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有病啊,我给自己找这么一个难看的麻烦出来?”时远没好气道。
“你弄这些怪物出来的时候还会看脸?”
“那是当然,总不能把我自己恶心死啊!”
时远看了一眼一直默默地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光,停了下来,打算歇一歇再走。
“怎么这一次没见你想着回去给家里人报信了?现在我来了,你要回去随时可以回去的!”
许安泰对着时远神秘一笑,“怪物多一点,漏洞也就会多一些,出去的几率更大。”
“这么无情?”
“他们比我更懂得接受命运的安排,我做我该做的,他们自然也有他们该做的。我接受我做过之后的命运。”
“哪怕你们那儿的灵全被吃了也不后悔?”
许安泰听到这话,不由得想起了他梦境里曾看到过的场景,直愣愣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时远好一会儿,又才说道:“要真是那样,那也是我的命吧!”
时远还从来没有见到许安泰会有这么认命的时候,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拍拍屁股从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山里走去。
一路上见到的枯枝断树,时远越看越惊奇,越看越熟悉。
当时远看到不远处的山沟边上那道滑落的痕迹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要往哪儿走?我可把话说在前面,我就是被一群变态追进这山里的,我不保证他们现在还在不在这里面。”
“还当你现在是在谁的梦境里呢?”
“…”
“就算你之前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进了这里面,但你现在早就出来了。我虽然不能准确的告诉你——你所说的梦境和我的梦境有多少不同?但我知道梦境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稳定,你回想一下你之前的状态,有哪一点儿附和梦境的要求?”
“我分明记得我是进了那个小姐姐的梦里,而且也是在她的梦境里去加入的粮车运送的任务。”时远简要地将他进到这座山里后所发生的事告诉了两人。
“你和那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有。”
“那她干嘛那样对你?”
“我也不知道。”时远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所以我本来打算一直循着梦境里的安排跟下去看看。结果路上出了意外,遇到了你们。”
时远的话给许安泰迷茫的心带来了一个方向,于是兴致勃勃地指着西北边说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那边……那边过去有一个古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要是想去找那个拖你进梦的人,我们先回去收整一下再出发。”
“还能找的到吗?”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只要我们能够回到捡你的地方,应该就能找得到。”
有了这句话,时远那些被疑惑占满了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要走到哪儿去?这山里我可算得上是跑遍了的。”
“就你那双眼睛还能将这上面跑遍?”许安泰回头看了时远一眼,“我们现在可不在你之前待过的梦境里。这是外面!”
外面?梦之境的地盘?时远心里一紧,却又不敢多想。望着许安泰想问,可在看到许安泰那嫌弃的模样后,被自己的崇拜者这样嫌弃。郁郁葱葱的树林露出地上斑驳的树影,印证了时远此时远的心境。
跟在许安泰的身后绕过一个路边长有一棵大树的弯道,一条蜿蜒的小径从脚下盘桓延伸到了对面的山坳里。
许安泰却带着两人进了右上方的一片小树林里。
时光的沉默让时远有些不放心,想到时光可能遭遇过的危险……本以为时光可以变成石头是一个对他很有利很方便的一个事,结果却有家伙要吃石头
“我是石头,你咬不动!”
河滩上小小的光团得意洋洋地对他比划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那时的时远哪里知道这外面的家伙吃起石头来竟然比吃蛋糕还要快?
自两人离开熟悉的河滩之后,每到一个地方,疑问和麻烦就一个接一个的来。
一直以来,多亏了时光才能走到这里。可如今,好好的一个武器突然成了一个麻烦,时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时远泄气的蹲在时光的面前,“上来,我看看你又长胖了没有?”
时光看着在他身前蹲下的后背,听到这话后,一下子就蹦了上去。双手抱着时远的脖颈一脸满足。
绕过一团刺藤,借着一棵参天古木的根茎爬上一个土坎,眼前出现了一个隔断——土坎下面是生机盎然的参天大树,土坎上面却是一棵接一棵的枯木,枯黄的落叶遍布视野的尽头。叶角微微翘起呈现出一种紧密相连,团结一致的模样。
这些树均约三四米高,树与树之间因伸展开的树枝连在一起,就像是手拉手,绕着左边的一块大石头层叠状地向右边散开。
从侧面看去,石头没有奇形怪状的特点,破土而出,像是一把穿山而过的刀尖,略呈梯形,上宽下窄,挡住了大半的路。想要到达石头的另一边,只能用一个低微的姿势半趴在地上,从石头底下爬过去。
刚刚站起来,时远就愣住了。
石头的后面是一个宽敞的空坝,遍地落叶显得这一处意外的整洁,脚踩上去厚实绵软。
在空坝的中间有一座孤坟。坟头的石头有的已经裂开了缝,野草藤蔓从缝隙里长了出来,盎然的生机为这一片寂静的林子增添了生的气息。
在别人的梦境里到时远撞见过不少的坟,可在梦之境里,这却是时远第一次见到。
“灵死了也会有这种埋葬的方式吗?”
“埋葬?”
“就是人死了之后,对你们来讲就是睡着后住着的地方。”
许安泰看着眼前的坟头,摇了摇头,“我们平时睡着后是弄不出这个的,只有我们每次做梦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个。”
“只有做梦的时候才有?”时远诧异道,“这么说这里面有像你一样的家伙?”
许安泰摇了摇头,“这里面是空的。”
绕着孤坟转了一圈,许安泰在坟头边上一个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地方,用力地踩了一脚。坟头开了,就像是张开了一张大嘴,等着外面的人自己走进去。
这时,许安泰才解释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这儿的死亡就和你们那边的睡觉是一个道理。做梦的时候弄这个出来据说是为了提醒旁人不要打扰。在我们那儿,外面的本地人也可以根据这个知晓里面的人情况。”
“什么情况?”
“要是这个消失了,就是里面的人要醒来了。”许安泰绕着又走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没找着,略带遗憾的看着时远道,“你也知道我们那儿情况,所以在我们那儿几乎已经看不见这些了。”
“那这个没有消失的又是怎么回事?”时远问道。
许安泰摇了摇头,“这种情况极少能够见到,我也只是在书里看到过。”
说到这儿,本打算放弃寻找直接钻进坟头的许安泰突然两眼放光,盯着坟头上的一株嫩芽。
循着许安泰的目光,时远也看了过去,只见张开的坟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株长相奇异的花朵。
这株花和时远从小到大见过的花草植被都不相同。平常所见到的花朵——花瓣、花蕊以及花萼都是从同一处茎枝上长出来的。可许安泰指给时远看的这一朵,却像是被什么力量拉伸过,花瓣、花蕊和花萼呈现一种由下而上的螺旋状,一次盘旋在一个花枝上。
但看紫红色的花瓣就像是松叶牡丹的花瓣,可花蕊却绿豆芽似的,盘绕着花枝。
许安泰走到坟头边上,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
时远看向身边的时光,时光耸了耸肩,“安哥哥这些天每次回来都会像刚刚那样找东西,是不是就是想找这个花花?”
许安泰听到这话,回过头来看着两人,兴一脸兴奋地指着这株长相奇异的花朵说道,“你们见过这个东西吗?”
“没见过,但又觉得挺眼熟,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眼熟?你眼熟个鬼,你在哪儿见过?这东西我都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时远揪着许安泰话里的字眼故意说道。
“就是那本书的封面有它的图案,难道你是因为瞥见封面所以觉得眼熟?”
时远想起了之前在许安泰家里瞥见的封面,犹豫道:“对于不感兴趣地我从来不碰,只是一眼应该不至于这么有印象吧!”
许安泰不知道时远是不是真的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但看时远想不起来的模样,目前是不能抱什么希望了,抱着一种隐约地期待对时远耐心地说道:“这是引魂草,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找回自己出生后的所有记忆。”
“离开你妈肚子后的所有记忆?”
“对!”
“你找这些干嘛?”
“我想要知道那些‘生来’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你不是讨厌这些吗?又干什么还要去找?”
“就是因为讨厌所有才去找,找到根源彻底解决。”
时远见状,欣慰地拍了拍许安泰的肩膀,“不错不错,是我看上的人,符合我的口味。”
得到很多的许安泰刚刚咧嘴笑起来,“嘘~~”便又突然神情凝重地做了一个手势,严肃的看着那块竖着的石块,“好像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