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四年前的万丰元酒店事件吗?那一次大家以为万赋良会栽个大跟头,整个灵州都等着法院开庭看他的笑话,谁曾想还没到开庭的时间,他倒是大张旗鼓被放了出来,这件事背后的缘由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能说的清,邱先生,您说,这万赋良到底是有着怎样通天的本事?”
邱燕晚默声不答,他从果盘中抓了两颗核桃,然后一只手轻轻一握,只听得嘎嘣一声清脆,核桃皮顿时四分五裂。
秦震天端着茶盏轻品了一口普洱,斜睨了一眼邱燕晚,见他面无表情地将剥好的核桃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只好也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一盅茶快见底,桌子上已堆起一座小小的核桃壳山,邱燕晚端起面前的茶盏,用茶水漱了漱口,这才幽幽地说,“通天的本事倒没有,万赋良这个人喜欢研究心理学,人性的把握和人心的揣度一直是他的强项,也许在旁人眼里这并没有多大用处,但对于他而言,却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
秦震天两眼疑窦,“此话怎讲?”
邱燕晚眉头微蹙,说,“前有南沙梦白楼,今有灵州醉玲珑。”
“白楼?你说的是南沙市石山岛上的那幢白楼?”
邱燕晚点了点头。
白楼是南沙市前首富廖本贤在石山岛上盖的一座楼,因为楼身全体通白,在整个石山岛上非常显眼,所以人们都叫它白楼。白楼一共四层,虽建立在小岛上,但却是一座集餐饮、休闲、住宿为一体的酒店式建筑。曾经的白楼,一度被南沙市人视为权力与富贵的象征,不仅仅因为它曾是首富廖本贤兴建,更因为能出入白楼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廖本贤突然失踪,他留下的商业帝国因为公司股东和亲属的纷争而逐步瓦解没落,那曾夜夜笙歌的白楼也因此成为一座无人问津的空楼。
前几年,南沙市市政府为了开发海岛旅游经济,将石山岛也在设旅游区规划内,白楼作为石山岛的标志性建筑因此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内,而有关于白楼神秘又富有传奇色彩的过去与廖本贤的下落反倒称为游客们参观白楼时乐此不疲的谈资。
“灵州醉玲珑?”秦金国一脸疑惑,“万赋良他真有一座玲珑楼?”
秦金国也听过玲珑楼的一些传闻,据说玲珑楼是万赋良隐藏在灵州的一座楼,既没有白楼那么张扬显目,也没有白楼那么富丽堂皇,谁也不知道它多大,谁也不知道它在哪。
有人说,玲珑楼比白楼更骄奢雍贵,里面吃饭的餐具都是银制,鱼翅鲍鱼都算是最廉价的食材,就连马桶上的按键都是黄金特制。也有人说,玲珑楼会称为玲珑,是因为它独特的建筑结构和八间一模一样的玲珑屋。进去过玲珑屋的人绝不会说自己去过,没有去过的人反倒是把它吹得神乎其神。
“玲珑楼内玲珑屋,玲珑八面醉玲珑。”邱燕晚淡淡地说道。
“什么玲珑不玲珑的,邱先生,您可别卖关子了,这万赋良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本事,才会让他一次次化险为夷?”秦金国已然没了耐心。
“哈哈,”邱燕晚突然冷笑,“秦金国啊秦金国,比起你哥哥来,你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秦金国脸色有些难堪,在哥哥秦震天面前,他确是自愧不如,只是这邱燕晚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实在是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邱先生见笑了,小弟向来是个急性子,烦请谅解。”秦震天连忙打圆场。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他,陷在万赋良的圈套里面竟然丝毫不知,要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可能会算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
“圈套?什么圈套?”秦金国心头一紧。
“你的所有一切都在万赋良的掌握之中,去年万赋良出了车祸的事还记得吧,那不过是他瞒天过海的把戏!”
“你是说他自己制造的车祸?”
“嗯。”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东山引航站为什么你会轻轻松松中标?”
秦金国想起当初竞标东山引航站的时候,他从各路打听来的消息是灵州市有资质的建筑公司都参与了进来,甚至连南沙市的周氏集团也放出消息对于东山引航站项目的中标势在必得。
“可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要报四年前的仇。”
邱燕晚的一句话顿时让秦金国的脸灰如尘土。
秦震天一脸惊愕,“四年前?”
“不会连你都不知道吧?你的好弟弟可是导演了一场好戏,差点把万赋良送进了监狱。”
秦金国已是坐立难安,头上渗出豆大般的汗滴。
“哈哈,”邱燕晚又笑了笑,“秦先生,别紧张,现在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蚂蚱,起码的团结合作精神我还是有的。”
秦金国从桌上取来一张纸巾,将头上的汗擦了擦,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可是,邱先生,我凭什么会相信你?”
“相信我?我压根就不需要你们的信任!你们需要弄清楚的一点是,是你们需要我,我才会来这里。”
秦震天先是狠狠瞪了一眼秦金国,又连忙朝邱燕晚赔笑道,“邱先生,既然您能来这里,想必是和我们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您说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是,我们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邱燕晚顿了顿,面无表情,“说。”
“虽然我们以前没有过深入的合作,但是信任绝对是我们合作的唯一前提。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那么我希望我们后面的合作能做到坦诚相待,不该有半分隐瞒。”
“这是理所应当。”
夜色深沉,寒意料峭,从茶楼回市区的路上,秦震天对着秦金国便是一通指责。
“你背着我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秦金国沉默不语。
“连一个外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对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哥,我承认,那小姐确实是我找来的,我只是想抓点万赋良的把柄,谁知道那个小姐会死啊?”
四年前,秦金国在名宴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叫小水的小姐,那时候的她刚二十出头,因为皮肤特别好,又长得水灵可人,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小水。
那几年,万赋良的万鑫集团发展地正蒸蒸日上,连续三年都被评为东阳省十佳企业和东阳省突出贡献企业。那年秦金国跑去阳州炒地皮赔了不少钱刚回到灵州,想当初他已有百万身家,彼时的万赋良还在工地上收钢筋,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没曾想十几年以后,他与他之间的悬殊竟会如此之大。许是出于嫉妒,抑或是与万鑫集团的合作失败,秦金国心里顿生邪念,他花了些心思把小水送到万赋良身边,本想抓些把柄好在生意上从万赋良那得来些便利,谁曾想会闹出人命出来。
“那件事你办利索了没有?有没有把柄在其他人手里?”
秦金国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只是让那个小姐拍点不雅的照片,也没想怎么样啊,她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啊,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邱燕晚为什么会知道?”
“我还纳闷呢!他怎么突然冒了出来,不是在哪个深山老林里当隐士么?他为什么会对这么多的事情一清二楚?难不成他也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