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湘子吓坏了,好久他才明白:严梦诗是遭到了谋杀!也就是说,严梦诗并不是助手一郎,是自己猜错了。而窗外的那个,给自己送蛋糕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助手一郎!他送蛋糕的目的,是让自己把毒药给严梦诗灌下去!严梦诗不是超级妖女吗,助手一郎咋敢对她下手?
那枪肯定是无声的,除了屋里能听到之外,屋外不可能听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发生了枪击案。他该怎么办,报警吗,或者马上把严梦诗送医院?
手机响了,不正常地响,恶毒地响。响声震撼了吕湘子麻木的心,他把手机掏出来。
是助手一郎!
助手一郎的声音非常阴冷:“是我,助手一郎。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检查一下,她是否死了。”
吕湘子几乎丧失了行动的能力,竟如没听到一般。
助手一郎大骂起来:“他妈的!你听到了吗?马上检查。告诉你,你胆敢不听命令,我会像枪杀她一般,杀死你!你怕什么?你这个胆小鬼!这是从窗外射来的子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稍后再报案,也决不会损害你的名声。赶快检查!”
“好,好,我检查。”
吕湘子颤抖地蹲下来,哭几尿相地喊:“梦诗,严梦诗小姐!”严梦诗没有声音。他对她周身上下摸索,却没摸到血,只摸到衣服上的一个洞。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手摸到严梦诗右胸处有硬硬的东西,而衣服被子弹射穿的破洞正处于那块硬东西的位置。吕湘子好象觉得,子弹虽然打中了严梦诗,但却打在她内怀里的一块硬物上,怪不得没血,也没见伤,还听到子弹飞走的声音。
“不对,不对,”他对着手机说,“没有血,衣服穿了个洞,却没有血。有块硬东西,是硬东西。”
助手一郎严冷地说:“什么硬东西?你给我好好检查,她戴了个什么硬东西,难道子弹没有伤害到她?”
“是的,确实是。她没有受伤。这是咋回事儿呀?”
吕湘子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明白这些套头事儿。可他头脑却渐渐地清醒过来:严梦诗没有死!子弹碰到那硬东西,飞溅走了。他看看严梦诗,猛然觉得她犹如睡着了一般。
助手一郎的命令又来了:“你马上动手,掐死她!”
“啊?”吕湘子惊慌失措,“我掐死她,那我不就完了吗?警察会发现的!不行,不行啊!”
“唉!”助手一郎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吕湘子说的对。“真够晦气的!出师不利。算了,再找机会吧!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报警。你必须劝住她,不能报警!一报警,下次谋杀就要很费事,像对付韩娜那样费事儿!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就怕她不听劝。”
助手一郎冷笑:“你是心理杀手,你会没有办法吗?你只要做到,我奖励你一万美元。”
“好的,好的。”吕湘子顿了一下,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为啥要杀她呀?”
助手一郎火爆地说:“这是你不该问的!反正她该死!只要该死,就得死!”
电话撂了。吕湘子一筹莫展:助手一郎的话,就如钉子,钉进他的心里。
严梦诗缓缓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吕湘子:“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儿,没事儿。”吕湘子安慰她,“你躺在地上别动。你的衣服虽然破了个洞,但没出血,也没有伤,身体无大碍。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湘子一时之间,怕看见严梦诗的眼睛,逃跑是他最佳的选择。他匆匆地跑了出去。严梦诗慢慢地抬起身子,向外看。窗户是打开的,里层的纱窗也没关,可以直接看到外面。对面不远处有一座大楼,那座大楼阴沉地凝视着她。她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被子弹打得凹陷下去的硬质合金小圆盘。圆盘很厚,上面刻着些字,居中还有一个大寿字;圆盘用一根金线拴在脖子上。
严梦诗长吁一口气,另一手再度伸进怀里,那个被子弹垫着硬盘猛击过的部位,已经红肿,很疼。她轻轻地揉着,满脸都是猜疑的神情。
她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不由晃晃头,痛苦地软软地再次躺在地上。
吕湘子进屋,一只手在抖着,很不正常地抖。他不想让手抖,可禁止不住。他真想砍掉这只无能的手。他失望地说:“我一直爬到对面的高楼,却没看见什么。可能是从哪里飞来的流弹吧?”
“流弹?”严梦诗很困难地抬起身子,“那应该报警啊!”
吕湘子迟疑一下说:“对,是应该报警。你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报警还是应该的。可我就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儿呢?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去追查吗?”
严梦诗虚弱地说说:“可以,当然可以。你瞧瞧!”
严梦诗举起从怀里掏出来的那个硬盘。吕湘子连忙上前,仔细看,叹息道:“你命可真硬!是它替你挡了子弹。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我八岁时,我爸找人给我铸造的一块长命牌,材质是合金的。这东西太沉,一直藏在我的箱子里。昨天晚上,我找出来,觉得挺好玩儿,就挂在脖子上,忘记拿掉了。”
吕湘子不仅手抖,现在连腮帮子也跟着抖起来。他知道已经不能克制身体这种由骇怕、惊吓引起的震颤了,只好努力地说话。他赞叹道:“梦诗,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就凭你身上这块长命牌,凭你今天的特殊经历,你肯定能长命百岁。”
严梦诗却害怕了,一把抓住吕湘子的手,哀求道:“吕老师,请您告诉我,刚才到底咋的了。我刚刚想起来,你进屋时说的那些话。你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难道你已经预测到了,我会有危险,难道有人要暗算我?”
“不不不!”吕湘子慌了,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愚蠢的话。“我那都是瞎说的,没有预测,真的没有预测。再说,我也不可能预测到流弹的飞行呀!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你能保证!”
“我当然能保证!”
吕湘子心里却直吐苦水。他想起助手一郎的叮嘱,他不能让严梦诗去报警啊!他能保证什么?他能保证个屁,其实他连个屁都不是!
严梦诗似乎相信了,让他扶起她来,躺到床上。吕湘子昏头昏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按照以前的做法,他应该揩油,找女人的便宜。可现在,他似乎完全丧失了这个功能。严梦诗呻吟了一声,就像往他心脏里打了一颗子弹。他把她扶躺下。她说口渴,他忙给她倒了怀水。
吕湘子坐在旁边,叹口气,有些镇静了,劝她道:“梦诗,依我看,你应该出外散散心。”
“散心?”严梦诗似乎有些意外,“去哪里?”
“你可以去任何一个国家呀!出外走一走,也许心情会好的。你想想,还有什么国家没去过?”
严梦诗淡然地道:“我对旅行已经不感兴趣了。那是初出茅芦的少男少女喜欢的事儿。我不差钱。再说,我要出门,也必须得有如慧陪着。她快放假了,我倒可以考虑。”
吕湘子无话可说了。他只想拦住严梦诗,别报警。他借口检查屋里的情况,转悠着,把话题岔开了。他发现,射中严梦诗的子弹,溅飞到旁边的墙壁上,嵌在里面。他用手指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抠出来。
“你看看!”他拿到严梦诗跟前。
严梦诗端详着,轻轻地说:“这是一颗阻击枪子弹,劲道应该很大。这种流弹,怎么会崩溅到屋里来呢?不对,不对,这是特意朝我射击的。”
吕湘子心想,坏了!他不应该抠子弹,这不又引起严梦诗的注意了吗!
严梦诗的眼睛却还在瞧着那颗子弹:“吕老师,你可能对枪不太懂。我在美国时,练过各类的枪,尤其对狙击枪特别关注。你瞧我胸前这块硬合金牌,它是应该有一定的承受能力的。如果枪手就在对面楼顶上,阻击枪子弹应该能够穿透合金,打进我的身体里!”
“是吗?”
吕湘子疑惑了。他再仔细观察对面的楼,忽然发现楼的后面还藏着一个尖塔。那是一幢离这里很远的楼,名叫“国联大厦”,顶头有个尖塔,距离不超过六百米。也就是说,枪手如果趴在那个尖塔处,同样可以看到严梦诗的房间,同样能够向这里射击。
“哎呀,哎呀!”吕湘子乱叫起来,纯属叫驴一般地瞎叫。“我太笨了,刚才没有好好地观察,没有注意后面的那个尖塔。梦诗,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转转,看看枪手到底趴在哪里,然后报警。顺道儿,我再给你买点儿好的饮料。”
“谢谢!”
吕湘子忙忙地跑出去。严梦诗听到他的脚步声消失,皱皱眉。被枪击过的地方显然很疼,她不由再度轻轻地揉着那里,嘴里吐出一句话:“你确实是条笨猪,笨到家了!”她低低头,闻到刚才吕湘子扶她时留在身上的味道,不由嫌恶地啐了一口。她一边抚着自己的疼处,一边下了地,到柜前,找出一件衣服,把被打破了一个眼的衣服换下来。她再到卫生间里,不断地洗手,一直洗到认为闻不到吕湘子的气味为止。
吕湘子很快地跑到“国联大厦”。那楼里是轻工市场,一层层的全是各类商贩和货摊。吕湘子不仅为了躲避与严梦诗的对话,他还想寻找助手一郎的蛛丝马迹。他一直跑到八楼,找到了进入顶楼的门。他上到顶楼,在能够看到严梦诗窗子的地方,果然发现了痕迹。是一个人趴在地上的痕迹,还有丝丝的烟末,一看就知道这杀手是吸烟的。他趴下,模仿杀手的动作。他明白了,杀手的子弹只能直接打在严梦诗的胸脯处,因为从这里只能看到严梦诗的前胸。而子弹射到严梦诗那里,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才被硬合金挡开。
可是,助手一郎为什么要谋杀严梦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