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蔡京又恢复到以往红光满面、器宇轩昂的样子,镇定、自信、从容的太师又回来了。
在朝堂上蔡京官威十足,应对自如,朝中百官见到蔡京几个儿子也来上班了,都知道他的危机解除,心里忍不住又开始了各种叽歪。
“还是得说‘老菜’有办法,天大的事他都能对付过去。”
“是谁这么大胆子连太师的儿子也敢绑架?”
“一定是一位大侠,这位大侠请留名。”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赎金?”
“花多少也没关系,谁让老蔡家有钱呢。”
蔡京这天奏了三件事,徽宗天子赵佶也准了太师蔡京的三件事。
太师蔡京奏的第一件事是:建“神霄宫”,成立“神霄宫”建设工程指挥部。
徽宗天子赵佶当场准奏:任命蔡京提举“神霄宫”建设工程,任总指挥。
太师蔡京奏的第二件事是:铸造“神霄九鼎”,成立“神霄九鼎”建设工程指挥部。
徽宗天子赵佶还是当场准奏:任命蔡京提举“神霄九鼎”建设工程,任总指挥。
太师蔡京奏的第三件事是:举荐温州得道真人林灵素入朝辅佐陛下。
化敌为友,“老菜”可真会做好人。
徽宗天子赵佶还是当场准奏:宣林灵素入宫觐见。
于是,林灵素粉墨登场了。
这天是林灵素头一次在大宋的政治舞台上正式露面,他特意打扮了打扮。
只见林灵素身穿一身金缕织就的新道服,搞得全身金光灿灿的,华丽又富贵,还不失一身仙里仙气。
满朝文武百官全被他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的一身华丽的新衣服,而是因为林灵素的行为举止。
林灵素仅仅给徽宗天子赵佶打了个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何方的道士,一点规矩都不懂,有失国体,还不退下!”礼部尚书宿元景当时就怒喝了一句,接着就要冲上去给林灵素一老拳。
不过赵佶的一句话,及时的制止了宿元景的这种莽撞的行动。
赵佶面带喜色的说了一句:“宿尚书稍安勿燥,林真人乃是上界得道仙人,下界来前来辅佐朕,以后俗礼就免了吧。”
“上界仙人下界,怎么听都象在编故事,哄谁呢?”宿元景愣了一下神,他还能做什么呢?天子说俗礼免了,人家行得可是仙礼,你还有什么意见?他选择了沉默,退回班中。
接着,徽宗天子赵佶趁着高兴,再次下诏:“封林灵素为‘神霄宫主’,可以随朝伴驾。”
没人知道“神霄宫主”是几品官拿多少工资,不过有“可以随朝伴驾”这一句就够了,这说明人家已经进入体制内了。
林灵素一派仙风道骨,打一稽首,谢了一句,没有发表什么就职演说,飘然而去。
朝中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心里不停又开始了各种叽歪。
“怎么这么巧,蔡京九子刚刚回家,这个道士就露面了?”
“这家伙肯定没文化,这么没素质,一点礼貌也不懂!”
“和这种人一起上朝共事,我觉得很丢分。”
“你才觉得很丢分,我觉得都没脸活着了。”
“又是神霄宫,又是神霄九鼎,又是上界仙人,这是想干啥?”
“这是要造神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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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的一天,早朝散后,赵佶亲自率领文武百官,来到大内皇城一墙之隔的一处新开辟的空地上。
这处空地,一个月前还是一片民宅呢,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让开封府辖下的“拆迁办”给扒个净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狼籍,你说大宋开封府的办事效率高不高!
空地中央的地上一个小坑内立着一块石碑,这可不是什么新版的“元佑党人碑”,这是“神霄宫”的奠基之石。
自从徽宗天子钦定要修建“神霄宫”之后,选址工作就紧张地进行了,可是东京城早就人满为患,寸土寸金,哪有现成的空地建什么“神霄宫”,最后还是蔡京果断地大笔一挥,画定了一片区域,落实下去,就是一个字——拆!
政府征地,没人敢当“钉子户”,不信……强拆了你。
那块石碑上边披红挂彩,徽宗天子赵佶在太师蔡京、“神霄宫主”林灵素、“大内总管”杨戬等众官员的簇拥之下,将一把用黄帛子缠着柄的“御锹”铲起一铲土,丢在那块石碑上,什么也没说,拍拍手,起驾回宫了。
不过,这就够了!因为今上天子为“神霄宫”奠基开工,铲了第一铲土的消息象风一样立即传遍了整个东京城,很快又传遍了大宋八百座军州。
国家领导人亲自出面打广告,这让“神霄宫”知名度爆增。
前些日子,东京城开封府衙门内有一个专门负责做民意调查的部门,叫“民调办”曾以“知道不知道‘神霄宫’”为题,做了个调查,过程如下。
“请问,您知不知道‘神霄宫’?”工作人员随机向十位“路人甲”、“路人乙”……到“路人癸”提出问题。
“不知道!”向十个人提问,结果出现了十个半人这么回答。
那位看官就问了,怎么十个人会有十个半人回答呢?
因为最后一位接受调查的“路人癸”是个耍猴的,他牵的那只猴子刚好会讲两句人话。
那位养着一只会说两句人话的猴子的人叫薛永,他有个外号叫“病大虫”。
薛永原本是河南洛阳人,因为听人说东京城“人傻钱多”,就跑到东京来发财了。
也不怪薛永,是个人不都想着到大城市去谋发展吗。
薛永来到东京才发现,他只听对了一半,东京有钱的人是真多,可东京人“贼精贼精的”,没有一位傻到把自个钱扔到大街上让人白捡的。
薛永只好按下想一夜暴富那颗浮燥不安的心,操起老本行——耍把式卖艺,舞枪弄棍耍猴子,挣点辛苦钱糊口。
耍把式是个力气活,一天累个好歹也就挣个饭钱。
薛永这才明白了不是东京人傻,是把东京人当傻子的人才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