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很快围住来者的去路。对于这样一个自己送上门的单独旅客,正是打劫的绝好机会。
“我们不准备为难你,只要交出背包就好。”墨镜男摆弄着手里的霰弹枪说道。
他身后的两个人随即亮出刀子,凶恶地笑起来。
来者停下了脚步:“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们。这是我用来装信物的。”
“哦?信物?那一定有点价值了?”墨镜男舔了舔嘴唇,扭过头和自己随从说道。
“交出来吧,我们或许还会让你过去。”高个的随从说道。
“听见他的话了吗?你最好还是交出来。要不然……”墨镜男一瘸一拐地走近来者身前,用枪指着他的头说道。
“要不然,就会想白天那一家人一样吗?”男人冷冷地说道。
墨镜男吐了一口口水:“他妈的,你是什么人?在监视我吗?”
来者没有答话,身子略微摇晃,破旧的墨西哥斗篷下,赫然伸出一把霰弹枪,“砰”地一声枪响,墨镜男手里的枪,连同手臂一起陡然落地!
他这一系列动作兔起鹘落,仿佛一瞬间完成。眼镜男连同他的两个随从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墨镜男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地对着身后的喽啰大叫:“还他们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来者后退几步,扔掉了枪,从背后抽出一把砍刀。远离火光,他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两个随从互相看了看,咬咬牙,叫嚣着冲了上去。
墨镜男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流畅的动作,巧妙地躲开了两个人气势汹汹的进攻,只是略一挥手,高个随从一声惨叫,被男人的利刃划破了胸膛,脏器瞬间流了一地。胖随从面露惧色,掏出了手枪,就在行将扣动扳机的一瞬,被男人一刀削掉半边肩膀,倒了下去。
一切尘埃落定,不过十几秒而已。
男人用胖随从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砍刀,捡起地上的霰弹枪,慢慢地向墨镜男走了过来。
“告诉我,你他妈的是谁?”墨镜男趴在地上痛苦地问。
“我即正义,我即惩戒,我即蒼白騎士。”男人俯下身子说道。
“死在大名鼎鼎的苍白骑士手里,我也就知足了,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无数人已经为我陪葬。”墨镜男躺在地上说道。
“执迷不悟。”男人连续扣动扳机,打断了墨镜男的四肢。
墨镜男嘴里涌出血来,将呼吸面罩染得鲜红:“松先生会为我报仇的!!!”
“松先生吗,我正在找他。”男人冷静地说道。
说完,他将枪口下移,顶在墨镜男的两腿之间,轻声说道:“去地狱反省吧!”
砰的一声,墨镜男的生殖器连同小腹被轰成了烂肉,然后他割下墨镜男的头颅,装进了自己的背包,这就是他所说的信物。
男人收起枪,拿出录音笔,缓缓说道:
“蒼白騎士日记,第801天晚上。
我追上了他们,结果了那三个暴徒的生命——以他们应得的方式。
他们的灵魂会在地狱受到惩罚。
而我,就是送他们的地狱使者。
接下来,我要找到他们的主人,那条头狼。”
说完,他收起了录音笔。打开摩托车背包里的地图看了看,向着远处的城镇驶去。
无论是东部海岸,还是中部七大聚集区,还是西部荒漠,这些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没听过蒼白騎士的称号。
在漫长的岁月中,围绕着他,流传了无数的传说。有人说他是杀戮的天神,从第一次日出之日他就已经存在,他的目光一直审视着人间的众生,无情地剔除不合他意的人类。有人说,他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记录着每个人的罪恶,用残酷无情的杀戮给众生以惩戒。还有人说,他就是死神本身,审判一切蔑视他严苛法律的暴徒,他只要轻轻煽动自己的黑色翅膀,就能带走他们卑微的灵魂。
懦弱的人信奉他为神明,残暴的人畏惧他的惩戒,邪恶的人害怕他的审判。但是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就算有人见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第二天早晨,阴森的太阳刚刚升起,地上的白霜还未融化。男人到了一个小镇,有人给这个南方的小镇命名叫“松叶镇”,因为这里是属于松先生。
小镇是在过去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一群衣衫褴褛的女人在断壁残垣之间搭了简易的帐篷,支起了炉灶,组成了一个聚居区。
男人将摩托车停靠在一个小酒馆附近,他背着包,走进了小酒馆。
这以前应该是个不错的酒吧,就以前的眼光看也算装修精美,墙上贴着发白的海报,几个打手打扮的人正围在一个桌子上喝酒。
男人径直来到吧台,向着刀疤脸的掌柜问道:“松先生哪里?”
刀疤脸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轻蔑地问:“新来的吗?这么不懂规矩。”
“我问你松先生在哪里?”男人没有答话,加重了声音道。
“伙计们,看来我们有新客人了。有没有人要请他喝一杯?”刀疤脸招呼同伴,同时手里紧紧握住酒瓶。
刚才围桌喝酒的一群人纷纷站起来,拿起身旁的武器,向着男人围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截杀路过这里的难民,残杀男性,留下女性,成为你们永远的奴隶。你们控制水源,让这些可怜的女人无底线地奉献。镇外的荒地上,有着几十具剃光肉的尸体,那就是吃人的证明。”男人喃喃地说道。
说完,他缓缓地脱下背包,掏出其中的人头,放在吧台的桌面上。
“啊!是老三!你他妈杀了老三!”刀疤脸认出了墨镜男的头颅,大喊道。随即挥舞酒瓶就向着男人的额头砸去。
男人一个侧身躲过酒瓶,瞬间从风衣下面抽出砍刀,只是一挥,刀疤脸的脑袋就滚落在地,脖颈中喷出乌黑的血液。
其他人看到同伴被杀,都叫嚣着冲过来,男人反转腾挪,避开了几人的攻击,挥舞砍刀,酒吧里顿时鲜血四溅,断肢满地。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几个人,转眼就就变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哇,猜猜我们来了一个怎样的客人?侦探?警察?正义卫士?我听过一句很久以前的话,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连警察都不需要了,那就是世界和谐,太平盛世了。可是如今呢?没有警察,没有执法机构,连政府都没有了,可是,世界大同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男人回过头,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口,嘴里掉了一根烟。
“香烟现在可是紧缺,世界上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卷烟厂。我猜你的香烟都是来自过往的难民,你劫持他们,杀死他们,然后吃了他们。而且,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松先生,这个镇子的主人。过去,在防空洞里,你就是个恶徒了。”男人说道。
松先生摊开双手:“我们的客人知道的可真是不少。但是又如何呢?人要活下去,就要吃饭,粮食吃光了,我们就要吃肉,动物的肉吃光了,就只能吃人肉。人肉都吃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能认同。你把那些当做本能,在我看来那却是罪恶,身为人类的罪恶。”男人回答道。
松先生点燃了香烟,缓缓地说道“世界本来就是罪恶的,不然为什么会世界末日。这不是大自然的惩罚,不是地震,不是海啸,不是冰川融化。而是某几个人,按动了电钮,核弹就让我们的世界变成这幅模样。他们都怕你,可是我却不怕,是人都有罪恶,你也有。我说的对吗?蒼白騎士。”
“看来你早有准备。”男人沉吟道,手中的砍刀微微颤动了一下。
松先生哼了一下:“我的手下不断被杀死,再笨的人也会想到一定是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我早知有这一天,你会来找我,说实话,我有点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我要看看一个自诩为惩戒和正义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话音未落,松先生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瞄准男人的眉间,扣动了扳机。
男人纵身一跃,在地上打了一滚,躲到了桌子后面。
“不敢出来斗一斗吗,正义的卫士,就这样像**一样躲着吗?”松先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瞄准桌子又开了几枪。
男人躲在桌子后边,从射穿的单孔看见松先生正在换弹夹。他看准这个机会,猛然一跃而出,在空中掷出砍刀。
砍刀在空中极速反转,嗖的一声,斩断了松先生拿着枪的右手。
松先生痛苦地大叫:“你这个懦夫,就会这点把戏吗?他们把你形容成天神,我看你不过是个人,你也是血肉之躯,哈哈,你也害怕子弹,你也怕死。”
男人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径直走到松先生面前:“每个人都会死,我也不例外,但是我不会死在今天。”
说着,男人戴上了黄铜拳套。
“哈哈,我死了你会更后悔——你不是正义,你也不是惩戒——你和我一样,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找一个借口,而你的借口却又那么虚伪。我们都知道绵羊,恶狼和牧羊犬的故事,你自诩为牧羊犬,要杀死我这匹恶狼,保护外边的那群绵羊?哈哈,你太天真了。如果你你杀了我,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牧羊犬的悲哀。”
松先生这样说道。
男人沉默了一会,运足全身力气,一拳将松先生的脸打成碎肉。
他站起身,走出酒吧大门,跨上摩托车。他身后,全镇的女人围在一起看着他,手里拿着木棍和石块,眼中充斥着畏惧和仇恨。
“你能带我们走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
“你让我们怎么活,没有他们我们吃什么?”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没有他们,我们如何打井喝水?”又有人说。
“没有他们的保护,我们不久就是别人的盘中餐。”还有人喊道。
女人们越说越激动,将手中的木棍和石块向男人砸去。
男人默默地下了摩托车,掏出霰弹枪和砍刀。
女人们立即安静了下了,慢慢地向后退去。
男人环视了一周,将刀枪平整地放在地上,眼神中充斥着绝望。
“牧羊犬的悲哀。”他转过身小声说着,然后走进了漫天的风沙之中。
从这以后,蒼白騎士销声匿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