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永望说,“应该是永奕那句话。”
他们一边聊,一边还舍不得放下初月晚,又不能让她听见太多打打杀杀的,所以折中一下,给初月晚耳朵上戴了个塞满棉花的绣花耳包。
“嗯嗯……”初月晚大热天的觉得好不舒服呀。
到底为什么要捂耳朵??有什么晚晚不可以听到的吗?“哼哼。”
初月晚不开心,要不是看小耳包这么漂亮,才不要戴呢。
这个耳包顶多是让她听不清楚,再给她点玩的转移注意,不过要是仔细听,初月晚还是能听到个大概。
可是那样好费力,既然不让听,那就不刻意去听了,做个乖宝宝。
“‘月晚起风妖’,已经传到宫里了。”
云皇后道,“安淑妃那边怎么说?”
“她和她的宫人都不承认曾经教过永奕这样的话。”
“不认很正常,这种事认了就是找死。
你父皇心里正为这事正不痛快,你也不便插手后宫,本宫私下解决就足够了。”
云皇后喝了口茶,揉揉月晚的小脑袋:“听说前朝也有些非议,皇上说最近担心的很,想带晚晚上朝,望儿,你觉得……”
“儿臣觉得未尝不可。”
初永望说,“父皇决定了,应该是有他的考虑。”
云皇后点头:“你不介意就好。”
初永望苦笑:“儿臣怎么也不会与裕宁争宠。”
云皇后白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争得过一样。”
“嗯?”初月晚太热了,刚好把小耳包摘下来听到这一句,马上鼓起劲儿道,“太子哥哥!晚晚宠!”
“裕宁……”初永望感动。
云皇后耸耸肩,抱起初月晚:“那就这样吧。”
……老皇帝还真说话算话,第二天就兜着初月晚上朝了。
初月晚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上辈子她可从来没有跟父皇上过朝堂啊!虽然偷偷站在屏风后面看过大殿上的景象,但是明晃晃站在前面接受群臣朝觐,感觉完全完全是不一样的!好开心好开心!初月晚虽然肉乎,却还是小小的一只,随便往袖子里一裹就带上去,一开始满朝文武还没注意到,老皇帝坐下了,才看见他怀里抖出一小肉球。
“父皇——”初月晚比划着宽敞的大殿宽敞,“好——大——”“晚晚喜欢不喜欢?”老皇帝宠溺地问。
“喜欢~”初月晚伸着两条腿晃悠。
“喜欢就都是晚晚的!”初月晚仰头摇摇:“晚晚只喜欢看看,不要这个,晚晚要小舅舅。”
老皇帝捋须笑,无奈地低头看着台阶下站在群臣里面的云勤。
云勤如坐针毡。
——皇上啊,您带什么上朝不好,非要带裕宁来?现在他都快被周围同僚的目光戳死在这儿了。
何止云勤担心,周围的大臣也都暗暗揣度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毕竟大皋朝女子地位不低,这么光明正大把小公主抱到朝堂上,可不是暗指可能要从小培养小公主参政?而当今的太子,又是和小公主一母所出。
这以后要是争起来,实在不好看啊。
“哼,小舅舅,就知道要你小舅舅。”
老皇帝故意跟她吹胡子瞪眼。
“略略。”
初月晚朝父皇吐吐舌头。
老皇帝清了清嗓子,早朝正式要开场了,百官对着龙椅高呼之后,分别落座。
初月晚赶快跟着正经起来,乖乖地坐在父皇怀里保持安静。
普普通通的早朝,官员轮番奏事。
初月晚果真不是听政的这块料,兴奋劲儿没有维持多久,已经摇摇晃晃打起了瞌睡。
老皇帝一边听人说话,一边手托着她的小脑袋瓜。
底下官员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搁的好,明明专注在今日事务上,没过多久注意力就全都飘向了裕宁小公主。
偌大一朝堂,所有人都跟着龙椅上的奶娃娃一点头再点头。
这哪行。
云勤急得搓手,就怕一个没扶住让初月晚从上头跌下来。
“还有什么事?”老皇帝也有点犯困。
反正被叫了半辈子的庸君,上朝不过例行公事,这边人说哪里哪里出了什么问题,那边马上就有人站出来给解决方案,他就坐在上面“嗯嗯”、“爱卿说得对”、“朕也是这么想的”、“就那么办吧”。
一时殿中无人答应,老皇帝便搂起睡成一滩的小月晚:“没事的话,那今日就……”
“臣有一事要奏。”
闻声,所有人的目光终于从小公主身上移开。
云勤突然看见这么多眼睛朝自己看过来,蓦地一愣,忽然发觉他们应该是在看自己旁边那一位。
他身后那位官员从刚才就在正衣冠,一派不死不休的架势,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一会儿要上奏的事多么不要命。
此人,乃是御史大夫郭义明。
“哦?”老皇帝不动声色,“郭公,你说说看。”
郭义明正襟上前,道:“今京城之内,‘妖女祸国’流言风起,已大大有损国法威严。
虽一再镇压,却治标不治本,此案牵连人员众多,民间人心惶惶。
臣斗胆,请皇上下召令大国师速速回京,不能再让事态发展下去!”他声音高亢,在大殿中格外清晰。
初月晚一下子给惊醒了,抬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老皇帝眉头紧皱。
不过多时,又有官员陆续站出来:“皇上,臣附议。”
“父皇,什么是妖女?”初月晚仰头问。
“他们瞎说,没有什么妖女。”
老皇帝揉揉她的头顶。
“皇上!”郭义明高声提醒。
“朕听见了!”老皇帝不满,把初月晚抱紧,“话说明白一点,到底你们想干什么?怎么办?啊?”
“‘妖女’之论颇盛,俨然又野火燎原之势,必定背后有人操纵。”
郭义明说,“可现如今只是捕风捉影根本无法控制,要从源头处置此事,还应皇上亲自为小公主洗刷罪名,以证妖女之事为诽谤!否则——”老皇帝:“否则如何?”郭义明:“否则事态不可控制,京城恐有变局!”老皇帝拍案而起:“谁敢!?”
“父皇……”初月晚吓到小脸煞白。
“没事没事,吓到晚晚了,不怕不怕。”
老皇帝赶紧拍拍她。
所有人稀里哗啦全都跪下,只有郭义明还站在那儿,仍旧说道:“皇上,舍小为大,大皋朝的稳定昌平为重。”
老皇帝明明白白,抱着初月晚走下台阶:“朕当然知道,所以郭公到底是想怎样处置?到底是怎么一个‘从源头处置’?”郭义明一时没有说话。
初月晚什么都不清楚,可是下面的人都太清楚不过了。
现在京城到处都在传云皇后生的小公主乃是妖魔转生,才过百日便会识字,又算中了禄亲王假死,从而衍生出更多莫须有的传说。
甚至还出现了那么一句“月晚起风妖”的邪乎话。
为了压住民间这些传闻,找来头又找不到,只能一直抓人。
现在刑部御史台大理寺都在彻查此案,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头绪。
抓的人多了,事情反而传得更可怕。
甚至有人说,抓起来的人要挑拣出一些,给小公主喂人肉汤。
要从源头解决,那就只有把最早知道初月晚识字和禄亲王假死一事的人全查办了,请大国师出面把小公主嫌疑洗清。
要是大国师还没回来事情就大到不可收拾,那就不论小公主有没有问题,必须处置掉小公主,以平民愤。
现在郭义明嘴里咬着这句话,说出来不是他的脑袋掉,就是他的脑袋连带着别人的脑袋一起掉。
“皇上,这事太荒唐了!”云勤起身,“什么居心叵测之人能把这种话强加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身上?这分明就是以裕宁公主为幌子,实则威胁皇后和太子!决不可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