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不时地俯下肥胖的身体,检查每具尸体的详细情况。他打开宪兵制服的口袋,掏出其中的香烟和巧克力还有剪刀,指甲钳这类的小玩意——这些都是宪兵的标准配备。不一会,巴斯就收集了一堆,双手再也拿不下,他就从一个落雁塔士兵身上扯下了一个背包,将香烟和巧克力放在里边。
巴斯不一会装满了背包,之后他又将满地的激光枪收起,堆在墙角的位置,从霰弹枪里拿出七八颗子弹,用匕首拆去子弹屁股,将其中的火药倒在激光枪之上。一切准备就绪,巴斯后退几步,举起枪管,对着火药开了一枪。
刺刺啦啦的一阵爆裂声音后,地上的火药被引燃,激光枪的塑料电路板开始燃烧起来。如今试图带走激光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着激光枪尽数被毁,巴斯点燃了一颗烟,吐了一口烟圈,招呼羽晴过去。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很脸熟?”巴斯问道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问道。
羽晴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有气无力地说道:“果然是落雁塔卫队的士兵,还是一个干部,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从没问过。”
“今天早上我们从落雁塔出发的时候,就是这个人跟我们开的门。”巴斯说着,在尸体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该死。”羽晴暗骂道,本来她还对老师的推断抱有所怀疑,期待着落雁塔并未变节心存幻想,不过如今的情况,连傻子也能推测出落雁的士兵死了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您猜的一点都不错,宪兵果然来到了这里。”羽晴叹了口气,神色暗淡了下去。之后对着老师说道“地上的尸体中,有一部分确实是落雁塔的人。他们的叛变不可否认了。”
老师叹了口去,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老师,如今我们要去哪?”巴斯将巧克力分给羽晴和悟空,自己也撕开一包,递给老师。
老师推开了巴斯拿着巧克力的手,从衣服里拿出了半截雪茄,点燃抽了起来。
悟空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的锡箔纸,几口就吃了下去。这样一天的劳顿,他几乎快要饿疯了,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两个多月里,自己是靠什么活过来的。
羽晴吃了几口巧克力,觉得没什么胃口,合上了锡箔包装,装在了胸前的口袋里,呆呆地看着天边已经落下去的太阳。
老师将雪茄的烟头用手掐灭,长吁了一口去:“巴斯,你带羽晴和迈雅去墓地。我明天和你们在那里汇合。”
迈雅在老师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对着悟空点了点头,像是告别。巴斯抱起迈雅,背着背包,缓缓地向着吉普车走去。
羽晴站起身来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老师制止了她:“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你的头领,你现在回去无疑是自寻死路。还是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容身再说。现在你们都很危险。”
羽晴点了点头,跟着巴斯后面上了吉普车。
老师走到院子中间的菜地里,悟空借着夕阳微微的光芒,看到老师挪开了倒在菜苗之上的报废摩托车,他蹲下身体,像是一个一个父亲抚摸孩子一样,温柔地扶正了幼小的菜苗。我空原来都没有注意,在这个院子里,地上种植了一大片菜苗。这样的事,在几乎没有雨水且充满辐射的荒漠之中是不可能的。
“我要去哪里?”悟空目送着迈雅和吉普车远去,问道。
“你要跟我走,我们有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老师默默地说。
“车已经开走了,我们怎么去?”悟空摊开双手,说道。
老师慢慢地站起身,扶起那辆报废的摩托车,冷冷地说:“骑摩托车去。”
悟空看了看锈迹斑斑的摩托车,这是一辆老式的燃油车,车把的位置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上边的胶皮把手已经被腐蚀殆尽,露出光秃秃的铁管。车身原来黑色亮漆斑斑驳驳,掉落一地,红色的铁锈像是细砂一样随着老师的推动,渐渐倾泻下来。最可怜的是,座椅下边,配备着过去的汽缸发动机,已经高度腐蚀,和车身连在一起。
悟空看完摇了摇头,对着老师说道:“我们两个人暴露在夜晚的荒漠上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个老古董?”
老师并没有答话,跨上破旧的摩托车,向着身后的座椅扭了扭头,示意悟空坐上去。
悟空叹了口气:“除非你能发动它,要不然我才不想让锈蚀的弹簧扎我的屁股。”
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稳稳地握住车把,一只脚着地,支撑柱车体和和自己的重量,另一只脚在几乎看不出形状的发动机上磕了一下。
“嗡嗡。”如同奇迹一般。这台报废的摩托车居然启动了!前方的大灯随即亮起来,光亮射出去几百米,最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悟空长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损坏如此严重的摩托车,居然用脚碰一下就会起死回生!
“上来吧,我已经发动了。”老师加大了油门,其实这辆车已经没有了油门控制器。
悟空慢吞吞地跨上了车,他感觉到座椅下方有温热传来,发动机转动产生的震动一阵阵地袭来,这些都证明这辆车的确发动了。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悟空抓住车座下锈迹斑斑的铁架子防止自己摔倒。
“你想知道吗?”老师左手松开离合,摩托车如同脱笼的猛虎一般窜了出去。
悟空点了点头。
太阳完全落山了,地面的温度骤降,凛冽的寒风四起,扬起一阵沙土。灰蒙蒙的天空像是高悬于头顶的巨大铅块,干冷,沉重,毫无生气。
悟空躲在老师的身后,躲避着飞来的砂石和凛冽的寒风。他单薄的裤子在冷风中紧紧贴在腿上,瘦骨嶙峋的腿像是一根旗杆,迎风擎着一面窄旗。
“你是不是早就注意到,我能过使用本来已经没有的东西?”老师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不但没有被风干扰,反而更加清晰。
悟空大声嚷道:“是的。你用没有子弹的枪打死了一头野狼,还将一辆没有油的汽车开过了几百公里。”
“你不用那么大声音,我可以听的到。”老师沉稳的声音传来发,“这就是原力,来自心灵的力量。”
“什么?原力?”悟空的身体压得更低,寒风吹在脸上实在太冷,像是无数小刀活剐一样,让他都不敢抬起头来。
“这是一种心灵的力量。当你坚定不移地相信某种东西的时候,原力就会激增,这就让你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老师说道。
悟空听着老师的话,暗自皱了皱眉,说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不过是人,皮肤,肌肉,骨骼。哪里来的心灵的力量?”
老师并不争辩:“原力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力量,它既来源于人类的身体,又来自广袤的自然,是人类与自然和谐的产物。”
悟空虽然对老师说的话很感兴趣,但是双腿已经被寒风吹得快失去知觉,他大喊着:“如果真有的话,那就让我腿变得暖一些吧!”
“这下你总该相信了。”老师回答道。
悟空骤然觉得自己的自己的双腿不在那么寒冷,伸出手去摸,蓦然心里一惊,手摸到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厚厚的护腿。
摩托车猛然地晃动了一下,老师开始咳嗽起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这样的力量。”悟空吃惊地问道。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老师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好吧,我相信你,但是你是怎么拥有你说的原力的。别人也有吗?比如说迈雅,那个小女孩?”悟空答道。对于自己亲手摸到的护腿,和护腿带给自己的温暖,悟空不敢再否认老师的力量。他那样思考着,尽管这个事实很很难接受,但是无可辩驳。想到这里,悟空想起来之前不敢相信迈雅那个小女孩杀死了一大队宪兵,如今也不得不相信。
老师喘了好久的气,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原力。这识情况而定,我不能再说多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悟空已经知道老师的脾气,不敢再追问下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悟空还是觉得身上冷不可当,追问道。
“你看见脚下的车辙了吗?就是要追踪这个。”老师终于喘过了气,声音再次变得有力。
悟空试着探出头来,果然,大摩托车前灯的照射下,地上有两道链轨的车辙。
“电磁炮?我们在追踪宪兵吗?”悟空赶紧将脑袋缩回老师的身后,问道。
“巴斯在检查现场的时候,地上没有发现掉落的光剑,能从迈雅手中逃脱,一定不是一般人。”老师冷冷地一说。
悟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中午时候发现尸体上光剑的创伤,就证明有联盟的军官加入了这次行动。而在老师住处的废墟里,没有发现军官的尸体,也没有找到掉落的光剑,那就这个联盟的军官逃脱了。而且能在迈雅的手里逃脱,那一定不是普通人,很可能也拥有原力。有这样的敌人存活,西部残余的哨兵和游侠就要遭殃了。
“他也会拥有原力吗?那个逃跑的军官?”悟空问道。
老师没有回答:“坐稳了,我要加速了,我的体力支撑不了多久了。”
听他说完,悟空感到座椅下方的发动机剧烈的颤动起来,飞沙走石重重地刮蹭着自己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