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浅一张俏脸已经黑透了,她扭头看向容澈,却见他虚软的跪坐在地上。
那狠厉的目光看向鬼面,透着不可言说的厌恶。
很显然,鬼面这次说的是真的芾!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次次的公然挑衅枞。
“嘿嘿……”鬼面放开云清浅,走向容澈,大手抬起那张美丽的脸庞,眼神又爱又恨。
容澈抬眸看向鬼面,眸光冰冷,神情冷浚,不带一丝感情。
“真美……这张脸真是美,让人多么想拥有:可是却又让人嫉妒,你不该存在这世上的……”鬼面口中轻喃……
初次看到这张美丽的脸,他就移不开目光,总是窥视着他的一切。甚至以为他是个美丽的少女。
遗世而独立的美丽,看不到任何人,可无所谓,反正这么美丽的人,本就不属于任何人。
可是……他不应该用那种眼神看着那贱女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他就发现容澈变了,那双冰冷的眼睛有了追逐的目标,不在冷漠无情。
“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娘……”鬼面着迷的看着容澈。
云清浅怔怔地看着鬼面诡异的表情,隐约明白了为何鬼面总是那么诡异。
有时,他会发现,他看着容澈得表情,不像恨,倒像……
之前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
“看你,不配!”容澈冰冷吐出一句,凝聚内力,不顾体内发作的蛊毒,迅速袭向鬼面。
只见浅蓝色的身影迅速飞掠,云清浅划过容澈的身侧,一把扶起容澈,快速飞身离开。
她如果愿意,她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鬼面,可是她不能!
“呃唔……”鬼面捂住胸口,痛苦地呕出一口血,疯狂地大吼:“追!给我追!”
痴迷的眼神染上嗜血狂鸶,他不会放过他的!
“浅浅……”容澈眷恋地轻喊着她的名字。
直到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撑起了身子,轻轻地拉了云清浅一把。
数十名黑衣人迅速包围住两人,云清浅不得已停下步子,无惧的眼神冰冷地射向鬼面。
“云清浅难道看到容澈这个样子,你还是要留在他身边么?”
鬼面大笑,瞳孔因疯狂而泛着血丝:
“容澈,我早就说了,除了我之外没人会留在你身边的……你放心,就算云清浅愿意,我也会为你杀了她,我绝不会让她活在这世上。”
“那……你就得死。”容澈冷声说道,身影一闪,指尖凝聚剑气,气发而至,包围住他的黑衣人狞不及防,哀号数声,全数倒地。
胸口的蛊毒因为动用内力而发作,黑血再度狂呕,可他不在乎,身影迅速扫向鬼面。只不过他的动作还未冲破,便被云清浅给拦住了。
她缓缓回过头去,望着容澈的眼中带着一丝宽慰,“接下来的,交给我。”
话音刚刚落下,云清浅便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软剑应声而出,两道身影飞快的缠斗在了一起。
“好,很好!”鬼面疯狂地笑了,握紧手中的剑,两人互相攻击着,就看谁先倒下。
忍住胸口凝滞的内力,云清浅惊险地闪过利剑。
浅蓝色的衣服被划破,溅起一丝血花。
她迅速凝聚内力,近身袭向鬼面。
“云清浅,你赢不了我的!”鬼面大吼,“哈哈…………”
鬼面阴鸷目光轻抚着容澈的脸,却不防云清浅一个探爪,划过他的双手。
原本握住利刃的双手一软,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鬼面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瘫软下去的双手,惊恐得瞪圆了双眸。
云清浅嘴角一扬,跟着扯出一抹笑容来。
下一秒,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她转身扑向了已经呆站在原地的鬼面,巧妙的一个躬身,锋利的软剑划过他的脚踝——
只听得一阵撕心裂
tang肺的惨叫声之后,鬼面如同一条死鱼一般,砸在了地上。
他想要站起来,却无法动弹,想要撑起身子,更是毫无办法。
他惊恐的望向了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的云清浅,“你——你竟然敢——”
云清浅双手一收,半蹲在鬼面的面前,眼神狠厉:
“你死容澈就得死,我当然舍不得让你死。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被挑断手筋脚筋的感觉如何?”
鬼面瘫倒在地上,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竟然如此歹毒。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说过,敢威胁我的还没有出生!”云清浅嘴角轻轻一扯,转身便去扶虚软的容澈,“你就好好在这躺着吧,待会儿会有人来招呼你的。”
【德王府】
翌日一早,德王府书房。
“爹,有什么事情?”凌十一从德王眼中看出了他定有什么心事。
“哎……”德王爷深深地叹一口气,然后说:“边关狼烟又起,奈何廉颇老矣……”说着一脸怅惘的样子。
“边关又起战事?”凌十一问道,眉宇间似乎透出一些烦扰。
“正是,今日兵部收到折子,西韩犯境,在永安关一代大肆烧杀劫掠,圣上的意思是不日便准备大军出征。”德王说着竟有些无奈的样子。
父亲是三军主帅,从来都是听到战火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立马变得精神起来。
而这次,说的这些话,让凌十一有意思不好的感觉。廉颇老矣?
“爹,是不是皇上这次准备换主帅?”凌十一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错,今日有人上折子,说我廉颇已老,该让新的将领好好历练历练了,皇上竟然准了这折子。
哈哈,看来皇上还在为白杨的事情介怀,也许我真的是老了,还是安稳在家里含饴弄孙吧。”
德王爷说着别过了头,凌十一分明看到父亲眼中有什么在闪烁。
凌十一知道,他们德王府自太祖皇帝一来,就手握兵权。
自己的祖辈,都是能征善战者,都曾在沙场上上立下显赫战功,德王爷府在朝廷上的实力,都是祖辈们拿命拼出来的。
父亲也是生于沙场,一生的愿望恐怕也是为国捐躯死于战场吧。
可是现在皇上竟然就这么换了三军主帅,连一点过渡都没有,实在是让德王爷难以接受。
不然一个死都不怕的男子汉真英雄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因为上不了战场而落泪呢。
凌十一也不觉有些心酸,可是他不是一个轻易善于表露自己感情的人。
他知道,白杨的事情让皇上很愤怒,要想让德王府重新在朝廷站住脚,得到皇上的重视,唯有在建战功。
“爹,别难过了,许是进犯者只是不起眼的小部分,皇上也是不想这么点小事就惊动您吧。”凌十一不善于安慰别人,可是看到父亲的落寞,心头也不舒服。
“十一,你大哥自小就不喜欢舞刀弄枪,对于你们两个儿子。
我向来是尊重你们自己的喜好,我知道你大哥一心只想逍遥自在
所以也从未要求过他从军,如今我们德王爷府想大振雄风的话只有靠你了。”
德王爷说着拍了拍凌十一的肩膀,脸上尽是不甘之色。
“父亲大人放心,十一定不负所望。”
“嗯,那就好,皇上虽然不派我出征,可是他不会同时冷淡我们两个,那样的话朝堂上又会有话说了。所以你一定会随军同行,别忘了你肩上的使命。”
“父亲请放心。”凌十一语气异常坚定。
“哈哈,好啊。”德王爷顿了顿说道:“那个云清浅倒是个不错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凌十一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却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与此同时,庆安王府府中,晋王看着庆安王府脸上的得意之色,不解地问道:“皇叔,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哼,支持容澈的人当中,属德王最为有实力,也最衷
心,既然他们不为我所用,我当然要瓦解他们。”
庆安王爷冷冷的开口,冰冷的眸子里面透着一抹诡异的情绪。
“这么说,让德王回家歇着的折子是受您指使?”
晋王心中略略有些不安,问道。
“哈哈,那当然,德王手中的兵权已经被收回一半了,凌十一兄弟的那些兵,也迟早给他收回来。”
庆安王平素不干涉朝政,虽然晋王知道这平静下面有暗涌起伏,但是却没有做好庆安王在这个时候出手的准备。
“那——皇叔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晋王对于庆安王做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很赞赏的。
“接下来,哈哈,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说不定,这次西韩进犯,不过就是一处开幕式罢了。”庆安王嘴角轻轻一抿,目光中透着狠厉。
“什么?”晋王顿时警觉起来。
“其实去边界永安关烧杀劫掠的,不是西韩正规军队。
只是西韩的一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人受了唆使才做的事。
然后只需要一点银钱让边界哨所把折子写的夸张一点,到了京城就变成西韩犯境。
从一开始西韩就想借着云清浅的幌子占便宜,这一次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呢!哈哈,有意思。”
“您这么做,到底意欲为何?只是为了夺德王的兵权的话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吧?”晋王说道。
“当然,我还有更好的计划,与西韩交战,那时迟早的事,而真的交战了。
我需要上场的将军都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但是这些新人必须需要时间历练一下。
或者说得在皇上那里混个脸熟,这次犯境是很容易平定。”
“回来后,我会找几个御史为他们大颂功绩,等到真正的交锋开始,他们才能轻松被派上战场。如今容澈归来,也是你我的心腹大患,我们不得不防!”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晋王一时却说不上哪里不合适。
“我不能再小心翼翼无所行动了,我从皇上身边的几个内侍那里打听过了,太后如今将重心倾向了容澈。
德王妃被软禁,我必须要有所行动了!”庆安王说着,显得有些激动。
如此说来,庆安王府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晋王便不再多说什么。
是夜,云清浅难以入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对容澈的感情越来越深,这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仿佛心中最深处那层小心呵护的东西又被触及。
尘封多年的感觉又逐渐清晰,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但是又很舒服。
想来想去还是辗转反侧,而且想的越多似乎越乱。
云清浅索性斗气似的坐了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走到院子里,轻轻一跃就上了房顶。
晚风吹过,暖暖的感觉,云清浅觉得很舒服,于是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怎么,在数星星么?”突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清浅吓了一大跳,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云清浅有些惊讶的神色,容澈笑了笑说:
“别惊讶,一定是你数星星数的太入神了,你才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是打断你了。”
容澈的脸上一丝狡诈的笑容一闪而过。
“大晚上的不在摄政王府睡觉跑这来抽什么风。”云清浅白了他一眼,嘴上不饶人。
“那你呢,大晚上的不好好在房间想我,干嘛到房顶来数星星?”
容澈半眯着眸子,戏谑的笑容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
“自恋狂。”云清浅有些无奈,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这么的自恋么。
“浅浅……我过些天可能要出征了。”
容澈说着伸展了手躺了下来,看着云清浅纤弱的身影。
想着刚才从外面经过时看见坐在房顶上发呆的她,在夜色中是那么的隐
忍怜惜。
于是悄无声息的从后面绕了过来,看起来她的确是在思考什么,连自己到了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哦。”云清浅眸光微微一闪,脸上看着却似乎并不关心。
“浅浅,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夫君,你好歹关心一下吧。”
容澈打趣的说道,平日的他并不善于和别人多少什么。
却不知为何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很轻松,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也没有压抑着的伪装。
“夫君?”云清浅微微挑眉,温润的眸子里面有丝丝暖意,却故意拉长了俏脸。
“哎……”容澈十分配合的答应道。
“等你有命从边关回来再说吧!”云清浅嘴角一扯,忍不住将话顶了回去。
容澈主动请缨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心中有舍不得。
但是不用他多说,云清浅也明白这是两个人往后安安静静在一起唯一的解决办法。
尽量将心中的不安和不舍隐藏,她弯着双眼,看向夜空挂着的满月。
“没想到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
容澈居然留露出平日里少有的伤感:
“记得上一次战争还是十几年前,也是这个季节,将近年关。”
“记得新年之时,白天将士们都在战场上厮杀。
心里只抱着一定要活着回去见见家乡的亲人的愿望,而晚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枕戈待旦,难以入眠……”
容澈顿了顿说道:“没想到回来不久,又是在这个将近年关的时候打战,而这一次的主角竟是我。”
“葡萄美酒夜光杯,遇上琵琶马山催,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容澈不知不觉念起诗来,自说自话,也不在乎一边的云清浅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倒是云清浅,看到此时的容澈,竟然有些奇怪,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和往常的他完全不一样。
“真不知道人的这一生到底是要追求什么?
生在王侯家,吃着帝王饭,忠心耿耿替国家。
可是不经意之间就轻易地失去了一切,官场,尔虞我诈,竟然比战场还要险恶……”
容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又感慨起来。
“其实,你也可以不这么想……”
云清浅看他似乎心情不好,想说点什么安慰他:
“不计较功名利禄,有几人能看破如此,你只要问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既然你的生命就是在战场上绽放光辉,又何必计较战争背后的尔虞我诈。”
云清浅淡然的说。
“想不到冷若冰霜的摄政王妃竟然也会安慰人。”
容澈的脸庞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有柔和,一双眸子在夜晚中格外明亮。
云清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弯恬静的月亮。
虽然她表面上显得无所谓,可是刚才容澈说起要出征时她明显的感觉到心头上痛了一下。
这,是舍不得吗……
容澈没有说话,解开身上的披风,轻轻地给云清浅披上。
然后静静地坐在云清浅身边一言不发,也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星想着心中的烦扰之事。
皇宫后院御花园中。
眉心湖畔上的凉亭中,坐着三个女人,敏公主正在招待巫宁公主。
巫宁公主不知道敏公主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少女,看上去十几岁的年纪,眉宇间却透漏出一股干练精气。
那张脸十分精致,精致到好像是有些不正常。
按理来说这巫宁公主与敏公主从来都是处于敌对状态,更是没有交情的。
可是她今天一早便让管家带来引荐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