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啸见了千里无迹他们也不出声阻拦,好歹也要让这些做徒弟们出口胸口恶气,就招呼了一声“万堡主”后,朝万良抱拳说:“今日打扰贵堡,毁了城墙,炸了房屋,还惊吓了万堡主的老母与家小,这实为不得已,万望谅解。www.yawen8.com”见锦衣公子言毕,这手一挥,带人便要走,万丽心里好是焦急,忙推了下奶奶。“快呀,奶奶,他要走了。”老太太自然明白孙女的心事,三十多岁还不肯出嫁,不就心里有个锦衣公子吗,便到了天啸面前,摇头道:“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已到了家门口,又是吃饭的时辰,你何故如此不肯给情面,非要带人离去不可。难不成,你是嫌我们天云堡太脏,不肯吃住几日?”天啸听了忙道:“老人家,你何故要出此言,晚辈怎么承受得住。若你老人家不怕被打扰,晚辈入堡便是,你切莫生气,吃住十天半月也可。”万丽听了甚喜,乐得象花似地,但还是暗暗地捏了奶奶一下手。这老太太还真心领神会,便上去拉住天啸的手笑道:“公子,老身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也不敢留你住上一年半载的。不过三月后,便是老身六十八岁寿辰,既然你赶上了,那便喝了老身的寿酒再走,你看如何?”天啸点头应了,让蒙面白衣人牵来一辆马轿,对万老太太说:“老人家,我给了你面子,你也不能让我为难呀。这车轿里有一箱黄金,三箱白银,你万家一定要收下,算是孤雁府对天云堡的赔偿。若你老人家不给面子,我即刻走人。”万丽见奶奶不吭声,怕锦衣公子真的会走。就搂住奶奶撒起娇来。“好奶奶,求你了,就收下吧。若你怕公子吃亏,往后他家有喜事。我们双倍还他便是。”有心人谁都看得懂万丽的“醉翁”之意。只是谁也不点穿,做奶奶的自然也不能将这事办砸。就乐呵呵地对天云堡弟子说:“都还愣着干甚么,快搬箱子呀。”天啸见万老太太已收了银子,就对万良说:“万堡主,好端端的一座天云堡。结果被我弄得是千疮百孔,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吧,这门葡萄牙火炮就便宜天云堡了。待城楼修好后,就搬到城楼上去,也算是镇堡的守门神了。”
万良听了大喜,忙不客气地招呼长子带天云堡弟子,小心地将聚义堂门前的这门葡萄牙火炮连同三十九发炮弹一同移入了聚义堂对面的库房里去。再让次子带弟子去多请城内的乡亲推来板车。搬运尸体,清理废墟。让长女找泥瓦匠,购砖木,连夜修补城墙。筑门楼,做已被炸飞的四扇堡门。让小女去城外订购砖木瓦片,泥瓦木匠,明日来天云堡筑造新屋。随后招呼孤雁府的人入自家的正厅客堂,让下人尽快摆上美酒佳肴。
想到大仇已报,又是连续打杀了四年多,而与无敌魔君的天魔会迟早会有一场死拚,天啸就让婉儿的百花谷,耿凤的喜来谷,剑媚的蝴蝶谷,莫婧的死人谷,菁菁的魔鬼谷这五谷兄弟各自回谷,趁这机会一可养伤,二为休整。并给了五位夫人各二百万两银票,让五谷兄弟顺路多购些牛羊粮食回去,既要好好习武,也要多遣兄弟互通消息,和捕捉无敌魔君的动向,随时与天魔会来场大决战。
留下不走,最快活的就是孤雁府的孩子了,至少在石老太太的大寿前,不用再整日呆在车轿里颠簸,在天云堡里有玩有吃的多好啊,还有万家的丫环伺候着。想想也是,自离开青州踏上这复仇的征途,大人孩子过的都是行军打仗的苦日子,从没好好地安顿下来歇息过。『雅*文*言*情*首*发』在这血腥的四年多里,除了在八坪痛痛快快地畅喝了三日,在龙虎群山外安心地吃喝了东野门的一餐外,那都是在营地里度过的。
由万丽牵线,天啸在凤翔南门五里处的万竹坡购了一块风水较好的地,请人用青石板与花岗岩筑了三十座坟,刻了墓碑,坟场四周还砌了墙,做了院门,还筑了屋,说到时请人来看守坟地。完事后,让施政取出装有蕾西六人骨灰的陶罐,再与陆丰他们二十四人葬在了此处。这回,孤雁府的人全哭了。
为尽快了却孙女的心愿,万老太太有意将天啸全家放在了自己院里,还让万丽搬来同住,同桌吃喝,朝夕相处。不日,神腿李带来了火焰魔女,白发婆婆,渔翁,农夫,秀才,书僮,尤莜,董彤,薛雪主仆。
“好徒弟啊,这回师父真的不走了,就在这里骗吃你的银子了。”这火焰魔女虽老了许多,一只脚也已陷进了黄土里,但说话还是那么的俏皮。一旁的万丽听了直笑,还在天啸耳旁说了些甚么悄悄话。白发婆婆见了便道:“嘿嘿,我的运气怎么总是这般好呢,每回遇上公子,我们就有喜酒喝,真是乐哉。”天啸只是装糊涂,但万丽心虚得秀脸泛红,又聊了一些话后,便起身将四贤庄的人安排在了自己的小院里住。
从院里出来,万丽想起了件甚么事,便道:“啸哥哥,我此生最恨的人住在河南府的柳河巷,今日想赶去将他杀了,以解心头之恨,你能与我同去吗?”天啸也不放心一个女孩家独自在外闯荡,便点头应了,回家去与夫人们说了这事,大菲儿道:“那该去。该去。”言罢,便与秀兰她们偷笑。
其实万丽就根本没有甚么仇人在河南府,只是那里有山有水,离凤翔府又远,即便就是一来一回的,俩人在路上也能单独相处个四五六七八日,给万丽创造倾吐情感的好机会。天啸并不知晓这是夫人们与万丽联手设下的套,便向玉罗刹拿了些银票,佩剑提枪刚要出屋,鲁刚,王花脸,秦力,程通。陈世兵,韦飞,卢役,花鼓。鬼头刀。鲁齐来了。见了主人这装束,就知他又要去杀甚么人。韦飞便道:“主人,我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与你同去,到时也能做个帮手。”小菲儿一见要坏事了。急忙道:“你们这几个,我另有差遣。老爷有人相随,不会有事。”王花脸想想也是,如今的孤雁府里高手如云,随便带上七八个,也够江湖人物头疼的了,便不再坚持。几个夫人见相公从马厩里牵乌血神马出了小院。这才安心。
王花脸想到了差使,便问小菲儿。“十一夫人,让老奴几个去哪里呀,去办甚么事?我们即刻起程。”小昭当即笑道:“哪有甚么差使呀。是与你们说笑的。”程通听了便道:“既没差使做,那我们追主人去。”言罢挥手刚要出屋,白文一闪拦在了门口,摇头笑道:“实话对你们说了吧,老爷与万二小姐是去游山玩水,不是去杀甚么人。如尔等都跟了去,还不大煞风景。”程通听了“嘿嘿”地笑了,拍拍脑袋说:“如此说来,我们这几个老头是不便跟去,不然都成木桩了,还不让主人觉得扫兴。”
这时有丫环过来,说东方诚挚与七大门派要结伴离去,万家主人在聚义堂内设宴为他们饯行,请孤雁府的人都过去。小昭应了,让丫环先回,自己与大菲儿十三个带上孩子,与尊神们到了聚义堂内入座。
万老太太没见天啸,便问:“公子人呢?”楚贞贞忙到了万老太太身后,贴着她的耳这般这般地说了不少话,听得她眉开眼笑,感叹了一句:“还真是为难尔等了。”然后起身过去,与天啸的夫人们坐了一桌。翰林这些孩子自有玩伴,也是坐不住的主,就在大堂内追逐嬉闹,甚是快活。
刚开席,天云堡弟子就送来了消息,说西部五恶七人不知是遇上了甚么仇家,被杀死在了凤翔府的地界外。奇怪的是,除司空阔和艳红外,西部五恶的头颅均不知了去向。在座的江湖人物听了都觉奇怪,只有玉罗刹的心里明白,知必是石中柱,丁月夫妻割下西部五恶的头颅,带回家去祭奠石姓亡灵,以告慰亲人,也算是报了石家父子被西部五恶所杀的深仇大恨。
酒后,大菲儿十三个与主人万良同将东方诚挚与七大门派在说笑中出了天云堡,直送出凤翔城外四五里地,才彼此抱拳,道了“珍重”。如此,天云堡里也仅剩下了孤雁府这拔客人不提。
万丽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也觉得这般将心上人诈出凤翔府与自己同往太不应该,但实说了又怕天啸不悦,故在心里烦恼,一路之上也不说甚么话。天啸不知情,还以为她心里想着河南府的事,便笑道:“万二小姐,不就是去杀个人嘛,你何必想得这么多呢。你安心便是,即便这人有再多的厉害帮手,自有我来替你料理。”万丽听了很不是个味,咬了咬牙,干脆道:“啸哥哥,若我不想去河南府了,你会怎么想?”天啸笑了。“不去河南府,就让那人多活几日呗。若你几时想去杀时,我再陪你同往便是。”万丽还万没想到这凶神恶煞的锦衣公子竟然这般好说话,就用试探的口吻问:“啸哥哥,若根本就没有河南府那回事,你又会怎么想?”天啸听了一愣,随即哈哈道:“若没这回事,那就当是出来散心呗。”
这时道旁河上有条小船驶过,见了万丽便问:“玉箫侠女,你这回来西安,又是做甚?”万丽见是扬家老四,便道:“去下村看阿婆。”那扬家老四道了句:“那我多打几尾鱼,明日给你送来。”便摇橹远去了,天啸笑道:“瞧不出你人缘蛮广的嘛。”万丽嘻嘻笑道:“其实也没甚么人缘。那扬家老四是不远处的上村人,二里外便是下村了。有回,七八个歹人在上下两村内抢劫杀人,恰好我路过,便管了这闲事。”天啸问:“那,阿婆又是谁?”万丽答了句:“是个孤老。为人善良也好客,你见了定会喜欢。”随后指着前面的小镇说:“啸哥哥,我有些饿了,不如进镇吃点。吃完了再买些甚么,我带你去看那阿婆。”天啸点头应允,与万丽策马入镇。
说是镇,也不过是十几家店铺开在三岔路口的两侧,再伴上四五十家农户,也没甚么象样的酒楼。就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庄,招呼着来往客商。俩人下马,将马栓在门口的木栏上,入了饭店。
四五个食客占了两张桌子。一桌在吃饭。一桌在喝酒。天啸取出一锭银子扔在帐台上,笑问:“有何美味佳肴?”掌柜拿了银子。道:“也就鸡鸭鱼肉。若公子爱吃野猪,刚好有人送来半片。”万丽道:“那就煮上一大碗。再来一尾鱼,半只嫩鸡。若有好酒来一瓮。”言罢也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帐台上,道:“再给马喂料饮水。多余的银子是打赏。”乐得掌柜忙收了银子。自有伙计引他俩入座,斟了茶,临走时道了句:“酒菜马上就来。野猪要晚一些。”天啸想到了甚么,忙叫住伙计,吩咐道:“再烧一大罐野猪肉,煮得久些,烂些。若有豆腐。再放一些,我要连罐一同带走。另外,再要十斤牛肉,三只嫩鸡。一只肥鸭,也要带走。”伙计应声走了,只听邻桌吃饭的中年人对同伴说:“瞧见了吧,有钱人家也出孝子。这野猪肉煮烂,那必是带回去给老人吃。”同伴道:“是啊,这公子还真是位孝子。可惜我家逆子败了家不算,还欠了赌坊一屁股的债,真是造孽呀。”言罢长叹了一声,万丽听了接口问:“这位大叔,你家欠了别人多少银子,又是欠哪家赌坊的?说来听听。”看来这玉箫侠女又要管别人的闲事了。那人又是一声叹息,道:“姑娘,最初是二千两。可现在利滚利,都五千四百二十八两了。这赌坊就在西安城内的花魁楼对面。姑娘,你问这干啥?”万丽笑道:“你夸我啸哥哥是孝子,我心里高兴。半月后,我便去这赌坊,帮你赢六千两银子回来。”天啸道:“万二小姐,何必要去赌坊这等地方,我给这位大叔六千两银票,不就得啦。”言罢取出银票,想找岀五千五百两给别人,
“啸哥哥,把银票收起来。”万丽说了句摇头笑笑,见伙计端来了酒菜,便请那两人过来同喝,吩咐伙计再加几个菜,随后道:“啸哥哥,你没去过赌坊,不知其中的道道。常言道,十赌九输。输的是赌徒,赢的是赌坊,这就是道道。”天啸给两位大叔斟了酒,问万丽:“你既知十赌九输,那又怎么帮这位大叔赢回六千两银子来?”万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入嘴里,乐呵呵地望着天啸道:“啸哥哥,十赌九输之中不是还有一赢嘛,这一赢便是我的。不瞒啸哥哥,我曾救过一人,名叫肥娘,是个赌桌上的高手,授了我几招赌术。我在太原赌坊试过了,就一个晚上赢了七万二千多两,全送给灾民了。”天啸点头道:“那就去吧。看你怎么将赌坊的银子全赢到我的口袋里来。”随后招呼道:“来来,喝酒,吃菜。”
饭后,万丽与那位大叔约了时间与地点后,从伙计手上取过牛肉嫩鸡等物,天啸手提一大陶罐野猪肉出了饭店,上了马鞍。俩人说说笑笑,策马而行,犹如情伴。悠悠慢行了二里多路后,马儿弃了官道,沿着河岸旁的土道缓行,过了一片树林后出现了三四十几户人家。
“啸哥哥,到了,这就是下村。”万丽说了句,策马进村,天啸跟着,在一土屋前停了下来。俩人刚下得马来,就从屋里走出个身着土布,柱着树枝当拐杖的老太,万丽见了忙欢叫一声:“阿婆。”便上去搀扶住了她,问:“腿脚好些了吗?”阿婆点头笑笑,眯着眼瞅着天啸问:“侠女,这位公子是谁呀?”万丽忙嘻嘻笑道:“阿婆,他便是我啸哥哥。就是我常说的那个专杀恶人的锦衣公子。”阿婆听了张开没牙的嘴悦道:“那进屋。快进屋呀。”便由万丽搀着迎天啸入了土屋,道:“快坐,公子,我去借点米来,晚饭就在这吃了。若不吃,我不高兴。”多朴实的老太,天啸笑了,将陶罐放在桌上,枪靠在墙上,出屋去取来牛肉嫩鸡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