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看可以吗?”秦方明满脸期待地看着申屠欢。
申屠欢有些楞了神,等回过神来,失声笑道:“如此好是好,但是你不用问过他们的意见吗?”
“我看过哪里会有错?相信兄弟的眼光吧。若是不信,那就试试。”秦方明一脸自信。
“若是如此,那是最好,愚兄哪里还有意见。只是不知怎么试?”
“我自有办法……”
…………
且说另一边,秦梦卿被申屠空哄着,已经不哭了,趴在申屠空旁边就睡着了。申屠空微笑着看着秦梦卿的睡脸,但是他这个年纪还没有联想到男女之事,只是知道自己对这个表妹有一种别样的呵护她的欲望。
五天过去了,宴会已经结束,秦方明他们也该回去了。
秦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秦家父女和申屠父子都站在门外,相互道别。
秦方明由于不是学武的人,不能行请武礼,于是行了个抱拳礼道:“申屠兄,再会了。”
申屠欢行的则是标准的请武礼,“秦老弟一路走好。”
申屠空摸摸秦梦卿的头:“梦卿,回去以后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秦梦卿很勉强地笑着说:“空哥哥你才不听话吧,你不是告诉我……”
“嘘!”申屠空连忙打住,要是他偷跑出来的事让申屠欢知道那可不是好玩的。
秦方明道:“那我们走吧。梦卿,上车。”
秦梦卿道:“嗯……爹爹,我能不能……能不能在这多住几天?”
秦方明笑道:“哦?你还想住几天啊?别任性了,快走吧。”
秦梦卿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出来,她此前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留恋这里,当然,她真正留恋的是这里的人。秦梦卿扑向申屠空怀里,抽噎着说:“我……我不要…….我不要见不到……见不到空哥哥。”申屠空顺势也抱住秦梦卿:“梦卿不要哭啊,这么任性可不好,听话,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我不要……不要……空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秦方明向申屠欢使了个眼色。
申屠空无奈的说:“别说傻话了,那怎么可能呢?”
秦方明笑道:“怎么不可能?”
“秦叔叔,此话怎讲?”申屠空不解。
申屠欢道:“我和你秦叔叔已经决定,鉴于你俩的关系,明日起申屠家搬到秦府旁边,这样你们俩不就可以天天见着了?”
秦梦卿闻言,把头申屠空怀中抬起来,破涕为笑:“太好了,空哥哥,太好了。”
申屠空也很高兴,然而高兴只是其次,他问:“恐怕不只如此吧,否则为了我们两个小孩子做到这种地步,也太夸张了。”
秦方明赞许地点点头:“小子真够睿智,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申屠空问:“什么条件?”
秦方明和申屠欢对视一眼,齐声说:“我们要你们俩,订婚!”
申屠空有些楞了,他意识到这件事绝不仅仅是自己和秦梦卿两个人的事这么简单,自己是长子,这件事情已经到了关系到家族未来的程度了。
反观秦梦卿没想这么多,只是红着脸贴在申屠空胸口不说话。
“那么,梦卿,你愿意吗?”秦方明看着在申屠空怀里不肯出来的秦梦卿。
秦梦卿没有说话,但是在场人清楚地看见她的头点了两点。
“空儿,你呢?”
申屠空少有的脸红了,也轻轻“嗯”的应了一声。
秦方明大笑道:“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申屠兄,你看,我说的不错吧。”
申屠欢也道:“贤弟好眼光。既然事情定下来了,申屠家明天就搬迁。”
…………
新家很气派,与秦府只有一墙之隔,在这面墙上凿出门洞后,申屠欢特意把申屠空的房间安排到离墙很近的地方。
那应该是申屠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有秦梦卿在一旁看着,练功似乎不再那么枯燥,每次练功完喘着大气到树荫下歇息时,秦梦卿总会捧着一碗茶过来,甜甜地笑道:“空哥哥,给。”
秦梦卿有时也会跟着申屠空一起练,最初时,经常会摔倒,爬起来时一鼻子土,申屠空总会耐心地帮她擦拭:“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不久,秦梦卿已经学的有模有样,和申屠空对练时甚至能阴到他一两招,连申屠欢都不得不承认,秦梦卿天赋极高。
一晃又快两年过去了,申屠空以为,这样的好景能持续下去……
可怜美梦终须碎……
这天晚上,正值灯会,申屠空和秦梦卿出去赏灯了。
申屠欢正泡完澡躺在床上休息,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言自语道:“不对啊,外面怎么这么安静?”
于是穿上衣服,走出门外,看见仆人张三躺在地上,便道:“张三,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见张三不回话,申屠欢蹲下身晃晃张三的身体:“张三,张三,你……”忽的感觉手掌湿漉漉的,翻起来看时,是红中带黑的血液!申屠欢只感觉身后一阵凉意,忙转身向后跳开。
然而还是稍迟一步,右臂被那人砍中一刀,血流不止。申屠欢用左手捂住右臂伤口止血,冲着黑暗中的那人喝到:“你是何人?我申屠欢与你何怨何仇?”申屠欢多年走镖,道上仇家不少,申屠欢此时只道是这些仇家上门寻仇来了。
谁知那人呵呵冷笑:“我和你无怨无仇。但是要打秦家的主意,不铲除你申屠家怎么行?”
申屠欢闻言不由得两眼发直:“你……你是冲秦家来的……你究竟是谁。”
那人走出黑影,那是一张惨白的脸,犹如尸体一样的白,然而那与这白脸格格不入的鲜红的嘴唇,让申屠欢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缓缓道:“苍移穹挪,我心尚魔。”
申屠欢听得如是说,张开了嘴巴,呆立在那,双腿筛糠一样乱抖:“厉……厉魔宗……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新舵主上任,我穷的叮当响,没钱送彩礼。上司上任没礼物多不好,你说是不是?所以啊,听说这里的秦家富可敌国,就来……打——劫!”
“要钱好说,可否不要再伤人性命?”申屠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这么有诚意,我是很想答应你,可是今天很不巧,我带来的那些厉魔宗弟子,一个个嗜杀成性,好粗暴的。他们答不答应我就不敢保证了,这让我很为难啊。”那人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厉魔宗……厉魔宗!我申屠欢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人阴险一笑,淡淡地说:“那,你就去做鬼吧!”
“啪嗒”一声,申屠空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空哥哥,怎么了?”秦梦卿见申屠空如此,略带担心的问。
申屠空摇摇头,故作镇定:“没什么,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秦梦卿正好也累了,点点头,挽住了申屠空的手臂:“那就走吧。”
到了离家门不远处,申屠空突然停下了脚步。
“空哥哥,干嘛停下呀。”秦梦卿不解道。
申屠空仔细打量着大开的府门:“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秦梦卿摇摇头:“我觉得都很正常啊。”
“我爹告诉我,太过正常的正常中往往隐藏着危险,你在这里别走动,我去看看。”
安顿好秦梦卿,申屠空轻手轻脚地走到府门前,没有急着进去,探头往里面看看,发现府中一片漆黑,寻思到:“果然有蹊跷。”他没有贸然选择走大门,而是翻过旁边的围墙,跳进了院子里的草丛中。
正当他要有下一步行动时,看见有两个人影走来,急忙屏住呼吸,仔细听二人对话。
“头儿还真聪明,据说这秦家家底没边儿了,这下给新舵主的彩礼有着落了。”
“是啊,对了,这申屠家里的人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杀光了咯。”申屠空闻言,只觉得胸口阵痛,几近晕厥,靠着他那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才得以保持理智。
“可惜了申屠欢了,此人倒是厉害,头儿都到达武帝级别了,他居然还能在头儿手下撑那么久……”
申屠空听见这话,赶忙伸出右手,死死抓牢左胸口,他不敢发出声响,然而在脑海中,他大声呐喊:“爹……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那二人已经走远,申屠空神志也渐渐清醒,自言自语道:“总之,先去父亲房间看一下。”
他借着夜幕和草丛的遮掩,往申屠欢房间移动,那些厉魔宗的弟子也没有察觉到他。不多时,他来到申屠欢房间附近,却见门口坐着一个人影。申屠欢一惊,连忙爬上房梁。
良久,申屠空见那人一动不动,心生疑惑,小心翼翼地跳回地面上,一步步接近那人。
“爹!”声音不响,却撕心裂肺。坐在门口的那人,正是申屠欢。申屠空将申屠欢上半身托在怀中,申屠欢脸色苍白,嘴角流出一丝红黑色的液体,身上更是多处血肉模糊的伤口,眼看是不能活了。
“空……空儿……是你吗?”那声音颤颤巍巍,就像在暴风雨夜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
“爹,是空儿……”看着申屠欢的样子,申屠空已经泪流满面。
“空儿……你……你听我说,爹…….以后的路……爹不能陪你走了……你是申屠家……最后的希望了……你要活着出……出去,照顾好……照顾好梦卿,也要……照顾好自己,记得……申屠家与厉魔宗……不——共——戴——天!”言罢,申屠欢一口鲜血喷出,一生终了。
申屠空擦擦眼泪,轻轻放下申屠欢,退后两步,噗通跪下,三次叩首。
申屠空突然想起了什么:“秦叔叔呢,他怎么样了?”
“秦叔叔?如果你指的是秦方明,他已经和你爹一样了。”背后一个诡异的声音响起,申屠空急忙转身,只感觉脖子被一双大手紧紧钳住。
借着月光,申屠空看清了那张脸,那惨白的脸色和鲜红的嘴唇!
那人稍一使劲,把申屠空重重摔在地上:“啊呀,小孩子脖子还嫩着呢,掐坏了可就不好了。”
“咳咳……”申屠空捂住脖子咳嗽几声,终于舒服了一些,抬头死盯着那人:“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做的还是谁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钱?为了钱你就屠杀了这么多人?”
“不止是为了钱,更重要的是,我高兴这么做。你好像对我有所不满,但是申屠家的小余孽,你听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弱者的下场只有这样,谁也改变不了。”这句话后来被他奉为经典,武友会中也有对南宫羽说过。
申屠空听见那人如是说,居然笑起来。
那人也笑了,说道:“你笑什么呢。”
申屠空道:“没什么,只是表达我对此的赞同。既然如此,那你敢不敢不杀我?”
那人饶有趣味地说:“哦?你这话什么意思?”
申屠空傲气十足地说:“今日你若让我苟且留的一命,最多十年,我必踏平厉魔宗。”
“嗯,似乎很有意思。好,我便饶你一命,看你十年后,究竟能有何作为。”
那人转身就要走,申屠空叫道:“慢着,告诉我你的身份。”
那人微微一笑:“厉魔宗沧阳谷分舵,穆文轩。”
“喂,好好享受最后十年吧。”申屠空泰然自若,仿佛是他远远强与对手一般。穆文轩则没有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申屠空的话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说辞罢了,何况穆文轩现如今已经到达了武帝,十年后肯定已经是武宗了。而眼前这小子看上去还不到十岁,十年后?二十岁不到的武宗?别说见,听都不曾听过。
但是穆文轩也还想再捉弄捉弄这个小子,又回过头来,抓起申屠空,一把扔到墙外。
申屠空被扔出来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来,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然而他拍拍灰尘,不怒反笑:“穆文轩,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