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如此诅咒自己的大哥……”
柳姨娘心头猛的一跳,颜面大哭了起来。
而就在云二爷跟柳姨娘因为金子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云清浅却只是懒洋洋的倚靠在凭栏边上魍。
那双清丽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世上最大的笑话一般檎。
“赶紧动手给我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云二爷轻蔑的扫了一眼柳姨娘一眼,大手一挥,就开始呵斥自己带过来的手下。
“是!”
那四个壮汉应了一声。
四人一组,作势抬起一个红木箱子。
“哎嘿——”
四人一个用力,竟发现这红木箱子纹丝不动。
几个人面面相觑,往掌心啐了一口吐沫,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终于,那个沉重的木箱子在摇摇晃晃之中,被抬起了一些。
只是他们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清浅突然开口了。
“我的东西,谁准你们碰了?”
凉凉的声线,夹杂着不悦和嘲讽。
话音落下,一个淡粉色的影子一闪。
那四个仆人瞬间觉得手中的红木箱子突然又重了许多,重到他们马上就要抬不稳了。
待他们抬头,发现木箱上面竟站了一个面若桃花的丫鬟。
只见幽若嘴角轻轻一弯,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那几个人鲜少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又见姑娘对他们笑,登时只觉得魂儿都要没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幽若目光一冷,脚下一震。
千钧内力就着木箱猛的下沉。
分毫不差的将那四个仆人的手重重的压在下面。
刹那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救命啊!”
“好疼,疼死了,疼死了!”
“我的手,我的手啊!”
四个人的双手全部都被废掉,压在木箱之下,连拔都拔不出来。
“云清浅,你竟然敢!”云二爷看到这一幕,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云清浅冷笑着,直起了身子。
双手抱在胸前,她缓步走到云二爷的面前。
右脚一抬,不偏不倚的踩在其中一个红木箱子上面。
“二叔不是想要金子么?过来拿啊!”
被一个草包侄女如此挑衅,若他不出手教训她,那就枉费他当这一回长辈了。
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倒冲到了头顶:“臭丫头,还无法无天了你!你娘死的早,如今你爹也生死未卜,就由我这个当二叔的来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做长幼有序!”
说完,云二爷就朝着云清浅扑了过去。
他还就不信,他这一身的武功,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等把她揍趴下了,这些金子自然就是自己的了。
云二爷这么想着,“贪婪”二字已经还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这么多金子早已让他丧失神智,打出来的这一掌不偏不倚朝着云清浅的天灵盖。
若这打中了,必死无疑。
什么叫做利令智昏,云清浅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两个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
“啪!嘭!”
两声巨响之后,一道身影直接摔飞了出去。
重重的撞到墙上去之后,顺势滑落在了墙根。
“小姐!”
幽若惊得脸色一白,连忙从红木箱上面跃了下来。
那个云二爷有些内力,而且每一招都下了杀手。
若是小姐被摔飞出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当幽若惊惧的想要冲上去帮忙的时候,发现那蜷缩在墙根的人影根本就不是云清浅。
竟然是云二爷!
他脸上挨了一巴掌,右脸飞快的肿了起来,跟个猪头似得。
此刻,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五脏都拧在了一起。
“二叔,要不要继续过来教训教训侄女我啊?”
云清浅一个利落的翻身,坐在装满金子的木箱上,笑吟吟的望着云二爷。
那轻松悠闲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压根儿就没有动过一般。
“云清浅,你、你竟敢对长辈动手?”
云二爷疼的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就这么滚落下来。
他万万没料到云清浅这个草包,竟然学了一身怪异的功夫,连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云清浅懒洋洋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无辜的开口:
“我什么时候对长辈动手了?刚才明明就是二叔想抢我的金子,结果木箱子太重,您摔倒了呀!”
“好你个云清浅,竟然敢在这里搬弄是非,胡说八道?”
云二爷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云清浅扭头看柳姨娘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姨娘,您刚才看到我动手打二叔了么?”
柳姨娘看到那白花花的牙齿,只觉得后颈发寒。
再加上刚才云二爷踹她的那一脚,让她心头生恨,于是咬牙扭头,“妾身刚才被二爷踢晕了头,没看清楚。”
“柳青姣你这个贱女人!你——”
云二爷的怒斥还没说完,云清浅就开口截断了,“二叔这是做什么?刚才你不由分说打了姨娘,而后又跟我动手,现在这是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吗?”
“我——”云二爷被云清浅如同连珠炮弹似得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气急败坏的望着云清浅,差点没气血攻心,背过气去。
看到云二爷那满身狼狈的样子,云清浅挂着假笑的脸逐渐沉了下来。
那双晶莹剔透的黑眸里面,仿佛淬上了寒冰,所到之处,仿佛都能结出冰来。
“二叔,不怕实话告诉你。你真当我云清浅有那么大的能耐?能随便要到十万两黄金?二叔消息那么灵通,应该知道今个儿是谁送我回来的吧?”
云清浅的话让云二爷和柳姨娘心头纷纷一震。
没错,他们怎么忘了这茬了?
今个儿送云清浅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恶名昭彰的摄政王容澈啊!
云清浅最近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难不成是……
看到他们突然凝重起来的表情,云清浅心中冷笑,“我云清浅今个不过是给人当枪使,这些金子真正的主人,那可是王爷。二叔,不是我不顾亲戚情分不肯给你金子,而是,我怕你拿了金子,没命花啊!”
她最后那句“没命花”说的阴测测的,直听的云二爷后颈发寒,打了一个冷战。
他满是贪婪的目光匆匆扫过园子里那些金子。
想到这些东西最后要被容澈拿去,就心如刀割,仿佛这些东西就是从自己口袋里面拿走了一样。
云二爷在心里掂量再三,到底是金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但当他想到容澈之后,心里很快就有了决定。
只见他艰难的爬了起来,脸上挂着不尴不尬的笑容:
“这事儿是个误会,我原本就是听说侄女儿受了欺负,所以才想过来看看。身为长辈,怎么可能有别的主意呢?”
柳姨娘听闻此言,也连忙拉着云灵芝站了起来,“二爷说的是,妾身先前也是这个意思。”
云二爷强忍着胸中巨疼,恶狠狠的瞪了柳姨娘一眼。
那充满威胁的眼神里,明显写着“以后再收拾你”的意思。
“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二叔还有姨娘,好走不送!”
云清浅笑的甜甜的。
云灵芝望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灵芝,走!”
柳姨娘暗暗拉了云灵芝一把。
她临走之前,沉沉的看了云清浅一眼。
那一眼里面充满了嫉恨、嘲讽,甚至还有一丝没来得及隐藏的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
云清浅眉头微微一蹙,暗暗觉得有些不对劲。
幽若吩咐下人处理好了院子里的脏污,这才走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云清浅回过神,淡淡摇头,“没事。”
今个儿累了一天,云清浅转身爬到了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许是白天费脑子太多了,这一觉她睡得不是很踏实。
睡梦中,总是觉得小腿处有什么软软的,凉凉的东西在自己腿边蹭。
那种感觉怪怪的,有点像蛇……
蛇?!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云清浅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掀开自己的被窝。
果不其然,在自己白皙的小腿边上,一坨红色的“便便”就蹭在自己腿边。
“啊啊!”
云清浅被吓着了,直接一脚将那坨“便便”给踹飞了!
那边正大吃美人儿豆腐的图大人才刚刚睡着,突然挨了这么一下,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怪叫!
外面的幽若一听到这个动静,飞快的跑了进来。
只不过,她才刚刚推开门,就有一团红色的便便直接甩到了她脸上。
“……”
幽若面目呆滞的将那坨便便从脸上抹了下来。
“图大人,你为什么会在这?”
“图大人?”云清浅目光闪了闪,终于认出了这个钻自己被窝的便便就是公子炔的宠物,那条红色的闪电蛇。
她一边嫌弃的搓着自己的小腿,一边狐疑的问道,“它叫图大人?”
幽若点头,捏住图大人的尾巴甩了甩,“上古神兽。”
“……”云清浅嫌弃的翻了一个白眼,“上古神兽就这么个德行?我读书不少,你可别骗我!”
幽若被她这话给逗乐了,“炔公子说,它是因为修炼不到位,所以迟迟不能幻化成形。”
云清浅点头:“也难怪,看它这么懒洋洋的样子,除了咬人好像也不会别的什么了。”
原本还在拼命挣扎,想要逃脱幽若魔掌的图大人一听云清浅嫌弃的语气,登时就脖子一硬,两个腮帮子鼓的圆溜溜的。
那神态一看就是生气了。
云清浅不由觉得它有趣,干脆凑了过来,戳了戳它的肚皮,“你怎么来了?”
图大人觉得刚才受到了侮辱,愤怒的将脑袋偏到一边。
云清浅笑眯眯的转过去,“这就生气了?还是上古神兽呢?心眼怎么比女人还小?你是母的吧?”
“簌簌——”
你才是母的,你全家都是母的。
图大人挺着硬邦邦的身子,对着云清浅一顿乱嚎。
云清浅被它可爱的样子逗得眉眼弯弯,食指轻轻在它肚皮上摩挲了两下。
原本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图大人瞬间就软了下来。
除了因为舒服而绷直了尾巴,其他地方软的就跟一滩水似得。
看他们玩的开心,幽若离开的时候,还将门给带上了。
“说说看,你怎么来找我了?你是不是受伤了么?”
面对云清浅的提问,图大人拼命扭动身体,嘴里“簌簌”个不停。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云清浅皱着眉头,根本就看不懂。
图大人急的满头大汗,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所在的桌面上有杯茶。
于是小尾巴在茶水里面蘸了蘸,开始在桌面上涂涂画画了起来。
扭曲的一根线,前面还有两个小圆圈,那是代表它自己。
在它身后画着一个简易的小人儿,小人儿脑袋上还顶着一坨便便,热气腾腾的,一看就很臭的样子。
“有个人很臭很臭,它在追你,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见云清浅一字不差的将它的意思翻译出来,图大人就跟碰到知己似得,两眼水汪汪的,拼命卷住自己的手指,可怜兮兮的蹭啊蹭。
“你主子呢?”
一听这话,图大人的腮帮子瞬间又鼓了起来。
不说主子还没事,一说就来气。
他不知道本大人也跟他一样有洁癖吗?
还让那个又脏又臭的人把自己翻来覆去的王元弄,讨厌死了!
所以它要来投奔小美人,才不要那个坏主子!
看到图大人又是一番比划,云清浅也弄明白了。
“敢情是离家出走了啊?该不会打算把我血吸干了再走吧?”
云清浅狐疑的望着它。
图大人连忙绷直身体,做出对天起誓的表情:“簌簌!”
绝对没有!
于是乎,这位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就这么臭不要脸的赖在了絮云阁。
虽然它自诩上古神兽,但是云清浅是很轻率的从表象上将它分在蛇的类别里面。
禁止它偷爬上床,蹭自己小腿睡!
本来给它单独弄了个窝,可睡了一会儿它就不自觉的爬到床上来。
没有办法,云清浅只能把窝搬到床的角落,图大人才老实了一点。
这个晚上,因为那从天而降的十万两黄金,所以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子时已过,京城宵禁,除了几个打更人,还有例行检查的士兵,再也没有其他人。
万籁俱寂的夜里,一道灵活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翻入了靖远侯府。
云清浅原本就是个很机警的人,就算是睡着了,还是能够对周围的环境有所察觉。
睡梦中,她隐约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目光锋利、霸道,却又热情、火辣。
眼神如此多变,向来性子也是喜怒无常,就好像是某个大变态!
大变态?
心中猛的一个激灵,云清浅倏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一个正立在床头,窗外微弱的月光从他身后映射进来,让他的身影显得越发阴森可怖。
那双细长的桃花眼这会儿,正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
“啊唔——”
云清浅被吓得惊呼一声。
只是声音才刚到喉咙眼,那黑影就倾身而上,捂住了她的嘴巴。
电光火石之间,云清浅已经将指甲盖里面的毒粉弹了出去。
谁知道,那毒粉才刚刚弹出去,那黑影就轻拂了一下袖子。
那些毒粉竟然调转方向,直接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唔……”
云清浅心头一惊,连忙屏住呼吸。
“啧!”
黑影薄唇轻启,吐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嗤,开口的时候,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早就告诉你这毒粉对我是没有用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妖冶而熟悉的声线响起,云清浅双眸登时瞪的溜圆。
她一把推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猛的坐了起来:“容澈,是你?”
黑影悠悠的转身,朦胧的月光缓缓打在他身上,映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蛋。
那不是容澈又是谁?
云清浅气的直接一个飞毛腿踹了过去。
谁知道容澈那个家伙反应也是极快,身形一侧,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嘴里还念念有词:
“啧啧啧,女孩子家家的,这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
云清浅恼火的想要把脚收回来,谁知道拔了两下,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全部都是怒火:
“身为堂堂摄政王,半夜跑到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家中,这事要是传出去,王爷以为我还能嫁出去吗?”
容澈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无妨,反正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你——”
云清浅被他的无耻给打败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挂着冷笑。
还被容澈攥在掌心的小脚动了动:
“王爷这一次,又看上我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