会有人过来,就算她死在这里,怕是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她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就算没有人来救她,她也要想办法自救!
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身后的柱子上,那绳索勒得特别紧,她这么一动,手腕处就是一阵钻心的疼,别说像电视上摸到利器隔断绳子了,她根本连动都没办法动一下。
她四下环顾了一会儿,可在她的两米范围之内,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而不远处的地板上,像是滴了两滴鲜血,看样子好像还没有干涸,想必是刚刚有人来过,而那个人,应该是受了伤。
她试着想用脚去够距离她最近的那张圆凳,可双脚也被绑在了一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双脚用力的蹬着地板,希望有人经过,能听到这里的声音,救她!
御书房内,龙在天正在埋头批阅着奏折,可看着这些堆成两叠的奏本,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了。
那日,她就坐在他的对面,低垂着脑袋,斯斯文文的给他念奏折,听他说话,认真写字,清风徐来,偶尔会有调皮的发丝从她耳边拂过,那一幕,美得让他心醉。
他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那日那般美好,那该是比神仙都要快活的日子吧?
“皇上!”徐广福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竟是连敲门都忘了。
“慌什么?”他低喝了一声,脸色微微的有些不悦,为他这般莽撞的打断了这么美好的画面。
“皇上!”徐广福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刚有宫女来报,容妃不慎摔倒,说……说是见了血。”
“什么?”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手边的奏折掉了一地,脸色大变,一边匆匆的往外走,一边追问道,“请了太医了么?”
“请了。”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立刻差人去济世堂,请岳大夫入宫。”容妃可是怀着身孕的,可千万不能有事。
“是。”
他急匆匆的赶往了容妃的寝宫,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宫女脚步急促的端了一个水盆出来,他无意的一瞥,竟是看到那盆中,全都是血红的颜色。
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没顾得上脚下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直奔后院寝殿。
殿内,五六个太医正在低头商量着什么,个个脸色凝重。
容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眉头紧蹙,脸色白得像雪,额头还可见豆大的汗珠正沿着脸庞滑落,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见着他,众人皆下跪向他行礼,他大手一挥就免了,然后沉着脸问道,“容妃的情况如何?”
太医们面面相觑,示意他走到了一边,才跪下说道,“启禀皇上,娘娘的情况很不好,出血很多,腹中孩儿怕是……”
“混账!”没待他说完,龙在天便铁青着脸打断了他,“容妃腹中是朕的皇儿,若是他有个什么不测,朕要你们陪葬!”
“皇上息怒!”太医们颤颤巍巍的给他磕了一个头,“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皇上。”床上,传来了容妃气若游丝般的呼唤,他赶紧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爱妃莫怕,朕在呢。”
容妃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苍白的小脸上一脸的惊惶,“皇上,我们的皇儿……是不是又保不住了?”
心口一恸,龙在天俯身抱住了她,“不会,有朕在,朕不会让他有事的,朕已经召岳大夫入宫了,他医术高明,定会救回我们的皇儿!”
岳禅也很快就到了,丝毫都没有耽搁,她甚至都没给龙在天行礼,就扑到了床头,为容妃诊起了脉。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了龙在天,眼神颇为遗憾,“皇上恕罪,娘娘腹中胎儿,已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