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它之前,还要布下结界,防止其神识逃跑。
李宣退后数丈,抓起一捧干净泥土,运功化去水分,向前撒开。
泥土浮空飞起,环绕柳树均匀落下一圈。
李宣盘坐在圈内,手结定印于下丹田关元观太阳犹如银盘初生,遍照一切。
体内生出一股三元合一的精纯之气,如猛烈真火,一刹那外放,直冲怪柳。
火势虚空而生,从四面八方,攻入柳树的神识中。
凡人若站在一旁,只能看到树木左摇右摆,根须挣扎,发出若有若无的怪叫,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柳树神识缩回树内,声嘶力竭的大吼:“你是哪里来的杂毛,学了区区几招,敢来我这卖弄?”
在真火的围攻下,怪柳神识抱成一团,调动全部邪气围绕在外,抵抗真火焚烧。
李宣用神识回音:“不知死活!”
草木之精的修炼,远比动物妖更加艰难,故而神识多比较薄弱。
大多修道之人,会怜惜这些难得的精灵,修行艰难,并不会刻意为难,有些甚至会助其修行。
但这棵怪柳已经走上邪道,靠吞噬生灵血气为生,修为极其驳杂。
李宣本来还有其他更快的办法,但眼下真元大损,只能用三昧真火来攻击。
为了加快进度,他运功将三元之气催发到极致。
三昧真火更加猛烈,透体而出,攻入柳树之内。
柳树修炼出的邪气很快被烧干,真火围着它的神识狂烧。
李宣只一心催发真火,任凭树怪如何惨叫,全部充耳不闻。
光看树下堆积的无数尸骨,也知道这玩意不是什么善类,这种东西收服了也是祸害。
倚天阁里的鬼神,虽然早些年也干过这种勾当,但后来被达摩密多罗制住,凶性大大蛰伏。
紧接着又被齐玉童封印一百六十多年,邪气衰退的七七八八,李宣这才敢放心收入麾下。
树妖神识被烧的无处可躲,调动积修多年的元气也无法阻挡。
大树本体只剩下一个空壳,根本保护不了它。
神识带着最后一点力量,强行冲出火海,往天空逃窜。
一道绿色星点遁出树木,飞上天空,一撞上结界,又反弹回来。
李宣驱动真火攻过去,将那团神识牢牢裹住,用最大的力度炼烧。
仅仅四刻过后,树怪神识化尽,只剩一点精纯本质向内坍塌,被迅速炼成了一团鸡蛋大的乙木元精。
李宣收功后,真火化去,伸手一摄,乙木元精飞到掌心。
这柳树能修出乙木元精,可见其原身根性还不错。本来拥有大好的前程,却吞噬血气走上邪道,极为可惜。
大树一身邪气烧得一干二净,又失去元气和神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李宣走上前,在树身上一点,庞大的黑柳轰然崩溃,化作漫天灰烬,徐徐飘散。
地面露出一个深坑,坑里有一块拳头大的无暇玉髓。
森林的灵气,正从玉髓里冒出来。
灵气汇聚在坑中,一缕缕往周边散发。犹如一汪无暇清泉向四面八方流淌,美轮美奂。
当然,这一切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灵玉髓!”李宣迫不及待将其摄到手里,送入天界吸取。
灵玉髓一般只在灵气十分浓厚的地方形成,是不会出现在地面的。
看树下满地尸首,这些人生前或许是一方人杰也未可知。
柳怪或许是从这些人手里得到,但最有可能是齐文忠豢养出的!
天界得到玉髓后,吸取了不到半刻,九天之上的天界轰然一震,虚幻和现实的界限冲破,第二层顺势解开。
一种无形的喜悦和激动,从天界中强烈传出。内部地风水火暴动,推开一个狭小的空间。
天界现在只是跻身于阳世,并没有真正扎根,这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融合过程。
大地之上,李宣从黑柳前消失不久,四个风尘仆仆、满脸菜色的人影,急匆匆冲出栎树林,来到黑柳前。
为首的就是齐文忠,另外三个分别是蒋紫娇、黄琰,以及一个十三四岁的灰衣少年。
众人一看黑柳化成灰烬,灵玉髓消失不见。
齐文忠脸色刷的一黑,眼中血丝充斥,咬牙切齿:“到底是来迟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
灰衣少年背着一柄长剑,沉默无言。
蒋紫娇小心翼翼上前,来到坑边,带着一丝关切:“先生!会是谁干的?尸王?还是您师兄?”
齐文忠气急败坏,抓起一捧地上的灰烬,紧紧捏住,感应后摇摇头:“是三昧真火,尸王办不到。”
“厉星海功力有限,修的是鬼仙。他没有这么强大的精气神,可以这么快杀死柳树。”
黄琰满心不甘:“那会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
蒋紫娇神色一动,想到关键:“是那位神秘的幕后高手。一定是他,除此之外,还会有谁。”
“先是迷宫藏宝,接着是鬼国,然后又是这里,处处捷足先登。”
“难道此人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管什么事都能先我们一筹?”
“或许——我们能从邪神体内逃出,怕也是此人收手,可他到底目的何在?”
说到这,她想到了更为关键的一点:“您师兄厉星海能够解咒,一定也是此人所为。”
“他们必然见过面,如果想找到此人,不如从厉星海身上下手。”
齐文忠回头,脸色阴沉,心头已经怒火中烧:“想这些没用!”
“此人能成功进入祭坛,收走两仪镜,当今天下,能有这样法力的,都是绝顶高手。”
“我的血咒都能被他轻而易举的破坏掉,厉星海更是甘愿为他所用,堵在山庄外相助。”
“身怀这种本事,即使找到他,你我又能如何?去对付他?”
“当务之急是抓住尸王,否则我以后都要受制于此。”
蒋紫娇心思活络,想到更多:“先生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
“藏云山庄消失的消息,一旦被皇帝知道,必会雷霆大怒,怪罪于先生。”
“短时间内,先生恐怕无法在外公然行走。”
齐文忠怒极冷笑:“我若怕皇帝问罪,当初也就不会选择在藏云山庄行事。”
“皇帝被国事拖累,根本无暇顾及此地。”
“如今天下兵戈止息,年初我又曾上书明言,道明洞中矿石枯竭,即将被挖尽。”
“皇帝认为山庄关押了大量前朝旧臣,留着他们会有隐患,再加之这地方已经无用,便生出了废弃此地的心思。”
“后来多次派人探查地形,准备将那些旧臣尽数击杀坑葬,一次性毁掉这里。而我,早就成了弃子之一!”
“皇帝的打算,我早已提前预料到。故而七月份时,才急匆匆准备祭坛,行招魂之术。不然去哪里找这种灵气充足之地?”
黄琰没想到事态比他所知的更严重:“师兄!古来朝臣相处,皆是如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负人,我等又能奈何。”
“大哥四弟临死之前向我们传音,尸王将他们暗害。这畜生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尸王既已逃走,天下之大,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齐文忠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滔天愤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罗盘:“我早早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