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暑假糟糕透顶!明天要抓住仅剩的几天空闲时间去旅旅游哈:)
今天发一章,与各位亲共享好心情。
出了德胜门走了约有十里地,远远地看到前锋营的大门,我忍不住一阵感慨:世上还有像我这么苦逼的妻子么?去探望丈夫还得乔装打扮,偷偷摸摸的!
“驾!”一声娇俏的赶马声从耳边滑过,一侧头,发现两匹快马驮着两抹倩影,从车旁一闪而过,很快到了前锋营门口。我极目远眺,那两个身影有几分眼熟,好像是银花和韵珠?!他们怎么又来了?哎呀,门口那两个站岗的稍稍拦了一下就让他们进去了。不是说军营重地不许随意进出的嘛,他们俩怎么这么顺利就进去了。
“兄弟,再快点儿,我有急事儿!”我赶忙又催了一声。车把式扬了一把鞭子,拉车的骡子加快了脚步。离门口一步之遥,我匆匆给了银子,跳下车就往门里赶,俩看门的大头兵把刀一横,粗声呵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一愣,这么些年了,除了被康师傅骂过以外,鲜有人敢这么对我大呼小叫的,刚想呵回去,一眼瞥到身上所穿的服饰,想起了今儿来的目的,只得挂上笑脸,陪着小心道:“二位军爷辛苦,在下来找个人,找个人,呵呵……”说着,便想绕过那俩往门里钻,那俩大头兵又挡在我身前,恶声恶气道:“军营重地,闲人免入!快走!”
“你们……”我的火气蹭地冒了上来,瞪着眼前这俩碍事儿的大头兵。
“瞪什么瞪,再瞪别怪爷对你不客气!滚!”站在左面的大头兵伸手推了我一把,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做,踉跄了几步,摔了个屁墩儿。这地上满是石子儿,硌得我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我揉了揉屁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强压住怒火,在心里把这俩全家十八代祖宗问候了好几遍,才咬牙道:“两位军爷,既然是闲人免入,那为何刚才那两位骑马的女子进去了,你们都不拦着?难道她俩不算闲人?”
“那两位可都是皇亲国戚,你能跟人家比嘛?”右手边的大头兵乜斜着眼,朝我一扬手,“快走吧你,别跟这儿杵着碍事儿了!”
这是什么兵啊?班第成天儿在这儿练兵练兵,练了半天练出来的兵就这德性?还指望他们保家卫国?我呸!
可,气归气,都到门口了,难道要铩羽而归?不成,韵珠那家伙进去好半天了,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今儿一定要进去!犹豫了片刻,我掏出买衣服剩下的一点儿碎银子,塞到了右侧大头兵的手里,讪笑道:“军爷,今儿出来的急,没带多少,这个不成敬意,就当给二位添点儿茶水钱,呵呵,您就通融通融,让我进去吧,找到了人,说几句,我立马就出来了。”
那大头兵不动神色地将银子塞进怀里,仍挂着扑克脸,语气却比方才稍好了些:“进去是不行的,不过,我倒可替你去通报一声,说吧,找谁?”
口风改的真快,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军营也不例外。
“呃……找多格。”我迟疑着说出了除了班第,唯一能说得出来的名字。多格是班第的亲卫,官阶必然也不低,但是,总比直接叫班第好。我可不想打草惊蛇。
“多格?多大人?”那大头兵斜着眼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个遍,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哦,我……从科尔沁来,与多格同村,我是个生意人,他家人得知我这回要来京城,就托我给他带个口信儿,您看我这大老远来的,您就帮帮忙吧。”我说着朝他拱了拱手,一副恳切的样子。为了探夫大计,我这都低声下气到什么程度了!
“好吧,”那大头兵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通报一声儿。”
“有劳有劳!”我连连告谢,目送着大头兵转身入了营门,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那大头兵在前,用手指了指我的方向,领着多格朝我这边走来。
“你是……”多格警惕地打量了我几眼,脸色遽然一变,我忙抢上前去,先给他一个大熊抱,好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带着几分激动大喊:“多兄弟,可算见到你啦!多日未见,你还是这么帅气哈!”
多格似有些发懵,一动也不敢动,我赶紧轻声提醒:“还愣着干嘛,快带我进去。”
多格总算醒过神来,却似乎患了失语症,“嗯嗯啊啊”了片刻,才找回了说话的功能:“大……大人还在里头等着,我得说一声。您先跟我进去稍等片刻。”
没想到多格也有几分急才,居然能想出这借口来圆场,我配合着说了几声“好”便跟着他进了营门。那俩大头兵也没异议,默默地立正恭送。估摸走开挺远了,那俩大头兵听不见了,我开始跟多格抱怨:“你家二爷成天价儿在这训的都是些什么兵啊?好家伙,想进来,我还得拿银子贿赂他们!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什么?他们收贿赂了?”多格说着话就转身,大概是想去处理那两个看门儿的,我急忙把他拉回来道,“别急,那俩你回头再处理吧。我不能久待,你先带我去见二爷吧。”
“嗻。”多格应了一声,“二爷这会儿正在小校场跟人比武,奴才这就带您去。”
前锋营的生活看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调嘛,居然还比武!我问了一声:“跟谁比呢?”
“韵珠格格。”多格向来有一说一,可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居然跟韵珠比武,怎么听上去透着一股子邪气呢?
我加快了脚步往小校场方向跑去,可到了那儿,却只见到了地上的一滩血,班第和韵珠都不在。一打听才知,方才比武时,韵珠被刺了一剑,已被送去救治了。
班第不是武功绝顶?怎会下手这么没轻重?带着疑问,我和多格前往专司救治的营房,进了头间房一瞧,躺在床上的却是银花,这家伙晕血,昏迷不醒,郎中正给她针灸,我立马转了出来,刚到门口,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像是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被摔在了地上,随即门帘一掀,一抱着药箱的半老头儿从里头抱头鼠窜地出来,班第的暴呵声同时响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乍听这声吼,我还吓了一激灵。平常最多面无表情拿眼瞪人的班第,居然发这么大的火?什么情况?满怀着好奇和疑惑,我掀开了门帘,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韵珠正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班第跟他嘴对嘴!
“你们……?!”我只觉着脑袋里“轰”地一声,心跳加速,气血上涌,手脚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踉跄了两步,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就坐在了地上。
“大公主!”
“禧儿!”
多格和慌忙挣开了韵珠的班第都上来扶我,我使劲儿推开班第,撑着多格的手臂,站了起来。
“禧儿……”班第又走上前来要扶我,我嫌恶地甩开班第的手,怨恨地盯着他道:“别碰我!”
班第一脸的懊恼道:“禧儿,你误会了!我……”
“大公主……”韵珠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左肩还局部裸着,包了几层渗血的纱布,楚楚可怜道,“韵珠此生惟愿跟着大额驸,为妾为婢都心甘情愿,求大公主成全!”
这女人怎能如此嚣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要嫁给我的丈夫!小三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不要脸。我的火气一下子在胸□裂开来,冲过去照着她的伤口狠踢了一脚,她“啊”了一声捂着伤口,满脸痛苦地摔倒在地,我还想再踢时,班第从背后抱住了我,将我与韵珠隔开了四五米远。他这是在保护韵珠,在心疼这个贱人吗?我顿时觉得心头一阵抽痛,低头照着班第的手臂就是狠狠的一口,哪知班第却并未放开我,一面吩咐多格把韵珠和银花送回去,一面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打横抱起,出了房门。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对着班第又踢又打又咬,像一条被渔网网住的鱼,心中充满着忧愤和绝望,明知无望逃脱,却还做着垂死挣扎。班第沉着脸,一言不发,直到进了他的专属办公房才放下了我,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别闹了,我跟韵珠什么事儿也没有。”
“什么事儿也没有?!”一听这话,我怒发冲冠,指着班第的鼻子怒道,“我亲眼看见你跟她……你跟她……”说到这儿,方才掀开门帘时所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心头再一次抽痛,眼前立时模糊一片。
“她突然间就……我也没料到她会那样,禧儿……”班第说着话,伸出手来要帮我抹眼泪。我一侧头,避开了。“禧儿!”班第又唤了我一声,两只手朝我伸过来,欲揽我入怀。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这怀抱原来是多么温暖,多么让人安心,我曾是多么渴望,如今我却只觉着肮脏、恶心。
“禧儿,”班第长臂一伸,紧紧地钳住我,似有些愠怒,“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都亲眼看见他跟韵珠那样了,我还要怎样相信他跟她毫无瓜葛?难道还要我亲眼看到他们俩上床才算不成?我的心抽痛得厉害,不断扭动着身子,捶打,挣扎,哭喊:“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骗子,骗子……”
“禧儿?!”班第忽然吼了我一声,我吓了一跳,惊恐地望着他,却见他换了满目柔情,一脸怜惜地望着我,“禧儿,我没有骗你,我跟韵珠之间是清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吗?这辈子我绝不纳妾,断不让你受半分委屈,你相信我,好吗?”
先前我是信的,可现在我还能相信吗?透过眼前的迷雾,我深深地望进班第的眼睛,那深邃眼眸中的柔情一如既往,可总在眼前浮现的接吻一幕,却让我思绪纷乱。我收回了目光,垂下眼帘,默然不语。
“禧儿,”班第捧住我的脸,焦急地呼唤我,“禧儿,你说话啊。你这不声不响的样子反让我心慌啊,禧儿……”
心慌?是心虚吧?望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哭声却哽在了喉间久久发不出来,我拨开班第的手,揪着胸口,好不容易换过了一口气,低头擦了把眼泪,道:“请你让开,我要回去。”
“禧儿,”班第伸手来拉我,我将手一缩,后退了几步欲躲,班第锲而不舍,上前几步强拉我入怀,紧拥着我道,“禧儿,不管你信不信,你都要先听我把缘由说清楚……”
缘由?劈腿需要缘由吗?我不作声,任泪水一滴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淌,也不挣扎,因为再挣扎也是挣不脱的,只默默地听着班第的解释:“我跟你说过吧,韵珠这孩子性子烈,容易想岔了,前几天她忽然提出要跟我比试一场,倘若我能在五招之内破了她的独门剑法,就算我赢,此后她绝不再纠缠于我,我便应了这个要求,可没想到,她在比武之时,居然不要命地往我的剑上扑过来,我收势不及,还是在她的肩上刺了一剑,包扎的时候,她又突然发疯,把郎中赶了出去,我正呵斥她,她却……”
“说完了吗?”我忍不住打断了他,“嘴对嘴”的一幕刺得我心头像被钝刀子割了一样痛。
“禧儿?”班第伸手欲抚我的脸,我打开了他的手,自己抹了两下泪,低头道,“我累了,要回去了,请你让开。”
“禧儿……”班第唤了一声,眉头微皱,默了一会儿,强牵住我的手道,“那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我加大力量想甩开他的手,班第稍一用力,将我圈在他的胸前,一手强抬起我的下巴,逼视着我的眼睛道,“禧儿,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信我?难道你非要我眼睁睁看着韵珠去死吗?她还只是个孩子!”
班第这诘问一出,我只觉着全身的血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咬着牙,握紧了拳头,按着他曾经教过我的方法,用力地朝他的下巴挥过去!
心心念念挂着他,为了见他一面,不惜违反康师傅的谕令,不料,花尽心思见到了,却让我看到了那样不堪的一幕,这还不算,他居然还那样问我,话里话外话外透着责备,责备我冷血,没有同情心!
班第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一吃痛就放开了我。我趁机夺门而出,泪眼纷飞,五内俱焚。
“禧儿!”班第很快追了上来,从背后一把抱住我,“禧儿,我方才语气太重了,是我错了,可我真的心急,你原谅我。”
我泪落纷纷,啜泣道:“我……我要回家,你……你放开。”
“我送你回去。”班第吹了声口哨,“超影”得得地跑到了面前。班第将我抱起,送上马背,趁班第还未上马,我抓起缰绳,一夹马肚,“驾”了一声,“超影”立时狂奔而去。
不愧是万一挑一的千里马,坐在“超影”的背上,我只觉着耳畔风声呼呼,脸上的泪不断地淌下,不断地风干,愤懑,委屈,恼恨等种种情绪,在这疾驰中似乎得到了一些宣泄。
“禧儿,禧儿!”背后传来班第的呼喊声和“得得”的马蹄声。我又“驾”了一声,催着“超影”加速往前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了德胜门,我催着“超影”直接冲了进去,一帮守门卫在后面大呼小叫,路上的行人也东逃西窜,可为了不让班第追上我,这些我统统都顾不上了。
正当我全神贯注控制“超影”躲着行人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正落在我身后,夺过了我手中的缰绳并“吁”了一声,“超影”应声而停,我以为是班第,正想开口怒骂,背后那人却肃然道:“闹市奔马,胆子不小哇!”
这声音不是班第的,可听着有点儿耳熟,好像是……关保?
背后那人先下了马,命令道:“下来。”
我一低头,正好与那人打了个照面——真的是康师傅的贴身侍卫关保,关保大概也没想到是我,当场瞠目结舌:“大……大小姐?”
“管家?您怎么在这儿?”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只装着愤懑的心一下子又冲进了“惊吓”和“害怕”。关保是康师傅的贴身侍卫,他在这里出现,就说明康师傅也在附近。
“老爷临时起意微服出巡,所以……”关保“唉”了一声,对我道,“您快下来吧,老爷就在前面不远的小茶室里,我带您去见他吧。”
我“哦”了一声,跳下马,正准备跟着关保去“投案”,忽听后面传来一声“禧儿”,班第也赶了上来。关保回头,一见是班第,朝他拱了拱手,叫了声“班大人”,班第乍见关保也是一愣,回了一礼,紧接着就问:“老爷也来了吗?”
关保默默点头,满含同情地望了我一眼,班第上前几步,欲拉我的手,我将手一缩,瞪了他一眼,躲到了关保身后。班第朝关保尴尬一笑道:“走,我也去。”
进了茶室临街的小包间,没想到除了康师傅外,胤礽居然也在。
“纯禧?!”胤礽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几百年没看见我一样,说话还有点结巴,“你……你怎么在这儿,还这身打扮?奶奶不是说你昨儿没睡好,在她那儿休息的吗?”
晕,敢情康师傅微服前还特意去找过我!为了掩人耳目,我今儿一大早是先到了孝惠那儿的,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就推说自己累了,钻到偏殿去睡觉,在那儿按照计划迷倒了小穗,把她搬上床替我,而后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才偷溜出宁寿宫去了胤褆那儿。这几天我可没听康师傅说过今儿要微服出巡啊!要是早知道,我怎么也不会挑今天,不对,要是早知道这样,我根本用不着借胤褆的路子出来,直接把康师傅忽悠到前锋营去就行了!
“爹。”我怯怯地唤了一声,偷偷瞄了一眼康师傅,只见他老人家面无表情,看也不看我,也不应声。这表示,他老人家已经怒到极致,我今天算倒霉到家了。
“给爹请安!”班第上前,给康师傅施了一礼。康师傅倒是客气得很,一抬手让他起身,和颜悦色道:“都还顺利吧?”
班第躬身道:“回爹的话,一切都还算顺利。”
“好,”康师傅微笑着点点头,“有我给你撑着,你尽管放开胆子按着你的法子去做,什么都不用顾忌。”
“嗻,”班第道,“谢谢爹。儿……儿子一定尽心尽力,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好,我相信你!”康师傅微笑着朝班第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又转头对胤礽道,“你先回去,顺便跟你奶奶说一声,就说我去趟她宝贝大孙女儿家,晚点儿再回去。”
胤礽“嗻”了一声,回头望了我一眼,叹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带着他的人走了。康师傅坐在那儿优哉游哉地喝完了一盏茶,才对我道:“走吧,回家咱们好好聊聊。”
这种情景之下,康师傅能跟我聊出什么好来?一入公主府,进了银安殿,我就被喝令跪在了殿上,康师傅特令班第将先前御赐的戒尺凿出来,交给他,端坐在宝座上,开始训话:“成了亲的人了,非但一点儿都长进都没有,还变本加厉!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在闹市上飞马狂奔!万一伤了人,可怎么办?”
康师傅声色俱厉的责骂,让我心中倍感委屈!想起导致我策马狂奔的缘由,我心如刀绞,一时泪水喷薄而出,指着班第,恨声哭诉:“皇阿玛,闹市奔马是我的错,可是,我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他!是他跟别的女人乱搞,被我当场撞见,我……我当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呜……”
康师傅闻言愣了一愣,似未曾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理由来,转头望向了班第,眼中满是疑问。班第跪地,向康师傅禀明了来龙去脉,自然仍是他那一套说辞。康师傅听罢,居然也信了,还对我说:“朕相信班第不是那样的人,至于章泰的女儿,你也不用多想,等他父亲出征归来,朕自会给她另指夫婿。”
“为何不现在指?”我不解,反正早晚都要嫁,晚嫁不如早嫁,何必夜长梦多?
“现在不成,”康师傅摇头道,“班第顾虑的是,这么一个烈性女子,万一寻了短见,消息传到前方会寒了将士的心。”
我心中不满,大声质问:“那……难道还要我眼看着他们继续乱搞吗?”
“放肆!”康师傅皱眉道,“什么乱搞?越说越不想话!班第是那样的人吗?别说班第现在没有那样的心,也没有那么做,就算他将来纳了妾,你作为嫡福晋,也该拿出应有的气度来。出嫁前朕是怎么教你的,让你读的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哼”了一声,梗着脖子,一字一顿道:“要纳妾,除非我死!”
“你!”康师傅怒气冲冲地扬起了戒尺,班第忙用双手抓住了它,对康师傅道:“皇阿玛息怒,禧儿爱儿臣心切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倘若她不爱儿臣,儿臣便是纳了十个八个妾,她也是无动于衷的。”
“呸”,我白了班第一眼,恨声道,“少自作多情!”
康师傅垂下了手臂,却是满头黑线,对班第道:“听听,这都是什么话?你还替她说情。你先出去,朕要跟禧儿好好谈谈。”说完,康师傅直接叫了外面的侍卫进来,把班第“强押”了出去。殿门一关上,康师傅又挥着戒尺开始数落:“你是想把我气死是不是?不让你干什么,你就偏偏要干什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近来京城往来人士复杂,无论去哪你必须事先跟朕申请,无论去哪,你必须带上侍卫同行!已被人绑过一次了,怎么还记不住教训?”
“我申请过了啊,可您老不同意,我才……”看着康师傅的脸色越来越黑,我赶忙闭上了嘴,垂下眼帘。
“你还有理了!”康师傅瞪着我道,“那是军营,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班第下巴上的淤青是你的杰作吧?你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想也没想,“他活该”三个字就冲口而出。
“放肆!”康师傅皱紧了眉头,“出嫁从夫!你倒好,别说从夫了,居然敢殴夫!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岂不说朕教女无方?”
“夫若有理,自然遵从,夫若无理,自当不从!”
“你……还一套一套的!给朕跪直了!”康师傅忽然提高了音量,用戒尺指着我的鼻子,喝令道,“说,今儿是怎么骗的你皇阿奶,又是如何甩开了侍卫出的宫,一件件给朕说清楚,不许有半点隐瞒!”
幸亏出宫时已做好了万一事发的准备,我按着事先编好的说辞说了一遍,就说自己撂倒了小穗,扮成小太监,从苍震门偷偷溜进去,再从神武门附近的小便门溜出宫,塞图他们自从跟我去了公主府后,回宫时向来都在东华门外等我,因此并不知道我已不在紫禁城。
听完我的叙述,康师傅的脸几乎黑成了锅底,瞪视了我良久,沉声道:“耳闻过你曾有几次从苍震门穿行,想着你也许只是偷懒,想少走点儿路,便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没成想却纵出祸来了!”康师傅说到此,高声将梁九功唤了进来,吩咐道,“传朕口谕:苍震门乃紧要门户,大公主系已出嫁之人,凡进内必须告知总管奏明方可放进,何得竟不阻拦任令出入,殊属非礼,嗣后,凡各处太监俱不许走苍震门,只许阿木孙章京、祭神房太监等行走。”
梁九功“嗻”了一声,便想退出,康师傅又叫住了他,继续吩咐:“今日苍震门值守之侍卫俱鞭五十,罚俸一月,值守太监俱打六十大板,发往翁山!
“嗻!”梁九功应了一声,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还有!”康师傅沉着脸继续道,“大公主府侍卫护主不周,俱降二级调用!”
又要拿我身边的人开刀!特意将他们撇开了,康师傅居然还要迁怒!
“皇阿玛,”我抓住康师傅的胳膊急道,“我今儿出宫,侍卫门不知情,他们是无辜的!是我的错,您要罚罚我,别罚他们?”
对我的求情,康师傅置若罔闻,只继续吩咐梁九功道:“大公主原贴身侍女小穗,为人粗笨,不堪任用,即日起调回宫中作粗使丫头,另选乾清宫使女盈春调往大公主府接替。”
怎么连小穗也牵连进去了?我一下子慌了神,连连告饶:“皇阿玛,儿臣知错了,知错了!小穗是被我设计的,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内情!求您不要把小穗调走,求求您,她自小与儿臣一起长大,早已情同姐妹,儿臣离不开她呀!”
康师傅无动于衷,吩咐着梁九功:“马上派人回宫,务必将这三条口谕一字不落地宣告合宫,让所有人都知晓。”
“嗻!”梁九功应了一声。
“出去吧,”康师傅回头望了我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把殿门关上,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违令者‘斩’!”
梁九功闻言,忧虑地望了我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在康师傅的眼神逼迫下只答了个“嗻”,便退出了大殿。康师傅终于将目光调回到我的身上,咬着后槽牙道:“好了,该谈的都谈完了,既然你敢做,就要敢当!你自己说,犯了那么多条宫禁,朕该如何罚你?”
我泪眼婆娑地望向康师傅:“皇阿玛,儿臣愿受任何惩罚,可是求您收回成命,不要牵连小穗,塞图他们,他们是无辜的,我出宫他们完全不知情啊,皇阿玛!”
“主子犯错,奴才必然有过!你屡教不改,还不是这些奴才们帮着你,撺掇着你?”康师傅的神情十分激动。
“没有,没有!”我连连摇头,“都是我一意孤行,倘若他们知道的话,都会竭力阻拦的!”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康师傅忽然拿戒尺在宝座上狠狠敲了一下,怒气冲冲道,“上次你被绑架之时,小穗为何穿着一身男装?难道不是你们本就计划要跑出去吗?”
我一愣,没想到康师傅会将这件事抖出来,还以为这些都翻过去了,却原来他将这些都藏在肚子里!我无言以对,只好埋首哭泣,以掩盖自己的心虚。
“哭,你以为哭就可以躲得过去了?”康师傅听上去火气正盛,“朕就是心太软,一味地宠你,惯你,惯得你如今的毛病是越来越多……”
“儿臣知错了,今后一定……一定改!”我抽泣着赶紧认错,想让康师傅的火降下一些。
“知错了,一定改?”康师傅“哼”了一声,横眉道,“朕还能信你的话?”
看来说软话不行,只好试试“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我怯怯地伸出左手,手心向上摆到了康师傅面前:“儿臣真的知错了,请皇阿玛责罚。”
康师傅气呼呼地望着我,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猛地往前一拉,将我拉趴在了宝座上。这姿势让我立刻回忆起那次被鸡毛掸子揍得哭爹喊娘的经历,恐惧感油然而生,撑起胳膊想逃离,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压住了我的腰身,一句告饶尚未呼出口,暴风骤雨便朝着我的身后呼啸而至……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