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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雩不认识这几人,看起来象是和金铃、百合差不多,也是纸人神仆,但比起她们两的容貌、法力、气质都差远了,简直不象是神仆,倒象是乡下东家长李家短的妇道人家。
为首一个锥子脸女人眉飞色舞地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新来的,我叫大妈,他们是二妈、三妈、四妈……”
“等等……你们是……”李雩睁大了眼睛看向门口的香香。
“茉莉和采青要守住刘家村,只我一个女人照顾不过来,我……我就……”香香趁机走了进来。
女人又抢着说:“城隍老爷,这些事您就别管了,这是女人们的事,您老只要管大事就行了!”她一边说还一边对香香挤眉弄眼。
香香惴惴不安,那几个女人却很是得意,她们还不知道李雩的厉害。
李雩的脸沉了下来,香香进了城后学会了争宠,学会了扫除异已,培植自己的势力,而这些正是桑思齐最痛恨的。
转念一想,又的确有些为难,一大家子到了城里,刘家村总是得留人照应,金铃和百合离开后家里全得靠香香,……不过也好,李雩有了主意。
李雩尝了一口三鲜面,说道:“既然是夫人的意思,你们就跟着夫人吧!不过在我的家里只能有一个妈,你们得改名,叫阿春、阿夏、阿秋、阿冬好了!”
金铃、百合都家丑不可外扬,四位神仙和他们的神仆并不知内情。只听说这门亲事是李雩自己向刘家村的村民提出来的,李雩又在外人面前给足了香香脸面,看起来象是很恩爱的样子。他们还以为只是小夫妻打打闹闹,不便插手人家的家务事,都埋头吃了起来。
香香见他们都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又羞又恼,当着李雩的面却又不好发作。
因为香香明明算出罗炬会变坏,还会引发大灾却瞒着所有人,还兴灾乐祸,大家都不喜欢她,刻意疏远着她。
李雩对娘亲很好,娘亲也在帮她,可是她觉得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而且她感觉娘亲似乎对李雩比对她还要好,好得让她都要嫉妒了。窦王氏知道女儿做错了事,背着众人严厉地批评了她,香香被骂得狠了,口中承认错误,心里却不服气。
她觉得自己被完全孤立了,谁也不会帮她,她需要真正得力的自己人。于是,香香向朱鹤翔特地要了几个纸人变成老妈子,为的是想要多几个贴心的。有了玉儿和刘迎春的前车之鉴,她变出了四个老妈子,至少她们是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的。
罗炬就曾和家里那些神仆不清不楚,好笑的是地仙本就可以男女双修,这么做并不违反天条。香香却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于是故意找百合和金铃的茬,最后还把她们两个打发得远远的。她可不想家里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整天在李雩眼前晃来晃去,她得要防范于未燃。
可惜香香只是城隍娘娘,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创造并拥有更强的神仆。这几个老妈子的资历比四象还短,法力比金铃、百合还低。神的世界里没有年长年幼,只有成道时间的长短和法力的大小,香香只好在名份上做文章,尽可能地为她们争取点地位,这样她们说起话来才有份量。
他们可以说是天上地下最最奇怪的两口子了!李雩心里就从来没把香香当过妻子,甚至不是和紫苏、厚朴、百合、金铃那样的自己人,不是四象那样收伏的家臣,也不是虚云和蒋伟他们那样招揽的帮手,只不过是觉得她可怜,允许她借住在家里的客人。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对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对内却是泾渭分明,不得已这么将就地过着。
而香香俨然自己就是李夫人,现在又成了城隍娘娘,以她争强好胜的性子实在是志得意满,更加觉得卦上显示的乘龙快婿无比正确了。美中不足的是她还没有得到他的心,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心,只有尽量柔顺恭敬。
慢不经心的一句话便把她们从长辈的身份回归了普通的老妈子,只不过是香香的心腹,连这点名义上的优势也没了。四人偷偷地向香香使眼色,香香不敢忤逆李雩,只装做没有看见春夏秋冬不满的眼神。
在香香看来,所有人都指责她没有把算卦的结果说出来,使得罗炬成了上任城隍,唯有李雩仍对她多有维护,就证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她的委曲旁人不懂,但桑思齐应该是会懂的,她就这样理解了李雩的态度,认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并没有丝毫不妥。
其实也正如香香所想,李雩正是能够理解香香气不过想要报复一下,所以才没有苛责于她,但并不意味着他赞同她的做法。他只不过是觉得她太可怜,原谅了她,就像他希望上苍能够原谅他自己的过错一样,但是绝不代表着会允许她继续错下去,也不代表会容许她在家里作威作福,欺压神仆们。
对于她们几个女人的小动作李雩装做没有看见,与四位神仙和他们的神仆舒舒服服地把三鲜面吃完,然后把碗放入托盘之上,一言不发。
这就意味着主人们要谈正事,下人们可以退下了。
春夏秋冬是香香的仙气变出来的,也就和香香的脾气秉性相近,都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乡下妇人,也就没有大门大户家仆人的眼力,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夫人就是太老实!”阿冬临走到门口还故意小声地哼哼着,声音虽小却恰到好处的能使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夫人请坐。”李雩指着一张空着的椅子彬彬有礼地说。
先斩后奏多了四个纸人,能够看得出李雩已经生气了,香香心知会有一番争执,也只求不要在外人面前使她难堪就行了。她能够肯定的是木已成舟,春夏秋冬没有做错事,以李雩的心软最多闹一场,却不会有实质的惩罚。已经升了城隍,多添几个人手也算不得大错,罗炬手下的神仆可要多得多,香香自忖能够混过去。
香香的这些心理全被李雩看个清清楚楚,她的道行实在是太浅,又怎么会是李雩的对手呢?
“味道还真不错!”李雩抹了把嘴道,“我倒是不反对家里多养几个人,只是我的伤好了就要去京城,这么一大家子就要全交给夫人了。”
香香的pi股下就像安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大嚷道:“怎么?才回来就要走?去京城……刘迎春不就在京城吗?你是不是想去找她了?”
见到醋坛子打翻了,四位神仙和他们的神仆都有些好笑,有的捂着嘴,有的脸涨得通红,有的东张西望,装做没听见。
“云镇子帮忙求了雨,还让我升了城隍,人家有事要我办,总不能拒绝吧?”李雩若无其事地说,这是早已想好的借口,暂时还要对他们保密。
“是这样……”香香绞着自己的衣角,很无奈。
看到香香不舍的样子,李雩有片刻的感动,但一想起金铃和百合受到的折磨,心又硬了起来,决定给她点小小的教训。
“夫人安排金铃和百合看守雩庙,我已经听说了……对了,这是我给茉莉和采青取了新名字。因为她们只跟着夫人学过一段时间的术数,不足以支撑起那间庙。国不能一日无君,庙里也不能一日没有主神。本来我还很担心,把夫人独自留在那里太不近人情,现在好了,有春夏秋冬在,就请夫人带着她们几个先回刘家村操劳操劳吧。”
“你……你的意思是想要赶我走?”香香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颗硕大的泪珠在里面转来转去,很辛苦才忍住没有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