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惨然一笑,倍感无力,原来生命可以这样,用来作为报复的工具。
生命之轻贱,何至于此?
他双眼朦胧,眼前看的已不是那具尸身。
匆匆往事涌上心头,他眉间不由得缭绕起哀伤之意,悲叹,怅然,他口中喃喃着,嘴角轻笑,笑中却惨淡莫名。
“值得吗?”
他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指的是周淑倩为了让他后悔而死,还是往事中的曾经。
他心中极为痛苦,情绪渐渐抑制不住,脸上流露出了伤感惨痛之色。
只是这于他而言,是一种情景,此时此刻他需要如此,但看在别人眼里,却又是别有意味了。
“你少假惺惺的,师姐就是让你害死的!你还我师姐命来……”
那少女双眼含泪,恨恨的看着君尧,简直恨不得君尧立刻死去,将周淑倩的命给换回来。
但她还没能把话说下去,如烟长老忽然喝道:“不要再说了!”
“师伯……”
那少女以及其他云月仙宗门下都有些愕然的看着如烟长老,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是,如烟长老并没有理会她们,她径直看着君尧,盯着君尧的双眼问道:“我只问一遍,淑倩是不是你杀的?”
君尧看着如烟长老的眼睛,自己却依旧沉浸在感伤之中,他的眼神哀伤而痛。
良久,他才答道:“不是!”
“你胡说!”
那少女见君尧矢口否认,立即怒道:“师姐很少与人结怨,除了与你有些恩怨之外,我还没见过师姐和谁有过恩怨,没想到你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害死了师姐!”
说到此,她眼中又戚戚有泪,看向君尧的眼神带着浓浓恨意。
“可恨前几日我没有跟着各位师姐前去云雾峰,不然,定然不会让师姐吃亏!没想到……没想到……”
她止不住的又哭了起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云惊风见状,看向如烟长老,道:“如烟长老,此事还须详查,否则,我云家会背上这罪名,对贵仙宗也不公平!”
如今他已经知晓先前争吵的起因,乃是云月仙宗门下带着尸身一路气冲冲的过来,云家外族之人没有拦阻,但内族的看门人却将她们拦了下来,一身火气便就此爆发。
不过,这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当前面对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身为一家之主,自然要主持公道,既不能让云家吃亏,也不能不平息云月仙宗的怒火。
那少女闻言一怔,当即止住了哭泣,她想要争辩什么却欲言又止。
如果刚才那话是别人说的,她或许可以说上几句,但云家家主出面,她们这些弟子就不能不分尊卑了。
然而就在这时,君尧却突然开口道:“如果你们觉得是我杀的,就当是我杀的吧!”
说着,他缓缓转身,向院内走去。
他无意于争执,也不愿在这样的情景中再逗留下去。
这时,在众人眼中,他身形有些落寞,有些萧索,看的众人一阵沉默,直到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云惊风嘴角轻挑,没想到君尧竟然会这样承认是自己干的。
他和如烟长老自然不会相信君尧的话,且不说这些年来,他自己对君尧的了解,就先前在正堂里的一会儿,君尧的表现已足以让他和如烟长老相信,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如烟长老方才特意问了君尧一下,恐怕也是心神惊动之下,想靠此说服自己罢了。
“云家主放心,我云月仙宗定会将凶手查清,不会胡乱冤枉任何人!明日我宗宗主应该会回转宗内,到时再做定夺!”
如烟长老心知这事和君尧干系不大,又见君尧满身萧索的走开,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出口便要就此告退。
“师伯……”
那少女不愿意就此离开,轻易的放过君尧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但她最终还是没奈何,只得和众同门回去。
云家人也各自散去,只不过,路上又少不了谈论一番今天的事。
云惊风负手站在门前,双眼微眯的看着远方,喃喃道:“身体无明显伤痕,到底是哪里的高手?是与我云家有恨?还是与那小子有恨?亦或是……想借我云家之手除掉云月仙宗?”
“就算是两败俱伤,恐怕也轮不到你!”
说着,云惊风似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陆家所在的方向,转身拂袖而去。
……
是日夜,半月高悬,稍稍明亮了夜色,只是夜色依然黑暗。
黑暗中,云惊风悄然出了云家,来到云家北边十里之外的山崖下,停了下来。
山崖上,一袭暗影立在山巅,与月同高,举手便可抚之。
然而,那人却一动不动,裙衫飘飘,她只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