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谁杀你父亲了?你父……”面对美妇不要命般的强攻,李仲飞左支右拙,一句话未说完便已险象环生,他只好故技重施,一口气连挑三具尸体,以阻美妇锋芒。
但这次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美妇竟然不管不顾,挥剑拨开当先两具尸体,最后一剑更惊鸿一般,直接将第三具尸体由左肩至右胯劈成了两半。
好在尸体死去多时,体内血液早已凝固,不然李仲飞和美妇二人都免不了变成血人。但即便如此,房中内脏和碎肉飞溅,也令二人狼狈不堪。
美妇发髻蓬乱、娇喘连连,再没了初见时的那般风华绝代,她手捏剑诀,衣裙无风自动,手中三尺青芒陡然暴涨。李仲飞知她又要祭起杀招,也不免动了真火,决定即便加重双方的误会,也要先将其拿下再说。
然而就在此时,院中忽然传来那爽朗的声音:“夫人,误会了,都是自己人。”紧接着,赵晋也喊道:“仲飞兄弟,别打了!”
听见喊自己人,美妇还不为所动,又听到“仲飞”二字,她的脸色瞬时变得有些古怪,沙哑着嗓子问道:“仲飞……李仲飞?”
“正是在下。”李仲飞收剑后退半步,有些奇怪道:“夫人认识在下?”
美妇冷哼一声,道:“你为何不早些说出自己名字?”
“在下怎知与夫人相识?”李仲飞一摊手,苦着脸道:“在下方才好容易找到个机会报上居士名号,却不知为何被夫人误认作杀父仇人,在下……”
美妇打断他的话,厉声叱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何说家父已死?”她声色虽厉,但全然没了刚才那般滔天的杀意。
“在下何时说过?”李仲飞愣了愣,随即恍然,一拍脑门苦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在下方才说的是‘此前’。”
“此……”美妇樱唇微启,忽然噗嗤一笑:“瞧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话都说不清?”
误会解开,二人飞身下楼,一青衣男子迎前数步,抱拳道:“阁下便是李仲飞李少侠吧?”
“不敢,在下正是李仲飞。”李仲飞见赵晋满头大汗,发髻间白气升腾,忙冲青衣男子匆匆一礼,跑至赵晋身边,想以自身真气助他调息。
青衣男子见状,略带歉意道:“适才敌友不明,在下以众敌寡,多有得罪之处,还望……”
话未说完,便被美妇打断:“当时情况以命相搏实属正常,夫君何需自责?何况他是李仲飞的朋友,若敢怪你,哼!”
说罢,重重哼了一声,瞪向李仲飞,却发现李仲飞正专心验看赵晋伤势,她的话根本一句也未听进去。美妇当即不满地一跺脚,就要过去拍李仲飞的肩膀。
“娘子不可!”青衣男子急忙闪身拦住,剑眉微锁,小声责怪道:“你难道忘了?李……李兄弟并不知道内情。”
“没忘啊,”美妇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可咱们妹子……”
“还说!”青衣男子脸色一板,阻止美妇继续说下去,扭头看向李仲飞,轻咳道:“这位大哥只是真气损耗过甚,并无大碍。”
这时,李仲飞刚刚查验完毕,知道青衣男子所言非虚,吁口气道:“还未请教……”
青衣男子刚刚双手抱拳,美妇已抢言道:“家父未提起我们吗?那你为何在房中喊出我的名字?”
“居士只说有一明珠紫英,其伉俪二人协助嘉王殿下脱离虎口。”李仲飞解释道,“在下听你三人在窗外的谈话,才有此猜测。”
听到说起迷烟一节,美妇俏脸微红,挽住青衣男子的胳膊,含羞道:“妾身闺名紫英,这位是妾身的夫君陈博。先前种种误会,仲飞啊,你就别再揪住不放啦。”
“在下岂敢。”李仲飞听她语气亲热,不由一愣,略作沉吟,试探道:“说来惭愧,在下实在想不起何时见过二位,不知能否给点提示?”
“你当然不认识我们啦。”紫英美目流转,笑靥如花,“但我们却时常听人说起你哟。”
“谁?”李仲飞越听越糊涂,扭头看向赵晋。赵晋还在一旁喘粗气,忙摇头道:“不,不是我。方才我只是一时情急喊了你的名字,谁知陈兄弟果然停了手,不然……赵某这条老命恐怕就要交待咯。”
“赵大哥说笑了。”陈博躬身一礼,道:“在下以二对一,实乃已胜之不武,惭愧。”
赵晋知他客气,无所谓的笑了笑。紫英却悄悄捅了下陈博,略带不满道:“仲飞又不是外人,你怎么总客气个没完没了?”
“娘子慎言。”陈博轻拍紫英手背,道:“大伙尚未用膳,你去做些准备吧。”
“好好,”紫英含嗔带笑,白了陈博一眼,“诸位大侠慢聊,妾身这便去弄些膳食。”说罢轻移莲步,招呼一旁呆立的五子走向厨房。
陈博苦笑摇头,看向紫英的目光中却充满着万般柔情。
见他夫妇恩爱如斯,李仲飞忍不住叹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古人诚不欺我啊!”
紫英尚未走远,听到这声感慨,回头笑道:“仲飞想起自己的心上人来啦?稍后可要和姐姐说说呀。”
“娘子!”陈博恶狠狠瞪向紫英,自己却失笑出声,冲李仲飞二人道:“拙荆任性刁蛮,二位见笑了。”
赵晋笑道:“尊夫人性情率直,又巾帼不让须眉,陈兄弟羡煞旁人也。”
李仲飞以为是在说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心中对陈博夫妇的疑惑却越来越深,不停在心底反复思索是什么人让这对夫妇对他如此熟悉。
苦思良久始终不得其解,最终长叹一声,神情黯然。茫然四顾间,却发现赵晋与陈博都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陈博笑道:“李兄弟还真是一点没变,依旧动辄神游九天。”
李仲飞一听,几乎蹦了起来,拱手哀求道:“陈大哥,你是我亲哥成不成?告诉小弟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吧?”
陈博面露不忍,几欲张口,最终却叹道:“时候到了你自然知晓,无需我夫妇多嘴。”
“这……这是何道理?”李仲飞苦着脸郁闷不已。
赵晋在旁笑道:“陈兄弟,你可当心啊,我这兄弟的心眼比针鼻还小。”
“哦?”陈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仲飞,“李兄弟不会因此记恨在下吧?”
“那倒不至于,”赵晋眨眨眼,大笑道:“这小子心事多了,恐怕会把自己愁死、烦死、急死!”
陈博一愣,哈哈大笑,笑声直透九霄、豪迈爽朗。紫英被笑声吸引,推开窗户探头娇笑道:“还怎的杵在院里傻笑?夜色寒凉,快进屋喝茶吧。”
“对对,娘子所言极是。”陈博笑声不绝,把住李仲飞二人胳膊走向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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