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爬上星夜的心头。
“你要做什么?”
“帝释天在《大暗黑天》里说过,欲使世界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要想面对黑暗入侵,必先…………投身黑暗,与世界作对!”
星夜大感不妙,这不就是自己变成了黑暗入侵的根源了么?前面铺垫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这句话?
“你一定是疯了!”星夜后退一步,对胧藏花保持最大的警惕。
刚才的交流全程都是胧藏花在引导信息,根本不知对方的话里究竟有几分可信。
所有的一切全都无法判断。
胧藏花往前走一步,说道:“你知道帝释天究竟是为什么自杀?因为他懦弱!他逃避了现实!”
“你放屁!别诋毁帝释天!”
“我看得出来,你的内心是向暗的!你曾在学校里差点杀人!你是如此的渴望!”
“那次是意外!”
“几千年前,明明是和平年代,林纳斯发动革命,成为反贼头子,推倒了境界联盟,自立为王!”
“不一样!他只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星夜说不出话来。
“那我问你,恶人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善者却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可成佛,为什么?”
“因为……”
“我告诉你吧,欲要成佛,必先成魔!林纳斯不成魔,也绝不会有今天的功绩!如今你也要成魔,成为黑暗的眷属,为黑暗效力!杀掉所罗门!推翻「月之遗产」计划!”
“你……明明说过我是救世主,就算皇帝新衣计划失败了,也要跪着进行下去啊!”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怎样做对你最有利!如不这样做,你没有明天!”
抬头见日,不见明日!
是啊,明明都要被所罗门杀死了,却还在担心其他问题。
胧藏花伸出手来,说道:“从今日起,不顾世界对你的看法,目的旨在彻底了解黑暗入侵,来吧,成为黑暗的眷属……加入我!我需要你!”
“我从头到尾一直在反抗黑暗,怎么可以……”
没用的!“你一定赢不了!”胧藏花也有些激动,“帝释天为什么会死?因为他的信念不坚定。我曾把「皇帝的新装」计划说给他听,他没有反对,反而把整个世界交给了我,说明了什么?他不敢做的,但是非常想做的,让你去完成啊!放手干吧,星夜!你要么去死,要么反抗!我们两个,把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挖出来吧!就算搞得乱七八糟的,背上骂名,也不足恐惧!”
不,不是这样的!不可能!
“帝释天不会这样想的!既然帝释天同意你的观点,为何又要用「新世界的谜题」难倒你?他是不信任你对吧?他有难言之隐对吧?!”
“那是他在自己内心底线边缘的挣扎呀!当他知道一直以来所对抗的东西,是他未来回去追随的东西,所以才崩溃了!你要引以为戒!你注定是要融入黑暗的啊!”
星夜坚持不下去了,无力道:“那我还是宁肯被所罗门杀死……我还是不想背弃自己的信仰。”
“你真懦弱!”胧藏花冷冷道。
“这于懦弱无关!”
“你害怕面对未来,害怕那未知的结果。你想用死来摆脱这个困境!你和帝释天一样!在逃避!”
“不……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失望罢了!”
“你要搞清楚,你都要死了,世界都要毁灭了,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你成为黑暗眷属,明白世界的终极,然后拯救世界,那才是最有意义的好吧?!”
星夜不敢相信那是事实。
可是,话语从离魁嘴里飞出来,轰到星夜脑海,那仿佛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真实的谎言。
我要融入黑暗?
我注定要融入黑暗?
开什么黑色玩笑?!
风铃图个什么?为了抵抗黑暗入侵叛变了她的世界,结果处的那种下场!
晴雪图个什么?为了抵御黑暗入侵被迫加入教会,篡洗记忆和人格!
慕容小玉图个什么?她一直爱着这个世界,结果被卷入这场战争,死的不明不白!
现在我反而要融入黑暗,那她们的死不就变成最无意义的东西了吗?!!!
这些回忆星夜不愿去想,可是却一点点的震荡着星夜的心灵。
“就算……我的一生注定要融入黑暗……但无论我身处在黑暗中的什么位置……”
星夜深吸一口气,
“我的双眼只会寻找光明!”
离魁的表情渐渐褪去。
他非常失望。
“送我回去吧,回所罗门的战场……”
胧藏花一拳头狠狠地打在了星夜的脸上。
“你这个废物!你打不过所罗门,你只是白送命!你会像垃圾一样被处理掉,成为他人的嫁衣,你觉得你对得起帝释天吗?!你当我的计划是玩笑吗?!”
“我打不过,也要咬他几口,死了也值了!大不了轮回转世,在新的纪元里再来过!”
星夜回头,斜着眼睛看着离魁。那种表情,已经生无所恋了。
“哈哈……哈哈哈……”胧藏花大笑起来,“大哥,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行,我这就把你丢回去。”
星夜发现,胧藏花真的生气了。一般他在开玩笑的时候,称呼自己为老弟。认真的时候,才会称呼自己为大哥。
“但是,回去之前,我要给你说三件事。”
星夜本来他是不愿意在多废话一句了,刚才受的震撼太大,急需去和所罗门发泄。但是又听说还有三件事,于是侧耳倾听。
如果还是劝说他加入黑暗一事,就可以直接无视他走掉。
离魁每说一件事,就伸出一个手指。
“第一。六道大战在即,修罗道在战略上早有准备,风铃是你重要的伙伴,他们必然不会轻易杀掉,而是囚住作为重要的筹码,关键时候可以派上用场;如果你死了,由所罗门率领人间,那么他们定会觉得俘虏无用,那自然也会杀掉。”
“第二,晴雪在圣化关头并没有完全丧失记忆,她的一切都被你所唤回,那是一种叫做精神支柱的东西在背后作用着。而你,就是她最后的支柱,如果你死了,她肯定会崩溃,那时候才是完全神洗。”
“第三么,嘿嘿,就是慕容小玉那丫头还没死,至于袭击她的那个人,我猜测也是“月之遗产”的一部分,但他最后手下留情,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你若死了,那么都完了。”
星夜听完,浑身颤抖,久久不能语,这次的震撼比之前所有的来得还要猛烈!
还有救!原来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这一切都还有办法挽回?!!
一股曾经抹灭的希望重新燃起!
耳边传来帝释天的话语:这个世界穿透一切高墙的东西,它就在我们内心深处,那就是希望。
没错,我还不能死。
我非要要打败所罗门!
“我要救他们!!!但我仍不会加入黑暗,因为那样就本末倒置,我要用自己的方法活下去!”星夜态度坚决。
“行。我把你这情况叫肉体上从了,精神上不从。”胧藏花嘴上如此说道,心里却想,小子你还太年轻,不明白精神不以肉体为转移。
“是的……为了救她们,我……可以放弃一半的世界。”
“好!接下来,你要进行黑暗契约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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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跪在那里,腰挺得笔直,双手交叉在胸前,无比虔诚。
黑暗契约取自《大暗黑天》里的一篇。
星夜刚才已通读,现在只要对着天空大声念出来,便可完成仪式。
“轰隆隆!”
天际的星辰在摇动,更是有不少流星殒落而下。
接着星夜的声音,惊震四方:
「暗夜将至,
我从今开始追随。
我不敢妄议黑暗,
我只有绝对敬仰!
大道废,有仁义;
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
国家昏乱,有忠臣。
真正的圣人从未出现,
光明是人们对自己的向往。
遵守的历史在倒退,
守护的环境在崩溃。
说黑暗是丑陋的人,
我告诉你们人心是丑陋的;
说光明是美好的人,
我告诉你们人心是美好的。
丑陋来自于彼此的私心,
美好来源于彼此的认同。
光明是历史的幻象,
黑暗是一种驱使。
光明与黑暗皆出自于人心,
人心的累积造成最终宇宙的结果。
试图站在万物之颠之人,
你们的行为已是罪大恶极!
这是孕育了万年的黑暗,
终将自食其果。
从今日起我要替天行道!
我只遵循自我内心的准则。
今后,
我不再娶妻生子,
我一生宠辱不惊。
我是黑暗中的执剑者,
我是绝对公正的存在。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苍天!
请赐予我无限的力量和生命,
守护这世人敬畏的黑夜!!!」
念完至此,顷刻后。
天上一道光芒倾泻而下,直径百米来粗,源源不断地涌入那人的体内。
那一刻,天在摇,地在动!
然后光芒万丈,直刺双眼。
无限光芒中,胧藏花走到了星夜的面前,面带微笑。
“呵呵呵,大哥,你的意志,他终于继承了……”离魁自言自语地笑着,然后对星夜说道:“星夜,你的时间到了。”
“什么……?”
“看天。”
星夜抬头。
大地投下阴影,天空一下子暗了许多。紧接着,银河显现出来。
星夜看着夜穹上镶嵌着的亿万颗星星,沉默不语。
那已经是一片崭新的天空。
苍穹忽然震动起来,镶在其间的亿万颗星星,也跟着痛苦地**颤抖。
极星向着西方飞去。
他知道这幅画面代表着什么。
——那是一直以来我们所反抗的意义,那是黑暗尽头最后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