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穆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顾子宁一起离开s城,去往h城,以私人秘书的名义。{{}}
“顾总,出什么事儿了?”
已经是晌午,钟璃穆端了午餐进屋,便看到顾子宁单手抓着西服外套,拿着她的小挎包等在门外。
“别问,拿好东西,我们去机场。”
接过顾子宁手里的东西,钟璃穆便慌慌忙忙的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的离开金屋藏娇。
直到坐上去往h城的顾氏私人飞机,钟璃穆还有些愣神。
说顾子宁着急吧,好像又不太像,他虽然看着很急,可那副表情,真算得上悠然自在。
钟璃穆就算心里有疑问,却不敢多问,乖乖坐在座椅上,透过窗户看向空中漂浮的云彩。
顾子宁和她面对面坐着,从上了飞机,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窗外,神色莫名,说不出是喜是悲。
“记住,回到h城,你的身份就是我的私人秘书,不管谁问到你,你都要这么说。”
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在钟璃穆捣头如蒜的时候,顾子宁转过头来,深紫色的双眼直直的摄入她眼里,目光幽深深沉,明明灭灭之间,带着一片死寂。
“如果有人因为你的名字刁难你,一定要告诉我。”
h城,比s城更残酷,更没有人情味儿!
这样贸然的将钟璃穆牵连进来,他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只是,他现在的状况,身边必须有个机灵的女人帮着掩饰。
他可以在顾子皓闯进屋里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抬手脱衣。
可是,那样的装模作样,他却不能一直装下去,他的双臂,没有办法像正常人那样随意乱动。{{}}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碟,他如果再那么任性妄为,这双胳膊的伤口发炎感染,想要恢复原样,会相当困难。
钟璃穆愣了愣,在顾子宁一眨不眨的注视下轻轻点头,她能听出顾子宁语气里的郑重其事。
“顾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出事儿,顾子宁不会贸然离开金屋藏娇,黎九走之前曾告诉过她,顾子宁在伤口没养好之前,是不会离开金屋藏娇的。
就是为了不被人觉察到他受伤的事情。
“顾北城不见了,老爷子急昏了,现在在医院里。”
顾子宁的语气十分平淡,他偏过脑袋,目光微寒,注视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流云,面泛冷笑。
顾北城是谁?能让顾氏财团创始人兼董事长急到昏倒,说明他十分重要,至少,顾老爷子很看重他。
但是,顾子宁提到他的名字时,语气里却有着淡淡的不屑,这就说明,这个顾北城不招顾子宁的待见。
“顾北城是谁……”不解释清楚,万一回到h城,被人问到,她也不造该怎么回答,岂不是要穿帮?
小女人的声音像是生生憋出来的一样,满脸的小心翼翼与胆战心惊,他是洪水猛兽么?她至于这么惴惴不安的?
“有不懂的,就问,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钟璃穆眨眨眼,奇怪顾子宁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样宽和,这样的机会实在罕见,不抓紧问是傻蛋。
“顾总,我目前有两个问题。
第一,顾北城是谁,第二,那天出现在房里,你说的那个死对头又是谁?”
当然,钟璃穆的侧重点在第二个问题,顾北城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她主要想知道那个人的身份背景。
“顾北城,是我的儿子。”
停顿了很久,久到顾子宁眼里的怅然若失都快要喷薄而出,钟璃穆才听到他清浅优雅的声音,不经意提及他的遭遇。
“我说的死对头,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比我小三岁,今年二十五。
他的母亲是个妓女,当年,要不是她母亲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闹到顾家,我母亲也不会被气死在病床上。
她那个病,原本就受不得一点刺激。”
“我以为,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见到他。
可惜,命运弄人,六年前一场车祸,让我彻底丧失生育能力,我这一生,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三年前,他带着顾北城回了顾家,那副模样,和他母亲当年简直一模一样,说是登堂入室也不为过。”
似乎想起当时的情景,顾子宁深紫色的双瞳有凶悍之气一闪而过。
“那顾北城怎么成了你儿子?”
听顾子宁的意思,那个小顾同学,不就是他死对头的儿子么?
“过继,顾北城回归顾家,名不正言不顺,爷爷唯一的要求,就是把他过继到我的户头上面。
从今以后,尊我为父!”
可是,似乎天生气场不和,他和那孩子,从来多说不了两句话,更不要说什么父慈子孝。
钟璃穆彻底沉默了,果然豪门多心酸,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却是什么肮脏龌龊的事情都有。
她想起那人转身离开,她不经意见到的那一眼,那眉眼,那薄唇,不管是脸部轮廓还是五官长相,都和席慕容一模一样的男人,身世竟然是这样。
由一个妓女生出来,这重身份,本来就很让人极为不耻,背后戳脊梁骨。
然后,回归顾家的条件,就是失去儿子的抚养权。
真是够了!
小顾同学的亲爹经历也是相当坎坷的。
钟璃穆终究没敢顶风作案,询问顾北城亲爹的名字,反正,她已经从顾子宁嘴里知道这么多,不愁到了h城找不到他人!
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顾子宁不会说谎,在这方面他没有必要。
也就是说,那个和慕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极有可能并不是她的席慕容。
可是,旋即,她又想起,当初为了给孩子上户口,拉着他去办理结婚证的时候,他对她的那套说辞。
他说,沐沐,小糊涂蛋。
你忘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不是说过么?
我是离家出走的,户口簿在我老爹手里,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想回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也不想看他们的眼色行事,更不想求他们!
席慕容当初,被她拉着手站在民政局门前,就是这么说的,她甚至记得他当时的表情。
琥珀色的双眼里,弥漫着浓浓的哀伤,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于风雪之中独自舔氏伤口。
席慕容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俊逸儒雅的,他从容不迫,心中自有沟壑,从没有像那时候那样,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所以,她那时候信了他的话,是深信不疑那种,明明已经站在民政局的大门入口处,她还是挽着他的手,带着万分理解,与作为妻子该有的体贴,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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