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故意带凤伦去瑶华宫让皇兄吃醋?可……去了瑶华宫,她就能劝服皇兄了?这说不通,也叫人想不通。”
从不吃斋念佛的‘花’穗姬,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期望她善良温婉的皇嫂,葫芦里能有催化吸血鬼心智的灵丹妙‘药’。
不过,以皇兄那蛮横霸道的倔脾气,瑶华宫可并非他的罩‘门’,就算是入了无间炼狱,刀山油锅放在他面前,他恐怕也不会点头。
皇兄要的是血族的疆土,还有他的最终目的与祺尔钦一样,也是独霸天下。
“我就知道,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贺百自言自语似地,恍惚笑了笑,握住‘花’穗姬的手说道,“相信她,她一定会成功的。”
‘花’穗姬依进他怀中,愧疚地道,“贺百,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有个这样不讲理的皇兄。”
“傻瓜,怎么说这种话?你皇兄不肯让你嫁入雪狼族,也是为你好,你要体谅他。”
“他罚我们跪了两天,就快要害死我们了,你竟然还为他考虑?”‘花’穗姬心里酸涩难言,“不过,你说得对,皇兄心里的苦,是我们都无法体会的。”
‘花’煞也不禁有些担心,“皇兄此一去怕是无法再安然返回了。”
“呸!呸!呸!乌鸦嘴,说什么呢?皇嫂又不会杀了皇兄。”
“‘女’人心,海底针!穆伊浵看上去善良可人,可不是一般‘女’人。”‘花’煞摇头,长吁短叹,“她一旦出诡计,恐怕无人能及,她曾经用一根手指赢了黎格,害得那位在沙场上骁勇善战的黎格王一见‘女’人就‘色’变,皇兄若是被如此愚‘弄’,恐怕会怒极杀遍天下人泄愤。”
贺百见‘花’穗姬脸‘色’惨淡,忙轻拍她的肩安慰,“你放心,‘女’王陛下做事有分寸,她一定不会太为难你皇兄。”
“但愿如此。”
‘花’暝司急匆匆地赶路,却还是晚了一步,当他赶到瑶华宫时,已经大‘门’紧闭,拍了半天都无人应声。
他正要抬掌再击打厚重的铆钉‘门’板,院子里却传来伊浵和凤伦地谈笑声。
那悦耳如清泉的爽朗笑声‘交’缠在凤伦的低哑的男‘性’笑声里持续良久,是从不曾在他面前显‘露’过的。在他面前时,她就算有笑,眼中也总有忧郁,不能全然放松下来,如此畅快地欢笑。
她倒是对凤伦相谈甚欢,此刻已甜蜜如初了吧!还是,这会儿她已经忍不住投怀送抱了?
她爱的人不是她的阿斯兰吗?怎么才两天没有男人,就耐不住寂寞?这可完全不像那个忠烈的穆伊浵!
砰——砰——砰——三声巨响之后,他狮子吼似地嘶哑咆哮命令,“穆伊浵,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内的笑声仿佛受了惊吓,戛然而止,另有宫‘女’地低语惊呼传来。
片刻后,有细碎轻巧的脚步声靠近‘门’板,有人从‘门’缝里往外瞧,“娘娘,是个紫红衣袍的男人。”小太监尖细着嗓音回禀。
‘花’暝司又在‘门’板上踹了一脚,“穆伊浵,你鬼鬼祟祟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我开‘门’!”
终于,传来她略带戒备地气恼嗔怒,“这么晚了,你来瑶华宫做什么?我何时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了?”
“既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就不该怕我这吸血鬼来敲‘门’!别人能进去,我一样能来!”她如此将他拒之‘门’外,分明是怕他搅了她和凤伦的好事。
“别人?瑶华宫里都是伺候我的宫人,哪有别人?你不要胡言‘乱’语诬陷我。”
恰在这时,凤伦从寝殿的方向开口,“伊浵谁这么不识趣,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们?”
“呃……没什么,不过一个不识抬举的护卫罢了。”
‘花’暝司在‘门’外气结,这个蠢‘女’人,竟然说他是个不识抬举的护卫?!他风华绝代,天生皇族贵胄,哪里长得像护卫了?!
凤伦在‘门’那边又道,“别理会了,寻个借口打发了,我们该歇息了。”
伊浵随口应声,“好,这就来。”她转回头,便对着‘门’板不耐烦地敷衍道,“‘花’暝司,你回使者寝宫歇着吧,这可是雪狼族皇宫,晚上到处溜达不安全,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样几句话就将他打发了?她要睡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真要和凤伦同‘床’共枕?!‘花’暝司顿时怒不可遏,也懒得再和她隔着‘门’板罗嗦,纵身一跃,便飞鹰似地无声落进了瑶华宫的院子里。
不巧,凤伦一袭中衣白袍于宫廊下长身‘玉’立,殿内地光正打在他身上,淡雅的一层金黄,将他壮伟的身躯衬托地多了几分脱俗的神韵。
而伊浵则正立在大‘门’过道处,银发濡湿倾散,一身素雅地水蓝‘色’纱袍,内衬束‘胸’百蝶穿‘花’锦缎长裙,窈窕的身姿一览无遗,与凤伦着实一对儿天造地设的璧人。
但他们这暧昧地装扮,看在‘花’暝司眼里,却让他又怒又恨。“看来,我真是来得不是时候!”
伊浵凤眸凝视着‘花’暝司这位不速之客,满是无奈与不悦。
“穆伊浵,你看到我很失望!”他幽暗地双眸闪过一抹血‘色’,‘逼’近伊浵,冷怒打量着她一身过于清凉剔透的衣装,恨不能当即捏死她。“你还真打算对那个曾经把你抛弃在血族荒郊的狼人投怀送抱?”
伊浵绷着‘唇’,转开脸,不看他,“‘花’暝司,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身为血族来使,擅闯朕的寝宫,可是死罪!”
“哈,擅闯?凤伦就不是擅闯了?”
“我累了,墙头在那边,要走请便,我的瑶华宫里可没有能喝的血给你,恕不奉陪。”
她侧身经过他身边,徒留浓香袭人的兰香缭绕他周身,让他抓狂到了极点。
自从与她相识,他不曾记得她用这样浓重的香粉,她竟然为了取悦那个不之所谓的前夫,如此刻意地装扮自己,像个风尘‘女’子一样,去媚‘惑’勾引那个男人?!
“穆伊浵,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无耻二字怎么写?”‘激’烈地骂完,他不禁懊恼自己出言太重。
伊浵在殿前‘玉’阶顿住脚步,坦然接下他怒火冲天的骂词。
“我是被骂作祸水妖孽的人,若是以有耻或无耻来衡量我坎坷的生命,我还不如拎着自己的脑袋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所以,很抱歉,我不知道‘无耻’二字该怎么写。”
“你……你……”他指着她,周身气血紊‘乱’,就快要七窍喷血。
伊浵不再理会他,径直拾阶而上,挽住凤伦的手臂,转而便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咱们入殿歇着吧,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凤伦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顺手环住她不萦一握的娇软腰肢,“可不要跟我聊一夜,**苦短,全都‘浪’费了,岂不可惜?”
伊浵只笑了两声,嗔怒轻打他一记,两人柔情蜜意地进入殿中,“兰棠,关‘门’。”
“是,‘女’王陛下。”
兰棠领命,刚要关上殿‘门’,‘门’板却被一只大掌抵住,她看向大手的主人,惊惧俯首,仓惶对着殿内说道,“‘女’王陛下……这……”
伊浵疑‘惑’从凤伦怀中转头之际,‘花’暝司已大剌剌地冲进殿内,径自四处打量着,最后,华‘艳’地紫红‘色’披风一旋,占山为王似地,不羁坐在了主位凤椅上。
“瑶华宫果然是好地方!今晚,我也要留宿在此。”欣赏着伊浵有些苍白的脸‘色’,他心情大好。
“‘花’暝司,你非要这样讨人厌吗?”
“已经讨人厌了,多讨厌一些,又有何妨?”他冷邪一笑,歪靠在凤椅的软枕上,舒服地叹了口气,“你们玩你们的,当我不存在。”
伊浵怒不可遏,“瑶华宫是我的寝宫,我命令你马上滚出去!”
“我偏不。”
“伊浵,算了。”凤伦拉着她穿过水蓝珍珠垂帘进入内殿,在靠窗地罗汉榻上隔着矮桌坐下来,“兰棠,去拿棋盘来,我和伊浵许久没有对弈,正好可以玩个尽兴。”
伊浵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忙又补充,“再拿些糕点水果来,给凤伦沏他最喜欢的西湖龙井。”
“是。”
兰棠行事利落,稍后便备好了棋盘,糕点,果盘,香茗,还在香炉中添了淡雅地兰香。
见兰棠拿起茶壶,伊浵从她手上接过去,亲自给凤伦斟茶,“兰棠,你先下去歇着吧,殿外只留一个值夜的就行了。”
“是,‘女’王陛下。”
‘花’暝司冷哼,“是呀,只留一个值夜的,我若走了,值夜的也不必留了!不过,你们放心,今晚,我就在这里,绝不会离开。”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
窗外的‘花’香与殿内的兰香在棋盘上‘交’汇,气氛沉静如水,凤伦在棋盘上搁下一枚黑子,端起茶轻轻一嗅,沉醉舒爽地轻叹道,“竟是晨‘露’烹茶?!伊浵,你竟还记得我喜欢喝这样的龙井?”
“你这挑剔的爱好,我怎么会忘?”伊浵对他一笑,在棋盘上搁下一枚白子。
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多,两人却似乎只专注于甜蜜‘私’语。
殿外的‘花’暝司枯坐着,百无聊赖,仿佛他们已经全然忘记了他的存在,聊天所言,也越来越‘露’骨。
“伊浵,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对弈时玩过的游戏?”
对弈时玩的游戏?伊浵搜刮记忆,全然不记得玩过什么游戏,却还是轻笑道,“你呀!玩心又起了吧?说吧,你又有什么歪主意?!”`
凤伦握住她的手,柔声低语,“与从前一样,你若输一局,就脱一件衣裳。我若输一局,就让你‘吻’一下。”
伊浵顿时面红耳赤,刚从他手中‘抽’回手,却听外殿传来刺耳地嘶哑怒斥,“卑鄙!下流!龌龊!”
凤伦不以为意地冷讽,“这是我与伊浵以前的闺房之乐,任你再怎么怒,也无权置评。”
‘花’暝司愠怒冲进内殿来,“你最好看清楚,现在的穆伊浵是雪狼族‘女’王,可不是你的结发妻子!”话音落,他挤坐过来,无视凤伦的恼怒,愣是在伊浵面前挤出一片小天地,成功占据棋盘对面的位置。
伊浵不置一言,只看着他们如两个孩子似地争抢对面的位置。
‘花’暝司以胜利之姿,慵懒歪靠在罗汉榻的方枕上,“不是要下棋吗?伊浵,我陪你下。”
眼见计谋已成功了一半,伊浵不动声‘色’地与凤伦‘交’换了个眼‘色’,对‘花’暝司挖苦道,“暝司,不是我瞧不起你,是你的棋艺,恐怕不及凤伦,让我无法尽兴。”
“哈!好大的口气!”‘花’暝司瞬间把棋盘清理干净,“穆伊浵,你从没有和我对弈过,又怎知我‘花’暝司的棋艺不及这个卑鄙龌蹉的狼人?”
“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咱们就玩大的,如何?”
“好啊。”普天之下,还没有谁敢在棋局上对他口出狂言,“不过,伊浵,我实在担心,你会输得哭鼻子。”
“这天底下,能让我真心哭鼻子的人实在太少。”伊浵淡然一笑,“你若赢我一局,我就将雪狼族占领血族疆土的十分之一给你,你若赢我十局,我就将属于血族的所有疆土全部给你。”
“‘女’王陛下如此慷慨,我身为血族储君,自然不好拒绝。不过,若是我输了呢?”他视线邪肆如手,轻抚她身上剔透的纱衣,“‘女’王陛下可是打算让我以身相许?”
伊浵挑眉,浅笑嫣然,“我不缺男人,也不稀罕你冰冷的身体,我喜欢热的。”
他的怒火又涌上来,“哈!‘女’王陛下当真越来越厚颜了。”
“你的身体永远都是冷的,所以,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伊浵毫不留情撂下条件,“若你输一局,就立下血书,永不言战,永不再提要回血族疆土一事。若你输两局,就让贺百和十七成婚。若你输三局,就对朕俯首称臣,朕封你为夙夜亲王,执政血族,每年向雪狼族进贡。”
“哈哈哈哈……穆伊浵,你如此狮子大开口,就不怕自己惨败?”
“当然不怕!”
“我赢你十局就能得回全部的疆土,那么我若赢你十一局,‘女’王你又该如何赔付?”
“你不可能赢我十一局!”
“我若赢你十一局,你穆伊浵,从此以后,就是我‘花’暝司的‘侍’妾!”
“好大的口气!”
“彼此彼此。”‘花’暝司挑衅冷视着她脂粉未施的俏颜,信誓旦旦,“赌约既下,‘女’王倒是敢不敢和我赌?”
“我穆伊浵没什么好怕的。”伊浵凤眸凌厉盯住‘花’暝司妖‘艳’的笑颜,冷声命令,“凤伦,拿纸和笔,记下刚才我和‘花’暝司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一会儿输了翻脸不认帐,就公告天下。”
凤伦瞥了眼‘花’暝司,拿来笔墨与纸,在正对罗汉榻的桌旁坐下来,将他们刚才所言一一记下,给伊浵过目。
伊浵仔细确认,无一遗漏,才道,“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