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一进来，酒吧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不少客人躲到一边，或者干脆结账走人，唯恐避之不及。
我和王鹏把脸侧过去，听这伙人坐在那里大声说笑大口喝酒。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黑人撂下酒杯，说：“刀疤，听说了吗……”
刀疤是个巨肥无比的白人胖子，眉骨到上嘴唇之间有一道刀疤。
“听说什么？”刀疤问。
络腮胡阴笑道：“杰森的事。”
刀疤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紧锁，忙问：“是哪个杰森？”
“就是道格家族的。”络腮胡说，“那个小白脸，记得吗？”
“你是说北美联盟的……”刀疤压低声音，“道格家族的少爷怎么了？”
“听说杰森得了一张《九龙支票》。”络腮胡的手左右摆动做出游龙的姿态，继续说，“你见过这种支票吗？”
刀疤不爽地说：“我怎么可能见过那种东西！”
“我也没见过价值十亿欧的支票。”络腮胡说，“杰森这个小白脸算是拣着了，听说是他用一批皮货换来的。”
刀疤笑道：“你开玩笑吗？除非是一车明星级别的皮货，否则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络腮胡比了个C字，“就是十车从天朝来的普通C级皮货。”
“那就更不可能了！”刀疤说，“没人会用那么多钱买几车C级皮货，除非他疯了。”
王鹏听到这里，悄声对我说：“听见没，这两个基车佬说你是个疯子，当事人怎么看。”
我用手遮住半边脸，说：“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机车佬，是金骷髅的人。乔治李·街不是金骷髅的地盘，他们应该只是路过。”
这时络腮胡接着说：“还说不一定谁疯了，能拿出九龙支票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刀疤说：“不是普通人又怎么样？谁敢惹道格家族的人，贱谁灭谁财团够狠了吧，可仍然狠不过道格家族！”
听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到贱谁灭谁财团——我心里纳闷，财团什么时候介入过布鲁克林下区的事物，更别说和这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道格家族有过瓜葛，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这时络腮胡说：“下区有句谚语：别拿不属于你的钱。小杰森犯了禁忌，不仅仗着道格家族的势力胡作非为，这次还拿了那么大一笔不义之财，多少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刀疤说：“嘘——小声点，这里还是北美联盟的地盘，说不定这酒吧里就有道格家族的眼线。听说北美联盟和贱谁灭谁财团走得很近，势力越来越大，还听说张浩楠就在下区！”
络腮胡瞪着眼睛说：“张浩楠！是那个张浩楠！？”
“就是那个张浩楠！”刀疤说，“据说道格家族的会长和张浩楠达成了什么协议，双方合作了个什么项目？而你说的那个杰森·道格，只能给人家贱谁灭谁财团打打下手，会长的位置根本轮不到他。”
络腮胡说：“真是那样，下区被一个天朝佬控制，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就不是我们考虑的事了。”刀疤说，“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喝掉这杯还得去加油。”说完对其他同伙说：“大伙干了这杯，休息时间结束了。”
随着门外重机轰鸣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和王鹏互相递了一个眼神。
“你什么时候和北美联盟的会长有接触？”王鹏问道，“原来你早有准备，真是猜不透你。”
我默不作声，心想这两个家伙是金骷髅的人，他们听说了九龙支票的事，说明这件事整个下区已经传开了，可我来到下区的事怎么会暴露了呢？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我和王鹏暴露了行踪，如果是那样，小姨的人会第一时间找到这里。还有那个什么道格家族根本没有和我有过任何协议，这说明有人冒名顶替，而能有实力假装我的人，至少是个和张泽实力相当的家伙，难道就是张泽？
想到这里，我问：“王鹏，关于张泽，你是不是还有事隐瞒我？”
王鹏听我这么问，一下猜出了一二，笑道：“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是不是怀疑张泽早早介入了下区？”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我说，“以他的实力，没有必要冒充我的名号在下区行动。”
王鹏说：“你知道张泽到底有多大势力？”
我指了指王鹏的半真金属身体：“你就是个例证。再说张泽这家伙早就再打我的主意，从我们一家刚刚搬到敖德萨小镇，他的势力就紧随而至，买下了那里绝大部分产业，就连前些天我和家人去的电影院都是在张泽的控制下。其实当时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要动手，还清空了影院，然而之后贱谁灭谁财团的多部门护卫系统破译了他的计划，几乎调集了在老美所有武装力量集结在我和家人的周围，这才阻止了他的计划。所以这次他才派你来！”
王鹏频频点头，最后说：“可他低估了我们哥们的感情，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像他们天朝大员一样！”
我摇头道：“天朝大员中也不是全部那样，张泽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他想要生存，想要发展，就必须除掉我，必须除掉贱谁灭谁财团；两派相争，没有哪一方代表正义，胜者为王的道理恒古不变。”
爵士乐响起，我和王鹏又陷入沉默——稍后王鹏说：“你有个项目叫“无地可存”吗？张泽说他想加入；你让他加入，他就不和贱谁灭谁为敌，否则就……”
“否则就干掉我？”我笑道，“你打电话给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王鹏表情为难地说：“你就听我一次，就一次，让张泽和他的势力加入你的项目，这样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我摇头笑道，“如果你知道未来将要发生什么？就不会这么说了。总之我绝不会让张泽，或者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加入无地可存，否则这个项目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张泽不是杂七杂八的人！”王鹏说，“他们只是和你的意识形态不同而已！”
“他想要无声无息干掉我，和我的家人，”我说，“这样的恐怖份子我怎么会和他合作！”
“可他并没有动手不是吗？”王鹏说，“他仍然希望与你合作！”
“所以就派你来暗杀我！”我笑道，“是哥们就别再说这件事。如果有机会，让张泽亲自和我面谈，如果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