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见面时,张作霖给李经述介绍了自己的过去:他的祖籍是河北大成县,祖上迁居到东北,父亲叫张有财整天赌博胡混,十三岁那年,父亲因欠人家赌债。被仇家债主害死,没钱念书。但张作霖碰到一位教私塾的好心老先生杨景镇。那天,老夫子看到年幼的张作霖趴在窗台偷听他讲课,出来一问,才知道他因为家穷没钱念书,老先生很喜欢张作霖这样勤勉的小孩,便问张作霖:“你想不想读书?”张作霖点点头。回答说:“我想读书识字,不想被别人笑话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杨景镇很感动,让他免费上学,还赠给张作霖纸笔。张作霖在这私塾读了三个月的书。
李经述对历史上张作霖的早期经历不太熟悉,隐约记得教科书上讲他是典型“反动军阀”、还和日本人有“瓜葛”,并被日本人炸死。而且在历史教科书中,东北民国以前的历史,讲的只是奉系军阀压榨百姓,伪满洲国奴役东北人民。但李经述曾经翻阅过一本历史资料,查到20年代末东北工业化水平已超过长江流域,张氏父子的新政使东北民族工商业很发达,不仅有钢铁、煤炭等重工业,粮食加工、纺织、食品工业等轻工业也很发达,哈尔滨是当时全国最大的面粉生产和出口基地、酒精和啤酒生产基地,而且哈尔滨繁华堪比上海滩,在民国哈尔滨是亚洲第二大国际都市,34家外资银行在哈尔滨开设分支机构,与巴黎、纽约等国际金融中心直接业务往来,而且东北大学是民国时期国内最好的四所大学之一,只是后来苏联把东北工厂、矿山、电站等物资用火车日夜不停拆运回国,连长春市政府的办公家具都没放过,东北才被掏空。所以李经述觉得,客观评价,张作霖应该算一个人才,便让张作霖详细介绍他自己。
张作霖看起来很老实,对李经述说自己从小跟着浪荡的父亲进出赌场,也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十赌九输”,他的母亲劝他去学点木匠手艺,自己吃不了这个苦,于是流浪街头,沿街乞讨。后来到了营口高坎镇,在大车店给人家打杂,有的人家牛马等牲口病了,他就上山弄点草药给治治,有些牛马还真就被治好了,于是他慢慢就成了兽医,干脆就开了一个兽医桩,以此为生。
李经述听了点点头,问:“这么说来,你对东北底层人民的生活很熟悉?”
张作霖拍着胸脯说:“那当然,东北那旮旯,俺是太熟了。”张作霖便讲了后面的故事:长大后,张作霖当了兵,他会骑马,在清军的骑兵队伍中脱颖而出,很快当上了哨长。但很快日本人来了,满清军队作鸟兽散,张作霖逃回辽西,凭着曾经当骑兵哨长的资历,得了地主赵占元的青睐,娶了他的女儿赵春桂,她给张作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张作霖想他的儿子不要学他赌博,给儿子取名“学良”!
李经述笑道:“你儿子就叫张学良?今年几岁了?”
张作霖憨厚地一笑,道:“大总统说笑了,俺老张家的大宝贝疙瘩,不叫张学良还能叫李学良?他刚出生,乳牙还没长齐呢。”
李经述一听,心想,看来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上太多事,便问张作霖怎么到的中国士官学校。
张作霖回答道:“清末的东北一片混乱,各级官员横征暴敛、搜刮民财,百姓生活痛苦不堪,亡命之徒啸聚山林、打家劫舍,胡子成了一方公害。我因岳父赵占元的帮助,在赵家庙成立了一个联防团,负责附近几个村子的治安,这地区土匪的骚扰得到遏制,要求加入保护的村子慢慢地多起来,我管辖的村子达到二十多个,差不多一个县,后来徐世昌主席剿匪,我投军立了功,被保送到军官学校。”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聊了很长时间,李经述接下来还要会见袁世凯,便随手掏出一块金色的瑞士怀表来看时间。张作霖看到这块金色的怀表,伸长脖子左瞧右瞧,李经述笑了笑,当场就将怀表送给了张作霖,张作霖表现出喜从天降、一副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样子,竟然又跪下来谢恩。
李经述感觉这人还不错,老实本分,也能吃苦耐劳,便把张作霖派往远东当卧底,问道:“重回东北当胡子,你可乐意?”
张作霖回答道:“没有什么乐意不乐意,总统你让俺干什么俺就干什么!”
训政时期,徐世昌在兵权和政权之间二选一,选择了当东北三省主席,主持新政,修筑大连至盛京哈尔滨一线的铁路,这条铁路的修筑,对东北三省地区很重要,不仅仅拉动了东北的经济,如果东北边境靠俄国的一线出现问题,中国的军队可以迅速由铁路到达。唐绍仪在李经述的授意下,修筑汉城至盛京一线的铁路的建议,让东北到朝鲜的铁路也修建了起来。
铁路开通,国内外资本涌入,东北广袤无垠的黑土地,成了全国移民的新乐土,河南、山东等各省闯关东的人不计其数。到十九世纪末,长春的大豆种植面积占到了耕地的20%。东北的大豆不仅供国内,还卖往欧洲、南洋,“其声誉几超丝茶”。原先对铁路根本不感兴趣的内地各省官员,看到东北富裕起来后,变得积极起来,以各种方式集资修筑铁路,在李经述和詹天佑等人的大力支持下,除西藏,新疆等偏远省份以外,其余各省都修通了主要城市的铁路,长的短的都有,沿海各省连接在一起,内地各省加上水路运河网络和公路的补充,基本“联成一气”,东北的贸易更加发达,有了广阔的市场空间,哈尔滨、长春、沈阳、锦州都成了共和国的经济发达城市。
但是,由于徐世昌的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经济上,到1900年,东北的“胡子”又死灰复燃,其中还有很多日本浪人和俄罗斯老毛子,不少是流亡的革命者,东北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剿匪”人选,李经述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张作霖,他对东北的情况很熟悉,又有过跟各种匪徒打交道的经验,是个合适人选。
于是,李经述便任命张作霖为东北剿匪团的团长,给他两千新军,让他去东北剿匪去了,但是,并不是以军队的名义去剿匪,而是让张作霖去东北当“卧底”,剿匪的同时,跟俄国的革命者联系,搞乱俄国,为接下来的中俄战争做好准备。
李经述对张作霖说:“接下来,我会找一个借口,将你赶出总统府,你会觉得自己委屈吗?”
张作霖说:“俺本来就是土匪出身,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俺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为国效力,万死不辞!”
李经述点点头,问道:“这次去东北剿匪,任务艰巨,基本上以后你就在刀尖上生活了,可能短则三五年,长则十来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张作霖回答说:“俺没有什么要求。只是那宝贝疙瘩放心不下,还在吃奶呢,要是俺不能活着回来,就拜托大总统抚养成人。”
李经述拍了一下张作霖的肩膀,道:“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等张学良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爹不是个孬种,而是一位为国家捐躯的大英雄!给你平反。”
张作霖很快因“擅离职守”被赶出总统府,临走前一夜,他坐在床头,跟妻子赵春桂告别。但他不能告诉赵春桂自己是回东北老家剿匪,还要打入俄国佬的内部,只说带着孙烈臣、张景惠、张作相、汤玉麟等人回奉天“重操旧业”。
赵春桂一听丈夫又要去当土匪,大吃一惊,站起身苦苦相劝:“孩子他爹,你咋这么‘虎’呢?落草并非正道,你既然已经金盆洗手,千万不要再走回头路了。我们不求富贵,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张作霖知道赵春桂是那种能跟他共患难的那种女人,当初嫁给他,也就算下嫁了。
赵春桂出生于1875年九月初六,只比张作霖小五六个月,赵春桂的父亲赵占元是奉天府黑山县南乡赵家庙村的小地主,其实也是忠厚老诚、勤俭持家的农民,在赵家庙村属中上等家户。赵春桂是家里的次女,贤惠聪明,善于针线女红。少年时即随父兄下田,耕种犁田和秋收割地等繁重苦活,她样样拿得起来,炕上的活计也件件精通。
年轻时的张作霖随母亲王氏逃荒至黑山县二道沟后,帮母亲到附近四里八村去卖包子。东北那地方,赌博这事挺常见。有一天下雨,回来路上,张作霖偶遇赵家庙几位妇女在玩纸牌,其中便有赵春桂。赵姑娘玩小牌时输了,站在一旁观看的张作霖看赵氏貌美,过去“指导”,帮她赢回了钱,赵姑娘发现张作霖原来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小伙子年轻时也是一位“帅哥”。两人一见钟情。张作霖升任哨长后回二道沟去向赵家提亲,那年赵春桂已21岁,在当时的乡村,已是大龄待嫁之女。尽管张作霖无家无业。老爸的名声也不好,心里就有了张作霖。等了他三年。
婚后张作霖对通晓情理、善于治家的赵春桂恩爱有加,他尤其感恩于赵氏的是,在他地位低下、无人肯嫁的时候愿与他为伴,对赵春桂言听计从。但这一次。张作霖决定自己作主,他要跟命运豪赌一把,赵春桂万万没想到自己看中的张作霖,居然会再次成为人所不齿的胡匪,夫妻二人第一次发生了口角。
赵春桂哭着说:“孩儿他爹,你忘了你为什么给学良起这名字吗?你忘了他这孩子是怎么出生的了吗?”
张作霖内心很纠结,他想起了一幕幕往事。当年他组织“保安队”,深得民心,沙俄强盗花重金收买了惯匪金寿山,在除夕之夜血洗张作霖“保安队”。幸好张作霖手下有汤玉麟、孙烈臣等一批出生入死的弟兄,拼死掩护当时已怀孕的赵氏及长女张首芳杀开一条血路,逃出了重围,赵春桂因为临产在即,被张作霖等人安置在台安县桑树林子乡的张家窝堡,先住在赵春桂堂侄赵明德家中,后又不时在“胡匪”的追击下四处躲藏,在逃难的马车上产下一子,即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张学良。由于马车一路颠簸,赵春桂差一点难产而死。想到这,张作霖面色不佳,狠了狠心,从怀里掏出三百银元,扔给赵春桂,让她好好抚养几个孩子长大成人。
“恩那。”赵春桂点点头,檫干眼泪,收好沉甸甸的银元,知道此时已经说服不了丈夫,便问张作霖:“你啥时候走?啥时候回来?”
张作霖说,“少则三五年,也有可能十来年。”
赵春桂听了这话,沉默不语,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把张作霖一把按在炕上,压在身下,开始脱衣服,两人钻进被窝里,不知道此去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团聚,都恨不得吃了对方。
赵春桂以前操劳家务,还干过农活,力气不小,张作霖很快气喘吁吁,赵春桂两颊绯红,娇喘道:“孩子他爹,你答应我一件事。”
张作霖两眼迷糊糊望着她上身白晃晃的两座山峰,踹着粗气问:“啥事?”
赵春桂在张作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留下深红的牙印,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许在外面找野女人!”
张作霖的肩膀顿时火辣辣的,疼得差点叫出声来,道:“夫人放心,我张作霖对天发誓,绝不会背着你碰别的女人!”
后来,张作霖和赵春桂那晚又要了三次,直到旁边熟睡的张学良哇哇哭起来,两人才分开。张学良此时的哭声,似乎也为赵春桂以后悲剧的命运留下伏笔。以至于数十年后忆起母亲,张学良总是含泪对人诉说:“其实我的母亲,没有享过一天福。如果我爹当时没有那样的社会地位,相信他和我妈是绝不会决裂的。他们的关系就是只能患难而不能同甘的那种,所以我说有权势的人家不一定有幸福。”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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