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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三七二十一(1 / 1)

待梁妈妈与谢嬷嬷离开后,傅城恒将其余伺候之人也屏退了,才关切的问孔琉玥道:“想不想吃点什么?我瞧你早饭便没吃什么,这会子想必饿了罢?”

孔琉玥打了个哈欠,“吃倒是不想吃什么,就是困了,想睡觉。”

傅城恒忙将她轻轻放到榻上,拿个拐枕来她倚着,才道:“说话间就该吃午饭了,好歹待吃了午饭再睡不迟,省得来回的折腾,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且就在这里歪一会儿罢,我守着你!”一边说,一边也躺下,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起她的背来。

“我又不是孩子,你自忙你的去罢,且不必守着我了!”孔琉玥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傅城恒却是振振有词,“你虽不是孩子,可你怀着一个孩子呢,我不守着你,我不放心!不是说困了吗,快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罢!”抱着她的动作,轻柔得就像她是一尊玉娃娃,随时都会碎掉一般。

孔琉玥的心就一下子软成了一汪泓水,为傅城恒对她的珍惜,也为她此刻的幸福和满足。

她闭上眼睛,在傅城恒温暖醇厚的气息的包围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待醒来后,忽然很想吃酱黄瓜和糟银鱼,傅城恒自然一叠声的命人去准备,若非舍不得离开她半步,他就要亲自去给她做了。

只是待菜来了后,孔琉玥又只略吃了两筷子,便再没了胃口,喉咙间老觉得哽了什么东西似的,想吃东西又吃不下去,想吐又吐不出来,说不出的怪异,说不出的难受,也让她说不出的烦躁。

傅城恒看在眼里,想起老华太医临走前的叮嘱:“夫人身子弱,如今又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得让她尽量多吃些东西才好,不然等胎儿渐渐大了之后,每日里自外界摄入的养分不够,便只能汲取母体本身的养分,到时候只怕会难产!”

忙拿小银匙舀了一勺碧梗粥,夹了一段小黄瓜,送到孔琉玥嘴边,软言细语的哄她道:“玥儿乖,再吃一点!”

轻柔的动作,怜爱的语气,包容的气息……让孔琉玥因喉间异样而烦躁的心,一点一点的渐渐平和下来,遂依言张口,将送到嘴边的粥吃了下去。

傅城恒见状,不由大喜过望,忙又如法炮制,一口粥一口菜的搭配着,不觉便喂孔琉玥吃下去了好些,估摸着差不多了,方命人将饭菜都撤了,笑道:“你先到地上走动几步,消消食,待我吃罢饭后看,便陪你歇中觉。”命一旁侍立着的月季月桂,“扶着夫人些!”

月季月桂忙屈膝应了,依言上前扶了孔琉玥,在地上慢慢的走动消起食来。

傅城恒则坐到桌前,速度极快却不失优雅的吃起饭来。

饭毕,问知孔琉玥已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傅城恒便扶着她慢慢的回了卧室,众伺候之人则心领神会的悄悄退了出去。

许是午饭前小睡了一觉之故,躺到床上后,孔琉玥反没了睡意,因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傅城恒说着闲话儿,“我记得当初瑶瑶怀罡儿时,虽则到后来因孩子太大太好动,吃了不少苦头,一开始却是极不闹人的,可咱们这个倒好,方一上身便这般闹人,待再大一些后还得了?将来定是一个极淘气的主儿。”

傅城恒轻轻拥着她,笑道:“小嫂子有孕之初极少有不适反应,结果生了个男孩儿,你如今却一开始便这般大的反应,可见一定是个女孩儿,还是个极活泼的女儿,咱们又可以多一件贴心的小棉袄了!”

孔琉玥闻言,仰头看他道:“怎么你也想要个女儿吗?”话音落下,才忆起当初她曾与他说过她想要一个女儿之事,知道他是为了讨她欢心,不由握紧了他的手,认真的说道:“你其实真不必事事迎合我的,我们是夫妻,不管是从地位还是人格上来讲,都是平等的,你不要因为觉得对我有所愧疚,或是爱我,便事事哪怕是违心的顺着我,那样真的会……宠坏了我的!”

傅城恒不待她尾音落下,已笑得一脸宠溺的拧了拧她的鼻子,“我就喜欢宠坏你,就乐意宠坏你,难道不可以吗?再说了,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娘,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我不宠你,倒要宠谁去?还是你不喜欢我宠你?”

好听的话人人爱听,孔琉玥自然也不例外。因握了他的手指,娇声嘟哝道:“我自然是喜欢你宠我的,我这不也是……怕你觉得委屈吗?”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低沉了下来,带出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心疼。

他生来便该是翱翔在高空的鹰隼,如今却因皇上的猜忌,只能窝在内宅里,成日里与那些原不该由他过问的琐事打交道,甚至还将过去这段时间里很大一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厨房里,只为了能讨她欢心,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打发时间……每每想到他本该武枪拉弓的手,如今却只能用来握切菜的刀,她就禁不住心酸难耐,她真的很担心要不了多久,他便会过腻了这样的日子,更担心他会后悔,会郁郁寡欢,直至终老!

两人本就相爱至深,如今又朝夕相处,自是越发的心意相同,是以傅城恒很容易就能猜到孔琉玥的心思。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一定不知道我心里这会儿有多高兴,有多满足罢?人活一世,所求的说穿了无非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如今是三样都得到了,还有什么委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别想那么多了,只管放宽心将养身子,待十月怀胎期满,瓜熟蒂落时,平安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那我此生就真是别无所求了!”

顿了一顿,又满足的叹一口气,“说句僭越的话,这会子就算让我做皇上,我也不愿意!”

孔琉玥以手肘撑着身子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眉眼间果真没有哪怕一丝半点的委屈,有的只是喜悦和满足,情知他没有说假话,方放下心来。放心之余,又忍不住心悸,因俯身抱住他,轻轻吻在了他的唇角,不同于以往的热情,而是带着怜爱、带着奉献、带着温驯,更带着无限温情的一个吻。

以致傅城恒一下子想到了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时的情形,身体一下子燥热起来,但却近乎是立刻已将她箍在自己脖子上白皙细腻的手臂拿了起来,微喘着道:“玥儿乖,现在还不行……好歹也要等到三个月过了……”

好歹也已是做过三次父亲的人了,这点基本的常识,傅城恒还是有的,倒是不用人提醒。

孔琉玥先是一怔,随即便红着脸笑了起来,嗔道:“我难道连这都不知道,倒要你来提醒?我不过就是想……亲亲你罢了!”

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傅城恒眼里闪过一抹尴尬,又被孔琉玥拿戏谑的目光看着,便渐渐有些羞恼起来,微微使力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恶声恶气的道:“不是说困了吗,还不快睡!”却连有意做出来的恶声恶气里,都不自觉带了几分宠溺。

“睡就睡嘛,凶什么凶!”孔琉玥忍笑嘟哝一声,然后含笑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待醒来时,傅城恒已不在身边,只有月季正守在床前做针线,外面还隐隐有说话的声音。

“什么时辰了?”孔琉玥先打了个哈欠,方坐起身来问月季。

月季见她要起来,忙放下手上的活计,扶她做了起来,又拿迎枕垫到她背后后,方笑回道:“已经申时二刻了,夫人可是要起身?”

孔琉玥点点头,任她扶着下到地上,穿好衣衫后,方问道:“我怎么听着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谁来了?”

月季笑道:“是晋王妃娘娘来了,正与国公爷说话儿呢。再就是庆王妃娘娘和世子妃娘娘也使了嬷嬷来请安,只不过已被国公爷先打发了回去。”服侍她穿戴好,小心翼翼的扶了她去外间。

果见穿了玫瑰金色绣蝴蝶穿牡丹褙子,斜簪着凤头金步摇的晋王妃正满脸是笑的与傅城恒说着话儿,“……府里的事你让弟妹一概不必操心,有我在呢,让她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孔琉玥笑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给晋王妃打招呼:“姐姐,您来了!”

“哎哟我的祖宗,你怎么起来了?”晋王妃见她出来了,忙抢在傅城恒之前,上前扶住了她,“快,快坐下!”

说着,扶在她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了,便连珠炮似的说开了,“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了前儿个宫里赐下的各色蜜饯和我们府里自己腌渍的酸梅来,还有我自己做的酱笋和腊蒜,都是些开胃的,之前瑶瑶方有孕时,我送了些去给她吃,她吃了也说好。还有上等的银血官燕,去年统共进贡了六斤,就有四斤进了瑶瑶的肚子,今年也是进了六斤,你放心,就是拼着姐姐这张老脸不要,姐姐也要全部讨了来给你吃!还有沙参、鹿茸、冬虫夏草,这些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我已经跟煦之说好了,记得每日里都要吩咐小厨房的人给你炖。对了,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告诉姐姐,姐姐上天下海都给你弄来!”

一席话,说得孔琉玥笑得越发的开怀,感激的对晋王妃道:“姐姐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我也没别的想吃的了,姐姐送来的酱笋和腊蒜就很好,我正想这两样东西吃呢!”

晋王妃便也笑得越发的开怀,“想吃就好,想吃就好,就怕你不想吃!”

待丫鬟上了孔琉玥要的白水来,亲自试过温度后,方一边递给她,一边又笑道:“弟妹你是不知道,我方才听得谢嬷嬷来报喜那一刻,是有多么高兴,简直比当年太医诊断我怀了睿儿还要高兴一百倍!我天天求神拜佛的,就是希望能等到这么一天,却没想到,竟这么快便等到了,我真是太高兴太满足了,这辈子都再无所求了!”

谢嬷嬷在一旁凑趣,“夫人您是没瞧见王妃娘娘当时那个高兴劲儿,一出手便赏了老奴二十两银子,亦连整个王府的人都有赏,今儿个我们这么多人,可都跟着夫人沾大光了!”

梁妈妈也笑着凑趣,“老奴也是,才一将喜信儿禀知庆王妃娘娘,娘娘便已命人赏了老奴二十两银子,待稍后世子妃娘娘知道后,又赏了老奴二十两银子,老奴今儿个可真真是好大的造化!两位娘娘也是除过赏了老奴之外,连带各自屋里服侍的人都有赏,世子妃娘娘还即刻说要来瞧夫人呢,被王妃娘娘拦住了,说世子妃如今身体还没大好,见不得风,让过一阵子再来瞧夫人,还说世子妃若委实不放心,横竖她明儿个要来瞧夫人的,让世子妃有什么话儿,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夫人,今儿个只管准备齐全了便是呢!”

“我听了这么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两位妈妈的意思了,合着是在变着法子的说我没打赏呢!”见孔琉玥听得满脸是笑,傅城恒难得也跟着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梁妈妈谢嬷嬷见他眼角眉梢都是笑,知道他正心情大好,便也大着胆子顺势笑道:“国公爷总算是想起这一茬儿了,老奴们代阖府上下给国公爷和夫人磕头了!”说着果真跪下,给傅城恒和孔琉玥磕了个头。

直瞧得一旁的晋王妃哈哈大笑,“煦之,你这回可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但要赏你和弟妹屋里的人,连阖府上下都要赏遍,早知道就该一早便赏了你们屋里的人,也不至于这会儿都要赏了!”

傅城恒也笑,却是高兴的笑:“如此高兴之事,便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也甘心情愿!”命梁妈妈,“吩咐下去,阖府上下都赏半年的月例,夫人屋里的,另外再赏两月月例!”

满屋子的人忙都跪下谢恩,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的。

偏晋王妃还嫌大家不够高兴似的,又补充道:“吩咐下去,阖府上下的人再多赏三月的月例,就说是本宫赏的,本宫明儿便使人送银子过来!”

此言一出,不必说众伺候之人都越发的喜上眉梢,以致整个芜香院都因此而弥漫着一股欢快的气氛,比之过年时都更要热烈。

第二日一早,庆王妃又领着人大包小包的来了,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我昨儿个方一听得梁妈妈说了这个喜讯后,便想瞧你来了,只你也知道,如今你嫂子不能理事,少不得我要多操心些,总要将府里的事提前安排下去,方能放心的过来,所以才拖到了今日。”庆王妃拉着孔琉玥的手,跟昨儿个晋王妃一样,也是满腹的话想跟她说,“你嫂子更是急得什么似的,当即便吵着要来瞧你,被我拦住了。你也知道她前番大伤了元气,如今才八月的天,就已在穿带夹的小袄了,我怕她过了风……你不会怪娘罢?”

孔琉玥笑着反握了庆王妃的手,嗔道:“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儿,您能来瞧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至于嫂子,她如今身体都不大好,若是因我的缘故过了风加重了病情,岂非是我的罪过?烦请娘回去告诉她,我好着呢,让她只管放心,且先将养好了身子,待开了春天气暖和一些后,再来瞧我也是一样的!况两家离得这样近,平日里要通个信,送个什么东西的,都是极便宜的,便是一时半会儿见不着面,也跟见面不差什么了。”

庆王妃就欣慰的点了点头:“娘能有你和你嫂子两个一般懂事的女儿,真是娘三生修来的福气!”

孔琉玥笑道:“我能得娘为母,疼我如己出,才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庆王妃便拿出韩青瑶写给孔琉玥的信来,“这是你嫂子写与你的信,让你慢慢儿的看,不必急着回信,省得累着了。”

待孔琉玥接过信,交与月桂先收起来后,又道,“对了,你身子弱,如今府里的事就且先别操心了,姑爷那里,我待会儿自会与他说,让他不许累掯了你的。这两年来我冷眼看着,你管家的手段的确很有一套,也不枉京城人人都赞永定公夫人能干贤惠,说来这也是与你那一众能干又忠心的心腹们分不开的,你就算一年半载的不理事,相信她们也能将府里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你呢,就只管安心养你的胎,其他什么都别管了,想什么吃的喝的玩的时,只管使人去与娘说一声,娘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一定给你弄来!”与昨日里晋王妃说的话竟是如出一辙。

孔琉玥自是一一应了,为能有这样真心关心她的亲人而无比幸福和满足。

庆王妃没有在永定公府用午饭,赶在午饭之前回去了,说是一来不想给傅城恒和孔琉玥白添麻烦,等孔琉玥将来生了之后,她就是一天三顿都在这里吃也使得,如今就不给他们添这个麻烦了;二来也不放心韩青瑶母子两个,如今他们病的病,小的小,都照顾不了自个儿,虽有下人,到底及不上她亲自看着。

孔琉玥明白庆王妃的顾虑,便没有多留她,让傅城恒好生送了她出去。

下午,孔琉玥方歇了午觉起来,二夫人又来了,带了自制的玫瑰酱和糟鲞来,“……我当初怀铮哥儿和钧哥儿时,都喜欢吃这两样东西,想着大嫂也有可能喜欢,所以带了来。”

孔琉玥道了谢,笑容满面的命月季收了,才与二夫人说起闲话儿来,“也好些时日没见铮哥儿和钧哥儿了,只时常听镕哥儿说大哥二哥功课好,在学堂里极得先生看重。”

说到自己的一双宝贝儿子,二夫人也是笑容满面,“不过是先生谬赞罢了,兄弟两个淘气着呢!好在明年铮哥儿就该进学了,到时候只余下钧哥儿一个,也淘气不起来了!”

犹豫了一下,才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说来大嫂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我不该劳烦大嫂的,但只铮哥儿一天天大了,偏我和二爷认识的人又少……所以想请大嫂帮忙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孔琉玥先见二夫人面露难色,还以为她有什么为难事想请自己帮忙,心下意识的一紧,不想却是这个,便一下子放松下来,笑道:“原来是这个!二弟妹只管放心,我一定会为铮哥儿多留意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如今一应应酬都推了,只怕短时间内,是接触不了多少人了……”

话没说完,二夫人已微红着脸道:“并不是催大嫂短时间内就把事情办成,只是先把话说在这里,毕竟铮哥儿年纪还不大,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相看呢,待大嫂生下咱们家五少爷后,再议此事也不迟的!”

妯娌两个闲话了一会儿,见孔琉玥有些累了,二夫人便告辞回去了。

孔琉玥方得了空拿出韩青瑶给她写的信细看。

韩青瑶先用很长的篇幅表达了她的喜悦之情,后又说‘就算你才是大夫,懂的比我多得多,有些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将自己所知的一应注意事项都说了一遍,末了才强调‘你可一定要生个女儿啊,你要是生了女儿,咱家罡儿就不愁没有媳妇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哼,就她家那小混球,也敢肖想我女儿?”

孔琉玥正看得出神,不妨就听见傅城恒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抬头一看,就见他已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没好气的看着她手里的信纸,显然将其上的内容看了一些去。

傅城恒黑沉着一张脸,哼笑道:“我女儿将来就是嫁进哪家,都不会嫁进他庆王府,嫁给韩青瑶的儿子,赵允罡那个小混球!”哼,平日里抢他老婆也就罢了,如今又教她儿子抢起他女儿来,简直就是做青天白日梦,休想!

“呃……就算瑶瑶平日里多有得罪你,罡儿才那么小,可没得罪过你,你干嘛对他那么大意见?还叫人家‘小混球’,这也是你当长辈该有的态度?”孔琉玥一看他这张“怨夫”脸,就知道他又想起韩青瑶平日里的“丰功伟绩”了,虽然好气又好笑,倒也是见惯不怪了,她比较好奇的是,她宝贝干儿子还那么小,连话都不会说,怎么也惹着他了?

傅城恒梗着脖子道:“他敢肖想我女儿,那他就是小混球!”说着忍不住低声嘟哝,“当娘的抢我老婆,如今当儿子的又要抢我女儿,当爹的还时刻不忘在我面前摆大舅兄的款儿,我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叫我遇上这一家专克我的魔星!”

在他的碎碎念中,孔琉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先是轻笑,渐渐发展成了大笑,且呈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傅城恒也太可爱了,吃一个女人的醋也能吃这么久,偏偏韩青瑶的醋还没吃完,她儿子的又来了,中间还加上个惟恐天下不乱,时时不忘撩拨他的赵天朗,他说他们一家子是他命里专克他的魔星,还真是没说错,哈哈哈哈!

在她的大笑声中,傅城恒先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婆婆妈妈,以致脸上也浮起了几抹可疑的红晕来;等到见她笑得开怀时,便也就觉得没所谓了,他只希望她总能这样快活,在他身边总能找到快活的理由,哪怕这理由是让他出糗,他也心甘情愿!

既已确定了有孕在身,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孔琉玥的作息一下子变得很规律起来。

每日里辰时二刻起床,吃过早饭后,先去院子里散会儿步,然后便回房间里,或是听初华洁华念诗词歌赋,或是听傅城恒找来的乐师弹琴,中间吃一次点心,喝一次新鲜的牛乳;吃过午饭后,歇中觉到申时起来,再喝一次牛乳,吃一次点心,然后去院子散一会儿,待吃过晚饭后,与三个孩子说会儿话,吃一次水果后,便按时睡觉。

但饶是如此,孔琉玥还是没能长胖半点,只因她害喜害得实在太过厉害,几乎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吃饭已不再是享受,完全成了受罪。

却,吐了就再吃,不为别的,只为肚子里的孩子能汲取到足够的营养,能平安健康的成长。

看她每次都吐得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脸色苍白,神色倦怠,傅城恒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却还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不能为她分担半点的痛苦,不由在心里将她肚里的孩子骂了无数次,个小坏蛋竟这般折腾你娘亲,看你出来后,老子怎么收拾你!

万幸在满了三个月之后,孔琉玥在某一日早上起来后,竟奇迹般的不吐了,且破天荒的想要吃东西了,傅城恒和众伺候之人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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