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最近时常在想!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朕最愿意回到何时?”
龙炽帝轻轻的发问,额头抵着凤夜珑越发冰冷的颈窝,然后下一秒自己却忍不住自问自答,此时拿着火把站在雨中的影卫们,不知何时早已悄悄隐没在如织的夜色之中。
幽深的宫殿,只听得小雨淅沥,湿冷的寒意侵润漆黑的雨夜,万籁俱寂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朕大概最想回到忠孝王府,迎娶你的那天!那天你和朕说了很多话?那天你笑的那么甜蜜!”
“如果早知道,以后你和朕的关系会变成这样?那天。。朕绝不会骗你一个字?”
“我们的爱是朕亲手破坏的对不对?”
“是朕欺骗你在先!你变心在后!”
“所以即使之后朕如何的想要弥补,你都不会再相信朕了?”
“一步错,步步错,凤夜珑你和朕,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龙炽帝便悲伤的哭了起来,凤夜珑低着头木然的看着脸庞埋在她颈窝,偷偷哭泣悲伤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九五至尊,她没想到,一向强大冰冷如他,竟然也这样肝肠寸断无助伤悲的时候,这样的独孤炽煌让她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夜珑突然特别后悔。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而选择离开她最爱的人。。
“如果能回到过去,朕想回到初次见你时,如果知道以后朕会因为你这般肝肠寸断,朕宁愿选择当时转过身,背对你,从此葬身火海!”
“凤夜珑!朕真的很后悔!很多事,朕觉得朕狠的下心,朕觉得朕的心是石头做的,朕的血是冷的,可是你让朕看清了自己,朕只是一个害怕被遗弃的懦弱的胆小鬼,你才是朕的心里一直努力着想要依靠的人”
“可惜现在知道这一切都晚了,你的心早就不在朕这里了,朕以为朕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在乎你爱着谁,都能自欺欺人的和你度过漫长的岁月,完成你与朕白头偕老的神话!”
“可惜朕做不到,哪一点点都做不到?甚至有人说你的心根本不在朕这里,朕都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凤夜珑你为什么不爱朕?朕就那么不配吗?那么金圣御呢?他配吗?他就那么值得你爱是不是?值得你为他去死。。”
“所以说上天对朕到底是偏爱还是残忍?朕得到这天下的结果,难道就是为了最后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帝位朕坐的寒了心,当年朕拼尽全力,想要当这高处不胜寒的九五至尊,也不过是为了给你看看,朕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男人,朕可以给你,所有人都给不了的一切!”
“可是如今朕做了皇帝,朕才知道,做皇帝是不需要心的,这帝位不过是供奉在真龙宝座上的金身神像而已,大臣和子民要的,不过是一个他们可以随时跪拜,有求必应,无欲无求的神祗而已,他们跪在朕的脚下,贡献出的崇敬或忠诚,不过是要求这宝座上的神像,一个必须对他们,有求必应的幌子罢了!”
“可是朕不只是皇帝,朕也是一个人,一个未曾得到过爱情便早已遍体鳞伤的男人,所以朕的个性,终究不适合做一个皇帝,朕的感情太过丰富,内心的渴求不多,却奢望着作为金身神像,帝王君主永远不该奢望的爱。。“
龙炽帝哽咽的说完,俊美的脸庞埋在凤夜珑颈窝里,轻轻的蹭了蹭。
他第一次在凤夜珑面前变现出如此脆弱的样子,第一次在意识清楚的时候,这样对着他深爱的女子,毫无顾忌的吐露着淤积在心底的苦水。
多少年了,两人之间纵使有了三个孩子,都没有过这般推心置腹的交谈过。
只可惜这样的推心置腹,也许也是此生的最后一次了。
“凤夜珑你让朕拿你怎么办呢?你这个残忍的小骗子?你一定很恨朕吧?明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明知道旁人那般的欺负你,朕都装作不知道?”
“是啊!你受的那些苦,朕后来都知道了,当年你染花了苏锦,当年你掉进井里,当年你犯的所有的错你都是无辜的!”
“对!朕后来都知道了!朕不会对你说,朕只是想要你亲口和朕说,想要你求朕!想要你因为这些求朕为你主持公道,想看你需要朕的样子!”
“可惜朕太天真了,你的个性怎么可能来求朕呢?所以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把你从朕的身边
越推越远了,朕其实有机会抓住你的心的,只可惜朕用错了方法!”
“你这样倔强的女人,怎么可能对朕低头?所以金圣御用对了方法,朕见过他和你相处时对他那般温柔,他那么脆弱,病的几乎奄奄一息,却得到了你所有的疼爱!”
“是啊!你那么善良,自然对他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起了恻隐之心了,而且他还表现的那么不顾一切痴情到无怨无悔的地步,你对他自然是动心了吧?”
龙炽帝第一次这样说话,第一次说出让凤夜珑惊讶到难以置信的话。
“有时候朕在想金圣御和你相处的时候,他会害怕吗?会像朕这般夜夜揪心吗?还是你给了他足够的爱,让他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珑!朕累了!厌倦了和一个貌似不堪一击,实则无懈可击的敌人争夺你的心,厌倦了等你,厌倦了一次次的抓回逃离的你,厌倦了回忆过去,厌倦了看到此时你与朕如此不堪的样子,厌倦了得到一切的同时,却又永远的失去!”
“今天就让一切结束吧!朕想要解脱!朕觉得累了。。”
“凤夜珑!凤炽焰累了,追了你这么多年,他想要停下来了。。”
“今天,就在今天,你和他之间做个了断吧!”
龙炽帝凄楚的说着,手掌颤抖着缓缓的抚上凤夜珑的流着泪的俏脸,把她纯美的眉眼摸了个透,然后颤抖着手,从凤夜珑的肩膀上狠狠的抽出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