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妮儿这样的行为,只能用自作自受来形容,她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居然被她亲手弄洒的汤给生生破坏了。
想陷害季柔,在她放手的那一刻摔下去,孟妮儿几乎已经想象到了易城舟那样心疼的目光,让她觉得看见了希望,无限的接近胜利,只是……万万没料到。
已经凝固的汤上的那一层油,让她是真真实实的摔了下去,头正好磕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后果就是,脑震荡。
……
这一切,是张雅琳用破口大骂的方式传达给季柔的,此时是孟妮儿被救护车带走之后的半个小时,季柔正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任凭易城舟给她上药。
大少爷给她上药哎。
目光始终聚集在易城舟那……粗鲁的动作上,季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耳边的电话里,张雅琳泼妇骂街一般的声音还在继续。
“季柔,我在跟你说话!心虚了吗?不敢说话了吗?!”
“不是……婆婆,我没有。”
依旧恭敬,季柔哪里敢说个不字,张雅琳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她若是反抗的话,怕是回来又要被她冷嘲热讽一番,她那些恶心人的话,季柔不想听。
“没有?”
冷笑一声,张雅琳翘着二郎腿坐在检查室外的椅子上,全然不顾过路病人和护士诧异的目光,这形象……像极了电视里的,包租婆。
她这般不讲理,也不是第一次了,季柔了解。
“婆婆,我不是故意……”
还想再说些什么,季柔低着头,声音也压低了不少,易城舟明白,她下一句话,估计就是要道歉了,这样没用的女人……让他生气!
手中的棉签狠狠的朝着伤口按了下去,那药瞬间溢满了伤口表面,季柔咬着牙,生生的把惊呼声咽了下去,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季柔,你在弄什么东西?跟我说话,现在都可以这么随意了吗?”
“没……”
捂着伤口,季柔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还想强撑下去,只是刚开口,手中的电话就被易城舟一把夺过,他的力道,大的吓人。
“你现在,不是跟她说话,是在跟我说话。”
易城舟充满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阴沉感,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那头的张雅琳,没来由的缩了缩脖子。
“城舟啊,你知道妮儿现在……”
“不知道。”
不让她把话说完,易城舟语气中满是不耐烦,“我也不想知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没有。”
磕磕巴巴的回应了一句,张雅琳跺了跺脚,即便生气,但易城舟她还是不敢得罪的,至少,她现在还没有这个底气能跟易城舟正面对抗。
不过,这只是一时的。
“那就不要再打电话来,知道吗?”
冷冷的丢出一句话后,易城舟完全不客气的直接按下了挂断键,季柔扯了扯嘴角,却没发出声音,她这样的微表情,却被易城舟抓的恰好。
“有意见?”
一把将手机丢到了床上,易城舟扯过季柔的胳膊,用棉签沾上药,撇去了最上面的那一层脓液,被烫伤的红肉,暴露在他眼前。
“没有。”
哪里敢反抗,季柔任凭他摆弄,生生的忍着伤口处热辣辣的疼,扭过头去不敢看,伤口的惨烈,让她自己都不忍直视,药水传来的丝丝凉意,倒是舒服了一些。
“以后,不用叫那个女人婆婆。”
把药均匀的涂上,易城舟开口,他身上那好闻的薄荷味钻入了季柔的大脑中,只是……她却不敢忘了自己是谁,“婆婆是长辈。”
抓着棉签的手瞬间收紧,易城舟好看的眉头紧皱,眸子处呈现出一番寒意。
她,一定要这样逆来顺受吗?!
“很好!”
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喷涌了出来,易城舟一把扔掉了棉签,把她的手狠狠的打开,“果然是我易城舟娶回来的女人,道德礼仪学的,当真是好。”
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冷嘲热讽,让季柔一时间没了主意。
说错什么了吗?
“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再次开口的时候,易城舟已经推着轮椅离她几步远,“我中午连饭都没吃上,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一边说着,他指了指季柔的手腕,“这就是你的杰作?”
“不是。”
大少爷又发什么疯她不知道,但季柔还是低下头,温婉,恭敬,殊不知,她越是这样,易城舟就越是怒火连连,“我知道了,这伤,是你故意烫的吧!”
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来的谬论,季柔抬起头吃惊的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
“难道不是吗?”
反问了一句,易城舟说的格外轻巧,那奚落和不屑的眼神落在季柔的身上,让她被压在内心最深处的自尊心突然膨胀!
“我为什么要故意……”
喃喃的开口,季柔自嘲的笑了笑。
在对视上易城舟惊讶且不屑的目光时,她终是突破了内心的桎梏,猛地吼了出声,“我又不是没有痛觉!为什么要烫伤自己!”
她委屈……
被烫伤的滋味,眼前的大少爷能理解吗?那烂肉被撕扯下来上药时候钻心的疼,他明白吗?孟妮儿挑衅为难时候她的无奈,他知道吗?!
眼底的那抹惊讶在季柔吼出声的时候已经转变成了愤怒,无尽的愤怒……
易城舟握紧了双拳。
关节被他捏的咯咯作响,牙关紧咬的同时,他挤出了一句话,“你有,但是我没有……我没有痛觉!”最后几个字,是他拍着轮椅扶手如发疯一般的喊出来的。
他不过就是一个残废而已!
“嫌弃我了是吗?”
撇开季柔慌乱中想要拉住他的手,易城舟深吸了口气,“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残废,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残废!”
这样说,她可是满意了?可是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