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欢呼的人群中,有个穿黄色服饰的美丽少女,也跟着人们激动地蹦蹦跳跳,起哄笑闹。而她身边的那个同样年轻的女伴儿则好像神情慌乱,东张西望。
少女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她还来不及看清是谁,想反抗,可是那个抓住自己的人骨硬如铁,力大无穷。她根本无法动弹,只好放弃了抵抗。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忙着为最后的胜利者特林维尔欢呼,根本没人能注意到他们。
于是,她连呼喊一声的努力都觉得是徒劳的,只好乖乖地跟着那个人走。
转向广场边行人稀少地小巷,少女挣扎着不肯再往前走,她气势汹汹地责问道:“你在做什么?难道你见了公主都是这样的礼节吗?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
那个人放开手,显然他认为公主已经在他的掌握和保护之中,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了。否则他不会轻易松手。
“格雷恩队长,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劫持少女的罪犯了?你想必知道,这种罪行在我们的国家,是会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吗?”薇薇儿公主瞪着双眼,可爱的小嘴翘了起来。可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
格雷恩离开了艾尔希娅,可是一转眼,已经看不到薇薇儿公主的身影。眼下成千上万的人都涌上了街头,要找到两个没入人群的少女不是那么容易地。
可是格雷恩不放心,再说他即使回头也找不到艾尔希娅了。他只能在如潮的人流里艰难地寻找着薇薇儿公主。
所有的地方都挤满了人,这让他更加担心公主的安危。而人最多、最喧闹的地方,当属广场。他在广场往来巡梭时,正好趾高气扬的大力士图尔赖在邀战。他不想借这样的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技艺,何况他也知道,职业军人不能上台比武的。
正在犹豫,就看到众人簇拥着特林维尔上了擂台,他松了一口气。
特林维尔的本领他是很熟知地。当他们在军营时,已经无数次的比试较量过了。他还传授给特林维尔许多搏击的技能,有些正是适合像他那样身材高大,膂力过人,施展起来才更加得心应手。
他冷眼旁观,已知特林维尔必胜无疑。图尔赖虽是天生神力,可是单单比力气,特林维尔就不会输给他。何况特林维尔的身手又岂是图尔赖能比得了地。
他放心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公主,企盼公主能自己回到爱丽娜王后的身边。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他知道特林维尔已经取胜,而且用时之短,反倒出乎他的意料。
他笑着摇摇头。正要转身继续寻找,不远处娇嫩的欢笑声让他眼前一亮。他敏锐的双耳确定不会听错,那一定是薇薇儿公主在为特林维尔的胜利喝彩。
果然,他一眼就看到了薇薇儿公主和她的女侍从。当公主还在欢呼雀跃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挨近了她,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把她带到了行人稀少安静的小巷。
薇薇儿公主早就知道了抓住她的人是谁,所以她才委委屈屈地,却也安安静静地跟着他走。
要是往常,自己偷偷跑出来玩儿,仗着父母亲大人的宠爱,她才不怕会受到重重地责罚呢。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却也不免有些担心。
说不定是母亲大人派他来寻找自己的呢。她心里想着,更害怕了。
所以,格雷恩刚刚放开她的手,她马上就向格雷恩发起责难,想让格雷恩知难而退。“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不像是用言语就能击退的人啊。”她想着,心里泛起了嘀咕。
“公主殿下,我冒昧的抓住了你,如果有所冒犯,请你原谅。不过我完全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很不妥当地。”
“你是什么意思?”薇薇儿公主高声说道,“我是伯阿多尼国的公主,我爱我的臣民,他们也都爱我。难道我在自己国家的繁华街道上,会有人对我暗下毒手吗?或者像您这样劫持我呢?我看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国家。”
格雷恩仍然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不是那种听到风声就吓破了胆子的人,我也毫不怀疑伯阿多尼国的人民对你的爱和对国王和王后的一样多。但是谨慎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可公主现在只担心,是不是母亲大人派他来寻找自己。她试探着问道:“即使这样,我也不能感谢你。我和我的臣民一同欢乐,不算是不谨慎。倒是你,剥夺了我参加这次盛会的快乐,而不顾及我的感受。是谁给你的这个权力?难道我们的国家不是自由的吗?谁都别想阻止我!”
格雷恩不想和这个年轻地公主过多的纠缠。他礼貌地,但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公主跟自己走,“谁都别想阻止我!”他说道。
年轻的女侍也劝说公主听从格雷恩队长的话,“公主,我们出来太久了,我不能承担这样的责任。其实参加这样的盛会,本该是高高兴兴地,可是我却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丝米德尔小姐,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吗?你不是和我一样,早就盼望着能参加这个盛会了吗?”
“是的,我天天都盼望着这一天。可是,一想到我身边站着王国的公主,我就害怕地浑身颤抖。您要出点什么事,那我岂不是百死莫辞。我的心里一直在胡思乱想,怎么能开心地融入盼望已久的节日呢。”
薇薇儿公主看着她,收敛起虚张声势地刁蛮,歉疚地说道:“真的对不起,丝米德尔小姐,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不知道你一直在为我担心。”
格雷恩说道:“真正为你感到担心的其实是王后。我想你离开她的身边已经太久了。”
薇薇儿公主知道,格雷恩是不会被她吓到的。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啊。一想到自己如果固执己见不去听从他的建议,到哪里都不会摆脱他了。身边如果一直跟随着一个威严的近卫军队长,游玩起来也一定是毫无趣味。
她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作为公主,我反而不能像我的臣民那样自由自在地享受这一切。好吧好吧,我跟你回去。”
格雷恩和丝米德尔小姐听到公主愿意回去,总算松了一口气。找到公主,格雷恩觉得尽到了责任。作为近卫军军官,这本不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完全是为了国王和王后着想才这样做的。薇薇儿公主肯听他的话,跟随他回到王宫,他也不必再为她担心。
一件事情刚从心头放下,他又开始为艾尔希娅担心。自己仓促离开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艾尔希娅从未离开过那个小院儿,巴布克莱的繁华如烟对她来说,和荒凉危险的野蛮之地有什么区别呢?
她从不与人交谈,但愿她能找到回家的路。
一想到这里,格雷恩心中越发不安,他想到老师泰斯米尔先生的话:“如果我死了,那么你一定要保护好艾尔希娅。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她。”
面对即将离开尘世的恩师,他以最爱的父母亲的名义,向最敬爱的师长发誓:他会保护好艾尔希娅,宁肯放弃他的生命,也绝不会背弃他的誓言。
他想:“这里没人会认识她,能出什么事情呢?就算有人认识她,又能出什么事情呢?”
泰斯米尔先生从没提起过她的身世,直到去世也能没告诉他。所以,他不知道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儿,谁会去伤害她呢?他尽心尽力地保护艾尔希娅。尽管他也看不到艾尔希娅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可是,一但艾尔希娅离开了家,跻身繁华而纷乱的城市,格雷恩的心真得无法平静。他为自己当时没有安顿好艾尔希娅就跑出来寻找公主而感到内疚。想到这些,他心神不宁。
薇薇儿公主看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心想:“真是个怪人,刚才还是那么谦和平静,我答应了他,跟他回去,他反倒忧郁起来。”她偷偷伸伸舌头,和女侍相视而笑。
格雷恩为艾尔希娅担忧,艾尔希娅却感到从来没有这般快乐过。她从小受到太多的警告和保护,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走在一条挤满了疯狂地人群的街道上,这并不能让她感到害怕,反而让她的心舒缓平和。
巴布克莱的大街小巷都没有鲜艳的花朵,没有葱绿的树木,但是阳光和清风,快活的人群同样让她开心。她用同样的快乐看着人们的脸上挂着的笑容。
她漫步在宽阔平直地大街,狭窄悠长地小巷,到处都是喜笑颜开的人群。她一切都觉得很好奇,时不时会停下来,观赏花车和艺人的精彩演出。
不知不觉,她已经处身于市政大厅广场了。与此同时,广场的高台之上,两个天神般的大汉正上演着一出让伯阿多尼国臣民先抑后扬,失魂落魄,继而欣喜若狂地情景大剧。
可她看到的,只是他们同样开心地笑容。用不着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在笑。
因为,她觉得,每一次快乐,都值得珍惜。
人群猛地一下子乱了起来。有辆游行的花车在经过广场时,不知是谁恶作剧,也许是喝醉了,有人从花车上摘下花环,套在拉车的牛头上。车夫还没来得及制止,那两头温顺地牛竟然同时发了狂,它们在广场四处冲撞,狂欢的人群开始四散躲避这辆飞奔地牛车。有些好事者把这也视为狂欢的节目,跟在花车后面大呼小叫。
车夫早已从颠簸的牛车上掉了下去,他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疼痛也加入了追赶的行列,大声吆喝着,试图让发狂的蛮牛停下疯狂地脚步。花车上的人早已吓得容颜变色,她们紧紧抓住同伴的胳膊或者衣角,哭出了声。
艾尔希娅站在人群里,她还没能分辨哭喊声来自哪里,她身边的人像一群争食地麻雀突然被投进一颗不怀好意的石子,“呼”的一声散了开来。
她的身影一下子孤零零地显露在中央。她平静地站在那儿,任凭惊呼声响成了一片。
两只狂奔地蛮牛已经冲到了她的身前,花车卷起的风甚至已经掀动了她的衣裙。可她的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她没有看到在惊呆地人群里,有个人手里举着大旗,正向她飞奔而来。
他的嘴里还大喊着。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举起双手放在胸前,微笑着低着头。
失去理智地尖锐牛角眼看就要抵触到她娇嫩地身子,她依然一动不动。
目睹此番场景的人们都呆若木鸡。这个时候,谁还会相信奇迹呢。
即使有,只怕也无法挽救这个年轻女子的生命了。
特林维尔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无法在花车碾过艾尔希娅之前阻止悲剧的发生了。
他痛心疾首地大喊一声。这是无济于事地,绝望地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