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总统府办公楼东侧的一栋楼灯火通明,那是李经述和两位夫人席慕兰、容雪住的地方。这座精巧别致的三层小别墅中西合璧,配置了现代化的客厅、餐厅、卧室、浴室、卫生间等,前后还有宽敞的庭院,院内有一排桂花树,每到花开便清香扑鼻。
李经述访美国,按照外交惯例,需要带一位夫人同去。这一次,两位夫人席慕兰和容雪都很想一起去美国,这下子李经述为难了,她们两个都是在美国留过洋,英语流利,而且气质出众。
李经述对两位妻子都很好,他总是让两位妻子同往,在家闲暇时,也常是由两位妻子陪他在后面庭院的小路花丛中散步。席慕兰和容雪之间也相处得非常融洽,彼此互相关心、体贴照顾。刚开始,她们偶尔觉得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丈夫自然会有烦恼,但两人拥有相似的教育经历,又都出身名门,庄重娴熟,相处久了,她们亲如姐妹,也就不在乎了。因为李家从来也不缺少什么,她们很少争什么东西,但这一次,她们都想和夫君一起去美国。
当时,三人相对而视,李经述看了两位妻子一眼,容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西洋裙,而席慕兰穿着一件紧身的绣莲旗袍,她整个身段都加强了她的美。两位夫人肌肤细腻白皙,好似少女一般光滑柔嫩,她们的容颜不老,只是比过去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李经述也并不显老,身上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穿绿衣裳的丫鬟端来一大碗排骨面,这是李经述叫人做好的夜宵。席慕兰客气了一下,说她还不饿,并对李经述说:“我在美国,有很多老朋友好些日子没见了。”
容雪本来有些饿了,但她也说不吃了,不动声色说道:“我收到了母校老师的邀请信,想回哥伦比亚大学看看。”
李经述左右为难,为了公平起见,就让席慕兰和容雪两人抓阄决定。结果,容雪的运气比较好。席慕兰气得没吃东西,就回房了。
当晚,按照轮流侍寝的时间,李经述本来是应该陪容雪的。两人快要就寝时,容雪对李经述说:“今天席妹妹会不会不高兴,要不你今晚过去陪她吧?”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容雪起床开了门,竟然是席慕兰主动找上门来,她眼角带着几点泪痕,红着脸,仰头小声问容雪:“姐姐你们这一去美国,路上就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今晚,我想和你们在一起。你不会介意吧?”
容雪看了一眼席慕兰,笑脸上的小酒窝又露了出来,回答说:“妹妹,这次你受委屈了。我没有意见,不知道经述的意思如何?”
李经述以前想过和她们两个一起睡觉,享齐人之福,但一直美好意思开口,便没有说话。
李经述没有说话,容雪就当他默认了,拉着席慕兰的手一起进了房间。
那一晚,李经述先和席慕兰缠绵悱恻。之后,他意犹未尽,大手在容雪娇羞的身体上轻轻爱抚,她侧过头去看了看微闭着双目,在细细回味着爱情带来快乐的席慕兰,也微闭了眼睛,不一会便香汗淋漓。
那一夜,夜色撩人,别有一番旖旎风情。三人感叹时光荏苒,玩得尽兴,李经述左搂右抱,和两位夫人不肯分开。
第二天早晨,或许是晚上的战斗过于激烈了一些,李经述的体力有点消耗过度,他感觉很口渴,感觉自己确实不如年少时那样生龙活虎了,想当年,他一晚上来五次都没问题。
“岁月不饶人。”李经述轻轻叹了口气,下床开了一瓶法国的红酒,补充一下水分。这时,房间里的红色专用电话响起了铃声,外交总长伍廷芳汇报说美国那边很欢迎李经述的到访,相关日程也安排好了。
一个月后,美国,华盛顿。与被战火的硝烟笼罩的欧洲相比,这里无疑要显得宁静许多。作为美国的政治中心,华盛顿还是非常安全的。无论是协约国还是同盟国,都不会主动去招惹美国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尽管这个时代的美国还不如德国和英国强大。
欧洲此时很多城市战火连天,各国大量动员征兵,百姓的生活早已受到干扰,过去那种和平宁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正像英国外交大臣格雷叹息的那样:“灯光正在整个欧洲熄灭。”在远离战火的美利坚,很多白人们正悠闲漫步在街道上。除了黑人在这个时代还是受到严重歧视,华盛顿还是显得繁华。
当时,美国总统已经是威廉·塔夫脱。李经述来华盛顿访问之前,他和美国的国务卿,也就是外交大臣威廉·詹宁斯·布赖恩就在白宫商量美国该如何表态。
在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塔夫脱总统坐在黑色转椅上,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布赖恩,问道:“现在世界各国对中美元首这次会面很关注。你觉得我们美国现在应该和中国人结盟吗?”
布赖恩回答道:“总统先生,现在中国人有了相当不错的实力。或许能成为此次战争拥有决定性的力量。如此一来,中国没有急于表态加入同盟国还是协约国,我们中立的状态,最好也保持下去。而且眼下国内民众的孤立主义情绪严重,如果没有非常必要的理由,即便是我们想介入战争,恐怕也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您要知道,说服国会那些保守的议员支持战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威廉·塔夫脱微微点头,回答说:“现在我们是没必要在介入这场战争,那就和中国人好好谈谈,毕竟我们两国现在都需要自由贸易。”
“可是为了美国的利益,我们最好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加入这场战争,分一杯羹,凭着美国的实力,相信协约国或同盟国都应该不会拒绝,甚至于他们可能还会主动邀请我们。”布赖恩说。
李经述早知道美国会有这样的立场,当时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的事情了。借着欧战的机会削弱和消耗欧洲列强,维护中立国的自由贸易来发展自己的工业,从某种角度上讲,中国与美国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李经述的想法和布赖恩的想法不谋而合。另外,美国人当然对欧洲列强的殖民地也有兴趣,不然历史上美国也不可能急着朝西班牙动手,把古巴和菲律宾囊入其中。美国人其实也支持德皇威廉二世提出的“和平瓜分世界”的提议。
于是,李经述到华盛顿后的三天,和美国总统威廉·塔夫脱举行了友好的会谈。塔夫脱邀请李经述到他的私人庄园做客,这是美国总统对尊敬的客人接待的一种表示。
三天后,中美发表了强硬的联合声明:“中美两国反对战争的任何一方损害中立国的商船,将不惜用武力来维护航行自由和中立国的合法权利!任何一方扣押或击毁中国的商船,将视同和中美宣战,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美国副总统詹姆斯·谢尔曼按照美国的外交礼仪,还邀请李经述的夫人容雪到美国参议院演讲。
对这一点,容雪很意外,但出于礼貌,还是答应了。李经述也鼓励容雪好好表现,她便恶补了一下英语,就去了美国的国会山。
那天上午,容雪在美国的国会山用流利的英语发表了演说:“尊敬的议长先生,美国参议院各位议员,女士们、先生们!受到诸位所代表的美国人民热情与真诚的欢迎,令我特别感动。但预先我并不知道今天要我在参议院发表演说,贵国副总统告诉我,他希望我向各位说几句话。我个人并不擅长即席演说,实际上根本称不上演说家;但我不会因此而怯场。贵国和中国之间有着悠久历史的友谊,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中国的第一批外国留学生,就是到美国留学。我年少的时候,也来到过贵国,那时还是个小女孩,我熟悉贵国人民,我们共同生活过。我成长的岁月是和贵国人民一起度过的,我想的跟你们一样,讲的也跟你们一样。所以,今天来到这里,我也感觉我好像回家了。自由、民主、法治、博爱,是中美两国人民共同的价值观,我谨向各位保证,我国人民深愿也渴望实现这些伟大的理念。但我和我的丈夫,就是现在在台下和贵国总统坐在一起的那位,都希望这些理念,不会流于空谈,成为我们、我们的孩子的现实生活!当然,我们中国人的这条道路,会比西方花的时间更长,道路也会更加曲折,但是,我们中国人也最终会走上这条道路。最后,我和诸位分享一句中国的智慧哲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希望中美两国互相尊重,互相合作,能影响整个世界。”
容雪的演说非常成功,李经述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美国参议院全体议员与来宾起立,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容雪那天一身青花旗袍,身段并不输席慕兰。旗袍也是席慕兰帮容雪选的,两姐妹早已经冰释前嫌。
容雪在美国国会山演讲,温婉大气,打动人心,美国的《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主流媒体配上她的演说照片,整版报道。当时,很多报纸甚至以欧洲文明衰落,中国和美国文明崛起为主题,讨论究竟是哪一种文明代表人类未来文明的方向。
第二天,李经述拿着报纸,看到欧美国家知识分子对自己文明的批判和反思,对容雪说:“从1500年开始,欧洲因其日益增强的军事地位,以及科学和工业革命所带来的奇迹,在全球化的开始阶段就成为了世界的中心。但五百年后,西方人似乎对欧洲文明现在不太自信啊?”
容雪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在世界大战之前,欧洲无疑被认为是人类文明的前沿,特别是文艺复兴之后,欧洲人也以文明的代表自居,整个世界体系就是以欧洲为中心而建立的。但自从大战爆发后,正如英国外交大臣格雷感叹的那样:‘从此,欧洲的灯光已经熄灭,不再会重新点燃。’刚开始,打响战争的每个国家,德国、英国、法国,奥匈帝国等,他们的君主都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战争很快就将结束。主流社会和普通大众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战争之初,各国家的人民都踊跃参战。在征兵所,男人们蜂拥而至,唯恐战争在他们参军前就结束了。当战争继续。特别是凡尔登变成名副其实的绞肉机,动则几十万人的伤亡,带给德国、法国、奥匈帝国、沙俄帝国等血腥和惨烈的牺牲,尤其是俄国,第一年就伤亡超过一百万人。各种毁灭性的武器,超出人们的想象时。巨量的死亡使得他们开始思考为什么要进行这场战争,英国、俄国发起了大规模的反战运动。世界大战也对欧洲整个知识阶层的心态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导致了一种广泛的失望。欧洲的精英阶级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开始反思,欧洲文明是否真的优人一等,当一个千年文明不能抵御这场血腥风暴时,它的文化一定发生了某种问题!其所标榜的科学和民主制度,到底是不是毫无瑕疵的好东西呢?面对惨重的死亡,各国报纸不约而同地使用‘崩溃’这样的字眼来描述这一惨状。那些好玩的子弹壳和漂亮的军服,曾是年轻人天真而浪漫的幻想,但当梦想成真,才发现战争并不是所想的好人和坏人的战斗。真实的战争是残酷的,爆炸,尸体,鲜血,在战火中化成废墟的家园,烧毁的街道……年轻人稚嫩的心灵被无情的战争现实狠狠地割了一刀。”
李经述点点头,说:“话虽如此,但批判精神是欧美知识分子的传统骨髓啊,十分难得,批判现实也正是中国知识分子最缺乏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中国知识分子的骨头软,在中国传统的政治氛中,权力是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子,顾忌到官员和皇帝的尊严、面子,那些该说不该说的反对声音和不同见解,成了抹黑和攻击的罪证,也只好埋到了肚子里,鲜活的思想萌芽被一言堂所遮盖,继续深入思考的动力也就会受到极大抑制。久而久之,思想活力、社会发展的积极性,以及为社会提供与时俱进精神力量的智慧,就会成为空谈,中国两千年传统社会,就这样陷入了漆黑的沼泽里,开不出科学与民主的花来,倒是各种阴谋论、各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比如阴阳五行呀甚嚣尘上。等这次世界大战结束,中华帝国要加大改革力度,鼓励言论自由,这些以后再谈。对了,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回哥伦比亚大学了,你做好准备。”
“我已经了解了具体行程。”容雪点点头,说:“对于西方知识分子的批判传统和批判精神,哥伦比亚大学著名的实用主义哲学家约翰·杜威有深入研究,到时候你可以与他深入交流。哥伦比亚大学还有一个丁龙东亚系。这个丁龙,是一位贫穷的华工,终生未婚,省吃俭用,他想将一生积蓄捐献给美国一所著名的大学,恳请它开设一个汉学研究系,最终在哥大实现了他的愿望,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丁龙?不可思议,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华人?我们一起去一探虚实。”李经述回答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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