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嫣虽然是姑娘家,但却不是弱女子,她出身将门,从小骑马射箭,箭术武功都不在她母亲之下,今日卫依依叫人把她们两个接进来也不完全是为自己考虑。等会儿若是宫里真的有什么事情,卫依依身为副统领自然要坐镇指挥,但她却不能一直守在皇后身边。
皇后身边虽然有一个小嫚,但到底势单力薄一些,若是再加上邵嫣然和卫曦月两个人在皇后身边,就算自己有个一时不周,也好有这俩丫头在后面帮个忙。
在这种时候进宫,卫曦月心里是又紧张又高兴。紧张的是自己骑射工夫不好,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高兴地是她从小视韩芊为知己,两个人小时候常常同吃同睡的十多年,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能陪在她身边,就算有什么意外,大家也能抱成一团,纵然是死,也不枉这十几年的情义
。
“小姨妈,你害怕吗?”卫曦月抱着韩芊的胳膊,小声问。
韩芊轻笑道:“本宫是皇后,这巍巍皇宫有数千护卫和你大姑母守护,有什么可怕的?”
“嗯,小姨妈说的是,我和嫣然在这里,一定会护得姨妈安全。”卫曦月坚定的说的。
韩芊拍拍她的手,小声说道:“嗯,等这件糟心事儿过去,本宫就叫钦天监选个好日子,也让你同顾家的公子早日完婚。”
卫曦月一时羞红了脸,噘嘴说道:“小姨妈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可见是真的没把这糟心事儿当回事儿。”
旁边的邵嫣然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这世上懂得曦月姐姐心思的人,只怕也只有皇后娘娘了。”
韩芊看着一身戎装的邵嫣然,便如看见卫依依年轻的时候,因笑道:“说起来,咱们嫣然也是大姑娘了。只是忠毅侯府正在热孝之中,本宫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你和钧儿赐婚。你们的事儿少不得要往后推两日了。”
邵嫣然闻言一跺脚,羞涩的转过身去:“哎呀!不是在说曦月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人家身上来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之前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韩芊又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是最正经不过的话。你们两个原本也只比本宫小一两岁罢了,你看本宫的天心都两岁了,你们还待字闺中呢!也该着急了不是?”
“娘娘!”邵嫣然纵然是英姿女儿,一时也羞红了脸。
“娘娘!”一声惊慌的呼声从外边传来,把屋里和气的笑声打散。
邵嫣然猛然皱眉几步行至门口看着外边慌慌张张的孙得福,因问:“怎么了?”
“恒王世子带着一队人马已经到了太极门外,卫副统领叫奴才来跟娘娘说一声。”孙得福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打颤。
邵嫣然冷声问:“哼!他们来了多少人马,吓得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们……”孙得福被邵嫣然的目光瞪了一眼,反而心里安稳了两分,遂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的说道:“奴才只瞧了一眼,也没看清楚多少人。只听见卫副统领在门外呵斥恒王世子,便急匆匆跑来给娘娘报信了。”
“知道了!”邵嫣然看着孙得福朝着自己比了个手势,猜到太极门外人马的数量,心里着实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吩咐道:“你再去看看,若是我母亲有什么叮嘱只管速速进来告诉我!”
“是!”孙得福应了一声,匆匆出去了。
“怎么样?”韩芊问邵嫣然,“云乘带了多少人来?”
“也没多少人,孙公公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只看见门外挤满了人便吓着了。”邵嫣然轻笑着欠了欠身,给卫曦月使了个眼色。
卫曦月便笑道:“凭他多少人来,也抵不过我大姑母和这宫中的几千龙禁卫
。小姨妈,听说您凤章殿后面的花房里培育了绿菊花,我想去看看呢,您去不去?”
韩芊笑道:“走。打仗的事儿交给副统领去费心吧,咱们今晚就挑灯赏菊,再叫文臻多预备些好吃的,如今天冷,夜越发的长了,陛下不在宫中,长夜漫漫未免寂寥,有你们几个陪着本宫说笑话打发时间也好。”
卫曦月和邵嫣然一左一右搀扶着韩芊出了凤章殿往后面的花房去,出门的时候,邵嫣然给香橙使了个眼色。香橙忙上前来替过邵嫣然,笑道:“娘娘慢点,看着门槛儿台阶。”
小嫚接到邵嫣然的示意没跟着,等韩芊出去之后,邵嫣然便在小嫚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小嫚应了一声转身离去,邵嫣然则把凤章宫的龙卫都叫到一起,把善于骑射的分成一队,占据高处,守住宫门,剩下的分成两队,分别在凤章殿大殿门口和后门留守。
太极门外,恒王世子云乘率领的不仅仅是恒王府的府兵,还有一队隶属于镇抚司的精兵三千。
镇抚司大都督陈秉义是先帝的奶兄,先帝驾崩之后皇上也没换了陈秉义这个大都督,也只是因为他已经年迈,而皇上手中有千夜千寻率领的暗中力量,镇抚司之前的职责也卸掉了大半儿,如今镇抚司用的多的也只是关押一些不能昭告天下明审的亲贵宗亲的诏狱罢了。
只是谁也想不到闷声不响默默无闻了十几年的陈秉义早就被他人收买,麾下三千人尽数倒戈。
其实最难办的还不是凤章殿外的几千精兵,至少这里虽然凶险,但有卫依依镇守,且宫中禁卫也不是吃素的。
最要紧的是此刻重华殿上,高延时,陆皓然等一干停职在家的老臣齐聚一堂,指着姚盛林等几个年轻的内阁大臣咄咄逼人,要姚盛林交出内阁首辅的大印。
姚盛林自然不甘示弱,拍着首辅大臣的书案质问陆皓然:“你们只凭恒王的一封手书就带着这许多人来重华殿咄咄相逼,陆大人!本官敢问你一句,你的忠心在哪里?你摸着良心问一问,你可对得起你家老大人的在天之灵?!”
“本官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只可惜本官身无长物,不能上阵杀敌不能为国平乱!也只能来这里替皇上看着这重华殿!你姚家跟卫家联姻几十年,卫家谋反,想必你姚家也不会闲着!你们两个倒好,一个在边关挟制皇上,一个在重华殿把持朝政!再加上宁侯夫人在民间积攒的那些民心!果然是万事俱备啊!”陆皓然气得脸色涨红,连眼珠子都泛起了血丝,指着姚盛林的鼻子,高声叱道:“只可惜,本官绝不会让你们这些人如愿以偿!本官绝不会让大运江山易主改姓!”
姚盛林冷冷的盯着陆皓然,叱问:“易主改姓?多谢陆大人提点,你说宁侯挟持皇上造反,可知道宁侯是拥立哪位王爷或者世子替代皇上?倒是如今在太极门外的云乘,勾结帝都城内的镇抚司逼宫,怕是早就选定了新主了吧?只是既然说宁侯造反,怎么至今没有恒王的消息?陆大人不觉得这其中诸多蹊跷吗?!”
陆皓然虽然在气头上,但被姚盛林这般一问,倒也有些怔忡。
朱明翰又问:“陆大人,本官素来敬重你的忠直,但你的忠直也不要让别人利用才好!你单凭恒王心腹的一只手书便带着几位老大人来重华殿咄咄逼人,声称是替皇上守住重华殿,殊不知当初也正是皇上让几位大人回家修养的?如今几位大人不经皇上宣召就来这重华殿聒噪,与造反有什么两样?!”
“你……你巧言令色!”高延时平日就不怎么会说,这会儿见陆皓然被朱明翰问的说不出话来,便也急了,指着朱明翰的脸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重华殿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朱明翰却上前一步,冷声逼问:“本官是比高大人年轻,但本官再年轻也是皇上提拔本官进的重华殿!你藐视本官便是藐视皇上!”朱明翰冷声道,“不过,以你高大人今日今时的作为,只一个‘藐视皇威’怕是万万不够的吧?!”
“你……你胡说!”高延时气得上前来要对朱明翰动手。
朱明翰不过四十来岁年纪,而高延时却已经将近七十岁,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怎么肯能上伤得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年男子呢?更何况那朱明翰本也不是个病弱书生,只等高延时扑上来,便一把抓住高延时的手腕,只消用力一推,高延时便站立不稳往后退了数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大胆!高大人乃是国公之尊,岂容你这莽夫放肆!”陆皓然见高延时倒在地上,便气咻咻的朝着朱明翰过来。
跟着陆皓然高延时一同来重华殿的几个老臣也冲上来质问:“高大人再怎么样也是两朝元老,岂容你等这般放肆!”
朱明翰却懒得跟这些人啰嗦,高声吩咐两旁的书吏太监:“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们在这机要之地放肆无礼?”
“是!”两旁的太监和书吏早就看这几个老头子不顺眼了,听见吩咐便上前去把这些人往外推。
一时之间,重华殿内犹如闹市口,喧哗叫嚷,几位朝中大臣拉拉扯扯堪比泼妇打架,完全没有斯文体面可言。
而此时的太极门也已经是血流成河。
云乘知道自己带兵入宫便是再也没了回头路,所以不惜代价一定要攻进去,就算承州那边父亲失败了,自己只要拿住了皇后,手中便有筹码,即便不能逼着皇上退位,大概也能用那母子三人换得自己安身立命的一席之地。
这本就是一条尸山血海的路,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就再也不能回头。
而卫依依更加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这些人打着的旗号便是宁侯府在承州挟持了皇上要造反,这会儿工夫她若是保不住皇后娘娘的安稳,就是浑身是嘴都数不清了!所以此时她就算是拼死也要守住这太极门保住皇后娘娘的安全。
太极门跟前的尸体越来越多,把门前的青石铺地都染红了,血顺着石板的缝隙缓缓地流淌,连空气里的冷风也都带着浓重的腥味。卫依依身上玄色的战袍染血,连脸上也不小心溅上了血点子。
“副统领,他们有数千人,就算一个个引颈待戮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更何况这些人都是身怀绝技之人!旁边的副将喘息着,又挥手杀了两个人。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会有援兵!”卫依依已然杀了几十个人,却面不改色气不喘,抬手摸一把脸上的血迹,全身的杀气散开,宛若玉面修罗,让周围的人一时不敢上前。
趁着这个喘口气的工夫,皇宫的禁卫又奋力多杀了几个人,逼得叛军往后退了几步。
被护在后面的云乘见状便朝着卫依依高声喊话:“卫大郡主!我劝你还是别傻了!你们卫家虽然在承州造反,但却已经被我父王和诸位亲王一并拿下?还是乖乖地放下兵器打开宫门吧!我念在你只是个女人的份上,绝不会为难你!”
“云乘
!就凭你们这些草包也敢来闯太极门,简直是痴心妄想!”卫依依说着,又对那些兵士喝道:“若你们还有一丝理智,就应该乖乖放下兵器!若此时你们还有悔意乖乖听从安排,我或许可以向皇上求情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说的比唱的好听,谁知道此时此刻皇后娘娘是否还安稳的呆在凤章殿内呢!你们卫家的男人在承州挟持了皇上,而你就在这宫里挟持了皇后!你们宁侯府自持功勋卓著,便不把我大云皇室看在眼里!想当初你的母亲说什么也不让你嫁给皇室原来不是不屑于我云氏男儿,竟是早就有心取而代之吧!”云乘高声喊道,“宁侯卫氏,早就蓄谋造反了!今日我们进宫只是为了保护皇后,保护皇后肚子里的皇嗣!若陛下在承州有什么闪失,我大云江山也不至于落于旁姓!”
云乘话音一落,身前身后便是拥护一片:“我等进宫保护皇后娘娘!是为了保住我大云江山!挡路者,死!”
“挡路者!死!”
“挡路者!死!”
卫依依看着这些人被打的七零八落满身血污的人居然还杀气腾腾的,一时被气得笑了:“好!很好!你们这些人到了此时,竟还被人愚弄到这般地步!既然这样,便别怪我卫依依心狠手辣!”
说着,卫依依手中长剑一挥指着云乘,冷笑道:“我们的援兵立刻就到了,云乘,你若是还想多活一日,便立刻住手!”
“你这女人,啰里啰嗦真是麻烦!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只当我云乘是病猫了!”云乘说着,从旁边的弓箭手手中夺过精钢强弩瞄准了卫依依的咽喉,“都说你卫大郡主的工夫集百家之所长,今日我倒要领教一下,看是你的功夫好,还是我的利箭快!”云乘话音未落,手中三支利箭便嗖嗖嗖一并射了出去。
卫依依不闪不躲,冷笑着挥出左手,一道寒光闪过,便听‘啪啪啪’三声,云乘射出的那三支利箭被打落在地。
云乘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嘭’的一声响,他甚至还没感觉到疼痛,手中的精钢弩便掉在了地上。
“世子爷!”旁边的亲卫看着云乘手腕上的呼呼流血的窟窿,吓得说不出话来。
卫依依低头吹了吹手中尚自冒烟的短铳枪口,冷声说道:“诸位,这些叛军跑不了了!不要杀他们,咱们给皇后娘娘肚子的皇子积点福德,咱们接下来就捉活的——给我挑他们的手筋脚筋!”
“是!”禁军们得令,对方首领受伤,士气大减,禁军们一个个越发精神抖擞,挥剑上前,专门朝着那些人的手腕脚踝招呼。
那些叛军原本杀气腾腾要跟卫依依身边的这些禁军一决生死的,但对方不要自己的性命,他们一时间也减了几分杀气。双方交战,最要紧的便是那一股士气。他们的士气一落,便败得更加快了。
皇宫之内太极门前,酣战不止。
而宁侯府的大门之外也同样是一片血雨腥风。
宁侯卫凌浩伴随皇上巡狩承州,世子卫靖遥随父亲一同前往,太医院院正卫凌沣父子都只精研医道,与弓马骑射的工夫上很是平常,但幸好宁侯府二爷卫凌溱外放,其妻萧如意和儿子卫靖达却因为萧霖之妻韩氏病重而留在京中。
卫靖达虽然是宁侯府的小爷,但也早就娶妻生子,另外还有卫靖远只有十岁的儿子卫英朝,这叔侄爷们儿三人带着宁侯府留守的三百府兵为了保护宁侯府的女眷们在侯府门口大开杀戒,宁侯府门口的一条街上也是尸横如山,甚至比太极门前还惨烈
。
而镇国公府和忠毅侯府也没闲着,韩建辰和兄弟韩建午带着自己的府兵增援宁侯府,韩建辰则带人直奔北城门去开城门,迎韩建开入帝都。
这天夜里,寒风呼啸夹裹着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帝都城的每个角落。
至五更时分,韩建开持兵符带五万精兵至北城门口,三万精兵留守在城门外,两万精兵从北城门进京,直奔宁侯府,恒王府以及皇宫。
韩芊由邵嫣然卫曦月以及小嫚陪着,在凤章殿的花房里赏了一夜的菊花。
玻璃花房挡不住晨曦破晓。靠在美人榻上的皇后娘娘抬手揉了揉眉心,抬头看着东方泛白的天空,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问旁边的卫曦月:“这会儿好像风声小了?”
“娘娘说的是,外边好安静啊。”卫曦月也侧耳听了听,轻笑道,“风,果然已经停了呢。”
“在这里说了一夜的话儿,本宫这腿都酸麻了,不如出去走走。”韩芊说着,便扶着小嫚的手背慢慢的起身。
“娘娘,有人来了。”小嫚低声说着,转而又一笑,“是卫副统领……还有一人,是个男子。”
“男子?”韩芊轻笑道,“是姚盛林吗?”
“不是姚大人,是一位常年练武的男子。”小嫚刚说完,孙得福便匆匆进来,躬身回道:“皇后娘娘,侯爷和大郡主一道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侯爷?”韩芊还有些不相信自己听见,不过转而,她又笑了,“快请!”
卫依依和韩建元并肩而入,一起躬身跪拜:“臣叩见皇后娘娘!”
“臣救驾来迟,让娘娘受惊了,臣罪该万死。”韩建元又补了一句。
“都快请起。”韩芊上前去,伸手把两个人都拉起来,看着卫依依有些凌乱的发丝以及脸上没擦干净的污渍,叹道:“大姐姐辛苦了!”
卫依依拱手道:“守护娘娘是臣的职责所在,闹了这整整一夜才消停害得娘娘无法安睡,实在是臣无能。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不是姐姐无能,是姐姐为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不愿做狠辣之事,所以才费了些功夫。本宫替陛下和孩子都感念姐姐的这份苦心。”韩芊说着,转身对卫恬恬说道,“三嫂子,你去找一套干净的衣裳来,再去带大姐姐去沐浴更衣。嫣然,曦月,劳烦你们两个去帮本宫瞧瞧天心。”
“是。”卫恬恬躬身答应,带着卫曦月,邵嫣然陪同卫依依出去了。
“香橙,你去看看苹果儿!”韩芊又吩咐道。
“是。”香橙也答应着出去。
“奴婢去瞧着大公主,这会儿工夫她也快醒了。”小嫚朝着韩建元躬身福了一福,转身也出去了。
韩芊朝着韩建元笑了笑,说道:“这花房里闷了一夜,气味不好,哥哥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韩建元从旁边小宫女的手里接过狐毛斗篷披在韩芊的身上:“晨起风寒,娘娘怀着皇子,万不可着凉了
。”
“大哥说的是。”韩芊抬手把斗篷拉紧,轻笑道,“我们就去那边廊下走走。”
“是。”韩建元搀扶着韩芊从花房里走了出来。
黎明的秋风虽然小,但更比夜里冷冽,沁凉寒冽的风中夹杂的晚桂香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血腥气。
韩建元忙劝道:“娘娘,这风实在是冷,花房里又极暖,这一冷一暖容易伤风,咱们还是去殿内说话儿吧。”
“本宫倒是觉得这黎明时的风很是清爽,连这空气里也带着晚桂的香味,兄长闻到了没有?”韩芊问。
“是。这风越冷,桂香越浓烈。”韩建元抬头看看已经明亮起来的天空点头说道。
“其实本宫不怎么喜欢晚桂的香味,只是陛下喜欢,尤其喜欢桂花粉糕。”韩芊说着,又轻声叹了口气,“大哥,你告诉我一句实话,皇帝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娘娘心中所急自然也是臣心中所急。娘娘且不要着急,昨天一早臣已经叫老三往承州方向去了,想来也快有消息了。”韩建元又躬身回道:“至于那些叛乱之人除了死去的不算,余者无论文武官员还是护卫官兵,都已经被囚禁在都城外的军营之中由建开带人亲自看管,娘娘请尽管放心。”
韩芊点头:“嗯,由二哥看管,本宫自然放心。”
“娘娘既然放心,就让小厨房做点吃的,多少进一点也去睡一会儿。您一夜没睡,大人倒还能熬,这腹中的皇子可受不住了。”韩建元又劝。
“大哥说的是,本宫要去睡一会儿,但还要劳烦大哥在宫里把善后事宜都安排妥当。”
“臣明白,请娘娘放心。”韩建元扶着韩芊进了凤章殿。
颜文臻做了精致的粥菜端了进来,韩芊留着韩建元一起用用早膳。这边一碗清粥刚吃下去,外边孙得福便急匆匆的进来,躬身回道:“皇后娘娘,三舅爷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燕王世子!”
“三哥回来了,快请!”韩芊忙放下碗筷,转头要茶漱口。
韩建示和云贞匆匆忙忙进来,见着皇后安然无恙,两个人都舒了一口气。云贞上前叩头行礼,急切的说的:“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韩芊忙抬手道:“云贞,快起来!陛下可安好?承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不要着急,皇上安好。这是宁侯爷让臣交给皇后娘娘的亲笔家书。”云贞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
韩建元忙伸手拿了书信交给韩芊,韩芊颤抖着双手撕开拿出书信来展开,雪白的纸上果然是云硕亲笔所书:芊芊,朕安好,放心。
只这么七个字,韩芊看了许久,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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