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见他不语,轻声问道:“你可信么?”
影冲答道:“姑娘天外高人,在下自然信服。只是不知欲如何处置众人?”
小童抢道:“自然是全部杀掉,洞里那个,自然是带回去给老祖惩罚,以老祖手段,保管他受用不尽!”
影冲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这个小童杀心竟然如此之重,数句之间,竟然屡屡就要斩尽杀绝。
遂愤而言道:“姑娘要杀要剐,我等自是无力抵抗。不过我有一言,还请姑娘三思。”
“哦?那说来听听。”
“鹞升等人,虽有夺宝之罪,但幸未杀伤人命。这几日来,他们一路遁逃,惶惶不可终日,况且已有五六百名军士为小狰所杀,纵然有罪,也已惩罚太过,何必定要斩尽杀绝?”
“你既开口求情,我便作罢。”那小童方待开言,听姐姐如此一说,硬生生把一肚子话咽了回去,极不情愿的听她姐姐继续说下去,“不过,首恶鹞升,仍需带回处置。”
“姑娘肯放过这些军兵,在下感激不尽。不过这鹞升固然十分可恶,在下也不得不替他求个情。”
“这是为何?”
“只因这鹞升虽然令人生厌,却新任了平北军的监军,想来在朝中也有依仗。虽然他还未到军中,可是此地已是平北侯的食邑,大小事务,皆归平北侯管辖。若是他在此地有失,平北侯责任不小。因此还请姑娘再赏些薄面。”
“哦,你所称的平北侯,可是有军神之称的武徵武老将军么?他与我家老祖倒有一面之缘,他的面子,我可以给。”
“那就多谢姑娘!”影冲也想不到她能答应的如此干脆,心中甚喜。
“不过,”那姑娘却又说道,“如此一来,我并未拿得一贼一盗,倘若老祖问起,我如何交待?”
“那姑娘意下如何?”
“烦请先生移步,在我等禀明老祖之时为我作证。”
“这有何难。我等正要去北凌都,只要姑娘告知地址,在下自当登门向令祖请罪。”
“哼!你答应的倒挺快,可惜没有那么容易——我家老祖昨日已别了老友,回山去了。”那小童憋到此时,方又插进话来,言罢颇有自得之色。
“这,姑娘,这可有些让在下为难了。”
“怎么,你不肯么?”那女子问道,言辞甚厉。
“姑娘误会了。非是在下不肯,我以待罪之身,便是万水千山,也当登门谢罪。只不过再下现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因此只得请姑娘暂缓些时日。”
“你想缓到几时?”
“此事办完,加来回复命,当在三个月后。但在下军籍在身,如今军情紧迫,若到大事已了,告假休整,非半年不可。”
那小童听影冲如此一说,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呔!你这家伙,不知好歹,竟敢戏耍姐姐!”
小狰也是嘶吼一声,甚为不满。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我影冲在军中也非无名之辈。半年之后,若诸事已了,我必登门谢罪,还请姑娘告知仙山何处?”
只听“咯咯”一笑,女子说道:“原来你叫影冲么?名字也还可以。小弟不信你,我却相信。也罢,半年之后,我在章莪山瑶碧峰御风台恭候,若是有人阻拦,你就说是凌烟阁主风凌烟的客人。小弟,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单手一拂,驱除风障,猛听得鹞升还在那里叫骂不休。
影冲连忙喝到:“住口!莫要不知死活!”声如霹雳。
鹞升吓得怔在当地,不知发生了什么,想不通这影将军为何又理他了。
不过这人也是全凭一张贱嘴,若要他不言,可比杀了他还难受。只听他又望空喊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我姐夫乃是安天帝国铁铧大帝,若是我告诉…”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响,早被打的面目全非,别说铁铧大帝,就是他亲爹亲娘也认不出了。
小童还待再打,水凌烟道:“算了,我既答应了影将军饶过他,不好食言,你再打一下,他可就死了。”
“鹞升,你抢夺本门至宝,罪该万死,本无人能救。你那姐夫在我老祖面前,也不敢放肆。不过今日算你命大,有影将军替你求情,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你的姐夫,好好做他的帝王,以后若再纵容手下胡作非为,我家老祖定然上门同他一叙旧情。”
鹞升早如烂泥瘫软在地,哪能再言。就连日后大帝驾前,想来他也不敢提起半句今日之事。
“影冲,切勿忘却今日之约。”
言犹未毕,人已御风而起,只听得环佩叮当,宛如仙乐,已飘然远去。
影冲看那颗流星去的远了,方才长舒了一口气,想不到世间竟真有如仙之人,更想不到武学一道,竟可高至如斯。看来以前以为军神武功当属一流,竟作井底之蛙了。不知她所提到的御风之道,究竟如何修炼?不禁怅然若失。
忽又悔道:可惜可惜,这人武功如此之高,若能相助将军平倭,不是举手之劳么。
又转念一想,如此世外高人,怎会在意凡俗之事,我若相请,必被嗤笑,这念头可也幼稚之极。
正在患得患失之间,忽听周平禀到:“将军,此间事情已了,还请将军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