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还是娘亲留给我的呢。”夏忆晗小心翼翼的从元青的手中接过凤鸣琴,神态似是极为珍重。
说起郗念云的时候,夏忆晗的唇边不自觉的漾开了两个甜甜的酒窝,墨黑的眸子之中算计尽去,有的只是天真无邪的怀念。
季孙承曜挑眉看着夏忆晗,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疼惜。
书清城蒙着空蒙雾气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丝温柔的目光。
他这个师妹坎坷的命运他早有耳闻,因而他越发的疼惜。
季孙乾郅的唇角微微勾起,心思一动,手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桌上,直直望着夏忆晗。
这个女子容颜绝代,聪慧无双,看起来总是那么深沉而睿智,可是当接过她娘亲的遗物的时候,却单纯的像个孩子,那单纯,是自然流露出来的,装都装不出来。
夏忆晗轻轻抚过凤鸣琴,纤纤素手摆在琴弦之上,唇角勾起一抹淡然自若的笑容,墨黑的眸子陡然变得浓黑。
“铮”的一声,夏忆晗素手拨动琴弦,轻挑慢捻,极为熟练的拨动琴弦,一曲江山自夏忆晗的指尖流泻出来。
随着夏忆晗的琴音,众人仿佛置身于沙场之中,看到千军万马在奔驰。
夏忆晗的袖袍随着琴越弹越快,在空中划出火红的弧度,如同战场上摇曳的战旗。
她的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战场中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般。
一瞬间,室内所有的气韵仿佛全部聚集到夏忆晗的身上。
一身红衣的她如同那空中的骄阳,叫人不敢直视。
琴音中的杀伐之气与天下尽在我手的睥睨之势叫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在场的亲王眼中都迸射出亮光。身为皇子,不管有没有野心,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帝位总是充满向往的。夏忆晗这一曲,几乎勾起了他们所有人对帝位的渴望。
夏忆晗一边弹琴一边观察众人的反应。只见他们眸中都露出了痴迷的光芒,唯有季孙承曜还是一般温文尔雅的笑着,恣意洒脱的喝着酒。
一曲毕,满座皆惊。
“好琴音!好心境啊!”季孙乾郅忍不住赞叹道,他的眼中充满了赞赏之意,直看得许多少女羡慕不已。
但是也仅仅是羡慕而已,她们知道她们根本不可能和夏忆晗相提并论。
夏墨妍看到季孙乾郅目光中的倾慕,不由心思一紧,手指甲几乎嵌入了手掌心。
夏忆晗!你霸占了嫡女之位,霸占了父亲的宠爱,霸占了我的一切,现在还有抢走我的夫君吗?!
想着,夏墨妍摸了摸即将临盆的肚子,眼中的怨愤越发的深了。明日夏忆晗就要大婚了,她一定要好好想想。
“晗儿献丑了。”夏忆晗弹完之后落落大方的起身,微笑着说道。
她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阳光下,就像仙女一般。虽然穿了一身大红色,却丝毫不显得俗气,反倒更多了几分夺目。
众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凡是年轻男子,望着夏忆晗的眸子充满了炽烈的爱慕。
而年轻的女子,有的露出几分羡慕,有的则是嫉妒怨恨的看着夏忆晗。
夏忆晗落落大方的回到位置,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宴会还在继续,众人依旧言谈相欢。只是那些处于上位的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
夏岩松诧异的看着夏忆晗。听曲知人,他虽不通音律,但曲中的磅礴气势,他却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而对于一众皇子而言,夏忆晗无疑是他们正妃的最佳人选。有大将军的兵权,皇帝的宠爱,光是娴雅县主这个身份本就已经无比诱人,更何况洛倾凰还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而且又有次见识胸襟和高明的医术无疑是一个强有力的辅助。
只可惜,夏忆晗一早便被季孙承曜定下了,明日便是大婚了,于他们而言可惜了,而夏忆晗也成了他们眼中的眼中钉。他们不会放任着夏忆晗成为季孙承曜的助力的。
众人眸中都掠过一抹深思。唯有两个人只是沉默着喝酒。
一个是书青城。他的眸子深沉似海,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那团浓黑里面的情绪。他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动作姿态是那么的优雅而出尘,
明明一杯杯的灌着酒,却无端叫人觉得高贵。可是仔细观察书清城的神色,去能够看出几分无奈几分惆怅。
另一个自然是季孙承曜。他唇角微微勾着,也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只是他的动作更多了几分随意不羁,而他的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夏忆晗。
宴会就在大家的深思中接近尾声。
夏忆晗的眸光明明灭灭,时不时的看向季孙承曜。每每与他的视线相撞之时,她的心总会不自觉的一跳。
夜色渐渐浓了。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给这浓黑的夜平添了几分朦胧的感觉。
人渐渐都散了,只剩下北风吹动树叶唰唰的声音在响动着了。
夜色朦胧中,立着两道风华绝代的红色身影。
同时,宣德侯府展家的围墙外面数道黑影连起,鬼魅般无声无息的翻墙而入,轻车熟路的朝夏忆晗居住的晗依苑摸去。
待到这一行五六人摸进去之后,稍远地方的巷子里又有一人一挥手带着十数名同是黑色短装打扮的黑衣人掠出。
黑暗中他的眼中闪着幽冷嗜血的光芒,略显尖锐的声音却是阴冷狠辣的字字开口道:“王爷有命,不能叫他们得逞,如有必要格杀勿论!”
麒瑞院里,入夜之后夏于氏就一手捧着一碗茶,一手扶着额头,头痛的一直到茶汤完全冷透了也没喝上几口。
夏于氏正头疼着,就听外面秋兰刻意拔高了声音道,“呀,这大晚上的,大小姐怎么来了?”
夏忆晗?
她怎么来了?
夏于氏莫名的只觉得太阳穴如针扎一般,痛得手一抖,手中茶盏倾翻,茶水就泼出来洒在了身上。
“哎呀,老夫人,没事吧?”于嬷嬷连忙过去帮夏于氏擦拭。
夏于氏还不及说什么,外面已经有人打开帘子,裹着一身厚重狐裘大氅的夏忆晗已经扶着元青的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