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1)

他们骑马进宫,由于有托兰亚斯王子的带领,一路上无人盘问。进了宫,王子在大殿前被卫士拦阻下来。

托兰亚斯王子说道:”你看到了,我即使作为儿子去见我的父亲,依然要经过波尔蒂的同意。你在这里等我,我先进去面见国王。”

格雷恩看着托兰亚斯王子进了宫,他不知道王子是否能说服朱赛赫尔国王。

良久,他看到托兰亚斯王子皱着眉头,满腹心事的跑了出来。他喊道:“快点来,国王已经被波尔蒂蛊惑,他只相信他。我费了好大的力才争取到让你亲自告诉他真相的机会。至于他是否肯相信你的话,我对此也深以为虑。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他吧。说实话,我现在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你的身上。多么可悲,我的国家,我的人民,我的父亲啊。”

他气愤填膺,眼睛里像要冒出火来。格雷恩按着他的手臂,他的身体因为绝望和悲愤而颤抖。

他说道:“坚强起来,王子殿下。为了你爱的一切,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

托兰亚斯王子点点头,“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但愿国王能相信你的话。你跟我去见国王吧。”

格雷恩抬着头,器宇轩昂的大步迈进了森严的大殿。

大殿幽暗空旷,一缕阳光透过穹顶的窗户照射在宝座上。宝座上端坐着的正是黑森林之国第十一代国王,朱赛赫尔王。他是个威严的老人,头发像雪一样白,长长地胡子更加使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严厉。他身躯已经佝偻,但是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格雷恩一看到他,感觉到正如他所听闻过的那样。他想,这也是在年轻时,叱咤风云的一代英主,只是现在却成了偏听偏信,刚愎自用的君王。

他敏锐地感觉到,年老的国王有着一颗坚强固执的心。

他绝不是一个轻易被打动的人。

大殿里,除了朱赛赫尔国王,托兰亚斯王子,还有一个人。

他站在国王的左侧,脸色阴险,抿着的嘴角上挂着一丝残忍地冷笑。这是一个肤色白皙的人,长长地头发披散着,没戴帽子。身材颀长,气度优雅,一双黑色的眼睛却闪着狡诈叵测的目光。

他无疑就是黑森林之国最权重一时的人物,波尔蒂。

格雷恩吃惊的是,波尔蒂是如此地年轻。看来也不过三十岁。

托兰亚斯王子向国王引见了格雷恩,他说道:“父亲,这就是我刚才提起的格雷恩队长。就是他,在高山国剿灭海盗的战斗中,发挥了最至关重要的作用。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他,就没有高山国的胜利。这样的人,还不值得尊敬和信任吗?如果您还不肯相信我的话,那你尽可以问他。他刚从高山国来,在那里,他亲自接受了卢塞里奥斯国王的指令。是天神的垂怜,他没有屈从于有悖他良心的任务。他不顾自身的安危,不顾及自己清白地名声,只是为了赶来向我们报信。对于他说的话,难道您还不相信吗?”

朱赛赫尔王锐利地目光盯着格雷恩,他一直没有说话。良久,他问道:“你就是那个叛徒?”

“父亲。”托兰亚斯王子大声喊道。

格雷恩淡然一笑,他的眼睛直盯着国王,毫无畏惧。他扫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波尔蒂,骄傲地说道:“如果背叛了强加在两国人民身上的杀戮,忠实于人民向往的和平。如果背叛了走向邪恶的君主,却忠实于自己内心的良知,即使背上了叛徒的恶名,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眼前,有人身居王位,本应为人民谋福祉,保卫自己的国家。可是如今虎狼在侧,不思保境安民,一味地沉浸在兄弟之国的美梦中。如果强敌突然来犯,悔之晚矣。伯阿多尼国的铁骑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发动入侵。而你,黑森林的朱赛赫尔王,却在做什么?和那些放弃了自己的责任,一味沉浸在幻想中,却毫无作为的人比起来,谁才是真正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他那大义凛然傲视一切地神情,让朱赛赫尔王也为之动容。他不禁直起身子,看着他。

“好一副伶牙俐齿。”波尔蒂接过话来。“你不过是逃离恩主的丧家之犬。你背恩弃主,毫无信义。卢塞里奥斯国王何等待你!你不过是一介平民,他不计你的贫贱,简拔你做了最亲近的近卫军队长,对你恩宠有加。而你又是怎么回报国王的厚爱呢。你流窜到黑森林之国,意欲挑拨两国最牢固的兄弟之情,诋毁卢赛里奥斯国王对我们真诚的友谊。不过,卢赛里奥斯国王幸好及时发现了你的背叛,他已经向我们通报了你的卑劣行径。你以为,仅凭你的三寸之舌,就能蒙蔽英明的朱赛赫尔王和黑森林的人民吗?”

他转头向国王说道:“陛下,看来卢赛里奥斯国王说的不错。他也在信里提醒我们,这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小心此人前来挑拨离间。高山国和我们世代友好,永为兄弟之国。高山国刚刚提出与我们结为生死同盟,甚至答应了王子的求婚,又怎么会来入侵我们。我们应该应国王的请求,把他捆绑起来,押往巴布克莱王城。以示我们两国结盟的诚意。”

格雷恩听了嘿嘿冷笑,他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波尔蒂。

“那么请问,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作为结盟的象征,公主在哪里?按你所说的,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地利拜王城吗?我虽出身寒微,却知晓廉耻。你身居高位,正该为王解忧。如今国家危在旦夕,你不曾有只言片语为国谋策,却在这里巧言令色,蛊惑君上。两国历来为兄弟之国,世代交好,这是事实。”

“可是,如今的卢赛里奥斯国王,深谋远虑,心存不轨。他誓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在我离开伯阿多尼之时,精锐地王国之师已近五万人,而且还在继续招兵买马。他们此时想必已经藏身于边境的密林,磨刀霍霍。只等国王一声令下就要闯入你们的国家。有史以来,何曾见过如此强大地军队。伯阿多尼国的骑兵,已经足以横扫整个潘尼斯巴亚尔大陆。黑森林国的存在,阻碍了国王的宏图大志。他一定会对唯一接壤的黑森林之国动手。这是毋庸置疑地。陛下,请你不要贻误时机,准备战斗吧。”

波尔蒂不耐烦地说道:“陛下,不要再听这个叛徒的胡言乱语,赶紧把他抓起来,送往巴布克莱王城。”

托兰亚斯王子大声喝道:“利美纳亚国还不是高山国的附庸。该做什么,用不着高山国来教我们。”波尔蒂悻悻地盯着格雷恩。

托兰亚斯王子对国王说道:“父亲,请你睁开眼睛看看,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豺狼。”他痛心疾首,“父亲,不要再受小人的迷惑,现在觉悟,我们也许还来得及。”

朱赛赫尔王一直都没有说话,现在,他终于开了口。

“我不能轻易的相信一个背叛过自己君主的人。但是我也不想让别人耻笑我们。我要你知道,你在我的国家,还是会受到我的庇佑。格雷恩队长,我不会把你送到你的君主手里。你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自会受到天神的惩罚。但是,你必须尽快离开我的国家。我不能长时间的承担庇佑一个叛徒的名声。”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离开我的国家。在这三天之后,那怕你只有一只脚还踏在利美纳亚的土地上,我就不得不遵守我们兄弟之国间达成的,那些互相帮助友爱的协议。三天之后,你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祝你们好运。”

托兰亚斯王子还想说什么,朱赛赫尔王已经站起身,转身离开。波尔蒂阴险的看着他们,得意地冷笑着。

托兰亚斯王子带格雷恩出了大殿。他说道:“你看到了,我的父亲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世代友好的兄弟之国会把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的国家和人民啊,灾难就要降临到我们的头上了。可是,能看清这一切的,却没有几个人。我该怎么办,才能帮助他们。”

格雷恩也想不到,面对如此明显的形势,朱赛赫尔国王为什么会执拗地不肯相信他呢。他宁肯相信自己对传统的遵循,也不想去触动强大地邻国。

他对托兰亚斯王子说道:“情况危急,但愿国王能早点醒悟。可是眼下,不能指望他了。你应该动用你全部的力量,召集忠于你的将军和士兵,做好一切准备。”

“你认为我们还有希望?”

格雷恩沉吟着:“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正在犹豫,是否应该留在这里帮助你们。可是你也看到了,黑森林的国王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在你的国家已经不受欢迎了。”

托兰亚斯王子说道:“据我所知,卢赛里奥斯国王已经给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发去了信函。通报你的叛国罪,希望所有捕获你的人能把你押往巴布克莱王城。这事关和一个强大国家的友好关系,而且他们也害怕他。我的父亲没有把你送往巴布克莱,仅仅是出于可笑地傲气,不想让人看到,他对高山国惟命是从。我看你在别的国家未必能有这样的运气了。”

格雷恩说道:“朱赛赫尔王当年是何等的英雄。可是现在,他自己把国家和人民置于巨大的灾难之下。很抱歉,我满怀希望而来,却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既然如此,我会马上离开。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托兰亚斯王子和格雷恩在宫外匆匆告别,他百般叮嘱格雷恩,小心卢赛里奥斯国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格雷恩点头,经由此事,他对国王的缜密和可怕有了更多的了解。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和特林维尔、艾尔希娅分开已经有一阵子了。他满腹心事的往回赶,还没赶到旅店,就听见刀剑相交,叮当作响,夹杂着人声呼号。格雷恩大惊,他甩蹬下马,从腰间抽出长剑,冲进了大门。

他一脚刚迈进门槛,就见到一人躺倒在地。看衣帽服色,不是特林维尔和艾尔希娅,他心稍安。

他猛听到脑后风声响起,来不及回头,用剑向后刺去,趁势闪在一边。他本没指望这一剑就能刺杀敌人,只是能阻挡敌人一下,以便自己能转守为攻。面前的两个人黑布蒙面,手持长剑向他刺来,他用剑拨开,反手还击。一来一往,他们打斗在一起。

那两个人进退有法,身手敏捷,受过严格地训练。格雷恩心里焦躁,他担心回来的晚了,特林维尔和艾尔希娅已经遭遇不测。他不想恋战,变动手法,突然将一人刺倒,另一个虽同伴被刺,却仍然奋力纠缠。

格雷恩担心特林维尔和艾尔希娅的安慰,他使出手段,剑出如风,几剑已将那人刺死。

他奔到楼上,那里刀剑声四起,正闻特林维尔大声呼喊:“胆大的小贼,还不知道我大个子维卡是做什么的吧。你们现在想跑,可也来不及了。”

听到特林维尔的声音,他才放下心来。

他喊道:“特林维尔,艾尔希娅。”

特林维尔听到格雷恩赶到,高兴地大声喊道:“格雷恩,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我就独自把他们都打发了。”

特林维尔守在艾尔希娅门前,和他对峙的是五个人。走廊狭小,长矛施展不开,可特林维尔的剑法也不见弱,因为地上已经躺着两个人的尸体。格雷恩冲过去加入了混战。

特林维尔见到格雷恩,精神大振,敌人却手忙脚乱。看守房门的两个人没有声息,想来已经被格雷恩解决了。乘着敌人的慌乱,特林维尔大吼一声,长剑挥舞,一人应声倒地。余下四人眼见连一个特林维尔都对付不了,加上来了个更厉害的帮手,都不敢再战,夺门而出。

格雷恩喊道:“特林维尔,不要追赶。这些不是普通的贼人。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好在艾尔希娅和特林维尔都安然无恙。他们来不及多说,收拾了行装,杀出了旅店。

刚刚出城,听到身后马蹄声响,追兵将至。

格雷恩他们不知道有几人追来,他们不想恋战,只顾打马扬鞭。耳旁只听长箭划破夜空,发出嗖嗖声响。猛听得特林维尔哎呀一声,原来他的老马索尔彼已经中箭,把他掀翻在地。

特林维尔一骨碌跳了起来,几匹马已经追到了他跟前。

格雷恩大怒,他圈回马头,高声断喝:“我们本不想多伤人命,你们却不识好歹,意欲赶尽杀绝。难道,我们还真的s是怕了你们才跑的吗?”

他摘弓搭箭,只听弓弦响了两声,伴随着惨叫,已经冲到特林维尔身前的两人应声坠马。追兵一时被他的精准地震慑,纷纷拉住马头,不敢上前。

格雷恩纵马冲过去,追兵纷纷退后。他顺势牵过一匹马,特林维尔飞身上马,扬长而去。敌人畏惧他们二人剑法出众,弓马娴熟,更是被二人的气势压倒,竟一时不敢过分地靠近。

格雷恩回头望着追兵说道:“这些人真是够难缠的,他们至少有二十个人,无论我们跑到哪里,他们一定会追来的。

特林维尔说道:“那好,让他们来吧。哎,我想起我的老索尔彼就伤心呢。他们要是敢追上来,正好让我为它报仇。”

黑暗中,格雷恩和特林维尔递了个眼色。虽然他们说过,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和伯阿多尼国的士兵发生冲突。可是眼下的情况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刻。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无疑是奉了卢塞里奥斯国王的命令来捉拿他们的,不抓到他们,誓不罢休。

他们身处险境,毫无办法,只有奋起反抗了。

可是,那些人早已有了防备,从马背上摘下木盾,严密的防御着身体和马匹。这样一来,弓箭的威力只能让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却无法甩掉他们。

一路的躲躲闪闪早就让特林维尔憋屈极了。他何曾受过这般委屈!看到他们还在死死的追赶,一时心头火。他从身背后取下了那杆长矛,拨转马头想冲过去。

格雷恩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艾尔希娅,她的眼睛在暗夜里闪闪发亮。他把弓别在身后,拔剑在手,说道:“等着我!”

猛地,四下里又传来无数战马的嘶鸣和震动大的地蹄声,特林维尔和格雷恩面面相觑。听声音,那可是最少有二三百匹战马,这声势如此震撼,追击者和逃跑者都停住了。

特林维尔说道:“老天,难道为了我们,国王会派出整整一支中队吗?我看我们已经在劫难逃了。”

格雷恩没有说话,却心头沉重。他看着艾尔希娅,她面无惧色,迎着格雷恩的目光,她甚至冲着他微笑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剑,挡在艾尔希娅马前。

人喊马嘶中,一大队骑兵已经冲了过来。格雷恩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说道:“特林维尔老朋友,我想我们的运气还是比你说的要好一点。”

来人正是托兰亚斯王子。他刚冲过来,就下令逮捕那些惊魂未定的刺客,收缴他们的武器和马匹。

一个头目大声喊道:“托兰亚斯王子,我们是伯阿多尼国的治安兵,奉命捉拿叛逃分子。你抓捕我们,就是妨碍我们执行卢赛里奥斯国王的命令。请你考虑清楚,你现在这样做是否想到过后果。我奉劝你,这会严重的影响到两国的邦交。”

托兰亚斯王子大声呵斥到:“这里是利美纳亚国的土地,任何踏上这块土地的人都应遵守我们的法律。你们未经这块土地主人的允许,在这里行凶杀人。难道,你们的国王就是这样让你们来维护我们两国的邦交吗。”

那个头目狡辩道:“我们已经得到了波尔蒂大人的允许……”

托兰亚斯王子厉声打断他的话说道:“利美纳亚的国王是朱赛赫尔王,波尔蒂不过是一介弄臣,他无权代替朱赛赫尔王下令。”

他命令道:“把他们全部带走。”面对托兰亚斯王子夺人的声势和两百名骑兵手中的长矛,那些刺客不敢反抗,只能束手被擒。

特林维尔虽然惊魂稍定,却还是哈哈大笑。

托兰亚斯王子走到他们面前:“我收到消息,马上带人赶了过来。希望我来的不算太晚。”

格雷恩感激的说道:“你来的刚刚好,王子殿下。你救了我们,真不知道如何向您表达我们的谢意。”

特林维尔却说道:“是的,王子殿下,你没有迟到。事实上,如果你真得迟到那么一小会儿就更好了。先让我为我的老索尔彼报了仇,你再来,那就真地刚刚好。”

托兰亚斯王子哈哈大笑:“你们都是我见过的最出色地战士。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特殊的情形,我一定要多挽留你们几天,与你们把酒言欢。能结交你们这样慷慨的义士,实在是平生之快事。可是,我只能为你们做这些了。我要赶回去,现在,波尔蒂一定会在我的父亲面前,拨弄口舌,散播谣言。”

“你们快走吧。朱赛赫尔王已经说了,三天之内,如果你们能走出我们的国境,他就不会追究你们。三天之后,只怕你们面对的,不只是你们的国王派来的人。整个利美纳亚的士兵也会加入到追捕你们的队列里。”

格雷恩说道:“托兰亚斯王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不敢奢求再得到你的帮助了。我们会小心的。”

托兰亚斯王子愧疚地说道:“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我想我还能最后帮你们一次。你们打算去哪里?”

格雷恩信任托兰亚斯王子,所以,他毫不隐瞒地说道:“既然在黑森林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容身之地。我想取道前往去圣城。”

“我也正打算这样劝你们。”托兰亚斯王子松了一口气。“当前,恐怕也只有圣城能保护你们了。三天,你们即使插上翅膀,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出利美纳亚的疆域。你们不要走大路了,继续向南方,走到有河流的地方,再拐向东方,过了渡口,你们会找到一个小村子。你去找赛尔,只要你提到我的名字,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他,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快走吧,再一次祝你们好运。”

格雷恩说道:“我记住了。你也要保重,后会有期。”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托兰亚斯王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在想,该如何回去面对父亲和他那个毒蛇一般的心腹大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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