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街道被寂静所包围,大街上空荡荡,就连停滞的车辆都很少看到,更加诡异的是,连普通的鸟类都很少在这座城市里看到。
噔噔噔!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着,银穿过荒无人烟的街道,冲向这座城市唯一的公园。
银脸上带着一丝担心的神色:“白毛……喂……到底怎么了?……”
“明明共振的源头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还这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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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毛坐在公园石头小径旁的大理石椅上,思考着,也许是已经到了所有人的最后时刻,白毛此时的脑海渐渐沉静了下来。他感觉的到,东南方向有一股极其庞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隐晦脑波的存在,甚至在数量上已经远远超过了西北方向的庞大集成脑电波场。
【注※隐晦脑波大多都是由一些处于休眠,或者半休眠状态的病毒所散发出的弱频率脑波】
白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坍塌的大楼,许久,面无表情的低声喃喃:“今天的天气还真是差啊……”
抬头看着万里无云晴朗的天空:“如果下着雨的话,我就可以毫不顾忌的大哭一场了……”
捏着已经碎开手机的手松开,屏幕满是裂纹已经黑掉的手机落在草地上。
白毛看着自己被玻璃渣划破的手,笑了一声,嘲笑着自己:“如果我能够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捏坏手机的话,也用不着搞得自己这么悲壮……连死都没人知道……”
他用受伤的手掌将守望者的细胞握住,随后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如果……如果以后我不再说‘如果’这种后悔的词语那该多好……这样也好,像我这样烂的人……就当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吧……”
手心里的细胞渐渐融入了手心里,和白毛的机体融为了一个整体。
‘就这样无人知晓的死掉……’
‘就算是因为我拯救了全城的人,也没人知道,也没人会记得我……’
‘安静的死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但这是我唯一能够为这个世界做的事情了……’
‘张辉耀……先走一步……没能跟你道别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蔚,不能履行保护你的诺言了……’
‘对不起,银,没能安全回去,反正你也很讨厌我,世界上没有我的话也许会让你过得愉快点吧……’
‘小暗……允许我用这个称呼来叫你吧……呵呵……银听到之后一定又会揍我一顿……但……有些话没有对你说,还是很遗憾……’
‘就这样……再见……世界’
忽然,一声若隐若现的呼声在白毛脑海深处响起。
‘白毛!!!!’
“呃?……”白毛张开眼,看向了脑波的来源方向,愣住了。
银踉踉跄跄的穿过街道,一路上用了最快的速度跑过来,然而白色连衣裙成了她奔跑的最大阻碍,一路上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膝盖、手肘上,全都磕出了血,白色的衣料上沾满了灰尘,不少地方已经破损。
眼角飘落着点点闪着光芒的泪水,随风落在路面。
银呜咽着冲向白毛,张着嘴想说什么,哽咽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白毛愣了许久。“不是让你和蔚直接离开了吗?为什么要……”
‘为我哭的么……’白毛这样想,但随后在内心嘲笑了自己一声,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宁静,自己的心渐渐平拂了下来。
这也许就是,临死前的无所谓吧,无论他人怎样,世界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还哭得这么难看……”白毛嘲笑了银一声,出人意料的,他的脸上露出了真真切切的调笑的表情。
白毛再次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满足。‘还以为,我要一直孤独的结束到最后……’
手心里的细胞缓缓的占据了自己躯体的一部分,自己的细胞渐渐的开始发生转变。
‘你能过来送我,我真的很开心……’
噔噔噔!银两步冲上去,打断了白毛的念想,抱住了白毛的腰……嘭!地一声,白毛脚下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后退两步,带着银一起,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少女压在了少年的身上。
“我喜欢你……”
少年的瞳孔缩小,满脸的诧异。
银颤抖的声音从白毛的怀里传出来,脑袋深深的埋在白毛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白毛的腰。
“我喜欢你……”
哭泣的少女再次说了,那个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
“我喜欢你……”
再一次……她在内心不断的重复着,这简单的四个字。
眼泪不断的在脸颊滑下。
“喜欢你……”
双手紧紧抓着白毛的衣服,不愿再放手。
‘所以……’
女孩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在白毛的怀里,沾满了灰尘的银色发丝披散着,没有了往日的光泽。用自己的内心,传达着那小小的心房已经无法装下的情感。
‘……不要死……’
‘……不要再见……’
‘……让我再多揍你几次……让我再多骂你几次……让我们再多吵嘴几次……’
……
长久的沉默袭来,只听的到少女的抽泣声。
白毛双手抬了抬,定格在了银的肩膀旁,过了许久,还是选择了放下,他没有选择把悲伤的,向他表白的少女抱在怀里。
即使一切都来的这么意外。
白毛无力笑了笑,说:“我嘴巴从没有说过一次好话……脏话连篇……到了北京也没交几个朋友……性格超烂……还喜欢偷懒……要不是张辉耀劝阻我,说不定还会开始抽烟喝酒……不能冷静的思考……总是做事冲动……有时还会自认为自己很了不起……还经常会在别人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我这样的家伙,值得你喜欢吗?”
“喜欢!!!”
银呜咽着,结结巴巴的一字一句的张嘴:“就是你这样的家伙...在我很冷的时候帮我盖上衣服....喜欢吐槽但又不会伤人家自尊心.....总是很照顾我的感受....是个很可靠的人.........呜....”
鼻子被汹涌上来的酸楚味给堵住,舌头小小的打了个结。
“其实我...一直以来...想对你说声...谢谢...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是因为...一直放不下自己的平时的那副样子....只是因为...在你面前低声下气的....感觉很丢脸...”
银狠狠的把脑袋埋入了更深处,用尽力气大声喊出来:
“烂的人是我才对!!!明明喜欢那个人却一直没敢说出心里话!!!一直在欺负他!!!一直没有好好的和他说话!!!该道歉的人是我!!!该说出谢谢的人是我!!!该被老天爷惩罚的人是我才对!!!罪孽最深的人是我才对!!!!要死的人是我才对!!!!”
少女的声音,已经完全被泪水所占满,呜咽着,声音模糊不清的......“所以....不要死...”
“....留在我身边....”
清风吹拂着少年和少女的发丝,树叶相互触碰着,让人感到安详的沙沙声在这片草地上回响。
白毛躺在地上,双眼平静的望着蓝天,额前的白色短刘海随着风飘荡着。
时间过了许久,突然,银猛地将脑袋抽出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满面通红。
“呃....憋得受不了了....”银躲闪着白毛的目光,脸撇到一边,支支吾吾的说,也不知道脸是羞红的还是憋红的。
“呃....”白毛看着银的侧脸,先是愣了半天,随后....
噗!!!~~~强忍住笑的白毛连忙抿住嘴巴,却发出了与放屁类似的声音。
银匍匐在白毛身上,满面通红,嘴巴陷入了结结巴巴的囧境,撑在白毛胸膛上的双手都开始发抖。“你.....你......你....”
“你还真是个...”白毛轻轻的笑了一声。“.....蠢的可以的家伙~”
银垂下了脑袋,刘海掩饰住自己的脸颊:“明明你也是....”
“是啊。”白毛望着天空,自在的笑了。
“我们都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