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范蔓蔓方才啃过一口的瓜毫不嫌弃地吃完,顾景淮接过苏如许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拭指尖。
修长如玉的指尖沾染一丝汁水,细腻柔软的帕子包裹着形状优美的指节。
范蔓蔓看得一时有些晃神。
顾景淮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将帕子丢给苏如许,面上神情微敛,狭长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抬起,落到明珠公主的身上。
明珠公主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抓紧手中的酒盏,对着顾景淮露出一抹亲昵地笑容。
微凉的白玉酒盏已然被她的掌心温热。
现在她已经是留国的皇后,不再是那个只能够靠着母后宠爱立足的明珠公主。
她内心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努力地不露怯。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大殿当中的灯火太过明亮,让她在仰视上首帝王的时候,莫名地有一种头晕目眩,胸闷气短的感觉。
对上那一道锋利如刃地视线,她拿着杯盏的手微微颤抖。
被晾在这里僵持的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是无情而轻蔑的宣判,煎熬万分地接受在场每个人各异的目光。
仿佛在笑话她即便成为皇后,也无法与皇兄对抗!
明珠公主想到自己的母后,被钉在耻辱柱上面的母后,心中一恨,那些漂泊脆弱的思绪刹那间便被压制下。
一双与太后有六分相似的眼睛镇定自若地望着上首的帝王,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一般。
顾景淮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盏,举起贴近薄唇。
范蔓蔓坐在顾景淮的下首,分明瞧见这男人根本就没有碰到唇,敷衍的很。
明珠公主的角度却是没有瞧见这一幕,见皇兄赏脸举杯,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
“坐在这里,本宫总是有一种恍惚地感觉,似乎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想当年月妃娘娘还是个才人,如今一眨眼,便成了皇兄身边独占宠爱的月妃……”
明珠公主几杯酒过后,几乎是有些醉意,一双桃花眼朦胧,带着淡淡的怀念。
在国宴上面,称赞一个嫔妃独占宠爱可不是什么好事。
范蔓蔓一时间便成了“妖妃”的代名词。
底下那些对月妃闻名已久地人也情不自禁地顺着明珠公主的话,佯装自然地打量着容貌倾城绝世的月妃。
她穿着明艳而得体地宫装,红唇衔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绿鬓如云,雍容华贵,坐在那里什么不说,也是一副画卷。
第一眼沉迷的是通身的气质,第二眼无法割舍地是她灼灼地容貌。
艳若桃李,气若牡丹。
怪不得能够独宠大忝后宫,魅惑陛下,诞下长子。
“您说笑了,当年您是明珠公主,大忝的掌上明珠,活得潇洒恣意,如今是留国的皇后,一国之母,中宫之主,自然更加的尊贵,谁也比不得您啊,臣妾不过是侥幸得陛下青睐而已。”
明珠公主眼神有霎那的清醒。
月妃这么一回,她自然是不能够反驳的。
难不成要在大忝这里哭诉自己在留国的嫔妃那里受的磋磨和委屈?
传出去别人第一反应可不是同情她,而是嘲讽她没脑子。
而留国皇帝听到,自然也会对明珠心生不满的。
又不是亏待她,一国之母到娘家、到敌国大倒苦水,丢的可是留国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