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只有十岁左右,可不知为何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曾经挚爱的妻子的面容。说起来,苏念白前世就和彭婉儿有八分相似,只不过,十六年来,苏连从未正眼看过她,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哦不,苏连见过她的,只不过她当初满脸鲜血,苦苦哀求,那痛苦的模样是苏念白给苏连留下的唯一印象。
就这样,眼前的小脸和当初丑陋的面容和最初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容颜相融合。苏连不由的后退了几步,随后低头仿佛见鬼了一般的看着苏念白。不,他或许真的见鬼了。如果说今日他对于苏念白真的活着这件事还存在怀疑,那么现在此刻,他是真的没有了一点怀疑。
眼前这个巧笑嫣嫣的女子绝对就是那个当初趴倒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的女子无疑!
“我就是笑了,我就是要笑。我笑关相爷何事?”苏念白笑着,声音清脆,像是孩子一样无忌的话语却被苏连听出了嘲讽和轻蔑。
“宋国哪一条律例规定我不需要,皇上哪一条圣旨命令我不需要。嘴巴长在我自己的身上,难道在相爷这大喜的日子里,我不笑要哭么?”苏念白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说到最后竟然真的就收敛了笑意,一滴眼泪从眼角砰的一下掉了下来。
“娘亲!”陡然的,声嘶力竭的两个字从刚才还在笑着的女孩嘴里喊了出来,她面色凄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娘亲,为什么你走的那么早!为什么要留我一人在这世上被人欺负,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
“娘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除了好人还有畜生不如的坏人!虎毒不食子,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竟然连个畜生也不如!娘亲,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早早抛下我而去!”
一声声怒吼,一声声竭尽全力的声音从苏念白那小小的嘴巴里传了出来,她看着眼前一身大红色喜服的苏连,看着自己曾经居住了十六年,被自己称之为家的地方,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恨意。
苏念白娇小的身躯被尉迟寒牢牢的护在了怀里,他的力道和温暖支撑着她弱小有些精疲力尽的身躯。她一声声质问,一声声泣血一样的话语就仿佛是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让他对于她的伤痛感同身受。
“娘亲。”苏念白此刻倒在尉迟寒的怀里,双眼通红充满恨意的看着一旁的苏连,一字一顿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娘亲,若您是枉死,那女儿一定查出让您枉死之人,报他加诸在我们母女身上的一切!娘亲,我今日在这里发誓,有朝一日,我定将愁人挫—骨—扬—灰,不死不休!”
挫骨扬灰,不死不休八个字仿佛是一道惊雷一样炸响在苏连的耳边,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某次宫宴,一道严肃却隐含期待的声音,“民女想问,苏丞相这么多年,你可真的问心无愧?是不是真的顶天立地?有没有一件让你后悔心痛愧疚的事?”
“民女想问,苏丞相这么多年,你可真的问心无愧?是不是真的顶天立地?有没有一件让你后悔心痛愧疚的事?”几个月前的声音与如今的声音莫名的重合,苏连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依偎在苏连怀里的素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