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悠悠抬起手,绣着金色龙纹的袖口,缓缓下坠,露出他一节手腕,在温暖的春日下散发悠悠金色光芒。
他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自下而上摸着凤夜珑手上,圆润光滑的檀木念珠。
那男子身上散发出的夺人心魄的气息,几乎扼住了凤夜珑的喉咙。
她无法呼吸般凌乱的喘息着,宛如暴雨中一朵随风摇曳的迎春花。
心口上每一道伤口,都似乎瞬间崩裂开来,温热的血液缓缓灌满整个胸腔。
夜珑口中吟诵的心经,再也给不了她一丝避世的安宁。
那男子的手指不容置疑的摸到最后一颗红檀念珠的瞬间,有力的手一下抓住了凤夜珑合十的双掌,那手指冰的渗人,语气却无比炽热。
“在下独孤小字墨轩!敢问师太法号何许?尊姓大名?在下见师太带发修行,想必六根未断?是否也像在下一样为情所困难以自拔?”
凤夜珑双手一抖,慌乱的用力挣脱了那人的手,颤抖着藏在宽大海青僧袍下纤细惊惧的身子,下意识慌乱后退,竟是狼狈的从所跪的蒲团上跌落了下来。
夜珑双手猛颤,手中的念珠也随即从她渐渐冰冷的指尖狼狈的滑落,眼看那赭红色的红檀念珠就要落在浅青色的石砖上。
那男子突然转身跪在凤夜珑跪着的蒲团上,见那念珠即将掉落,便这样突然伸出右手,轻轻一接,那串念珠稳稳的落在男子手心。
男子嘴角轻牵,一抹梨窝在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慢慢浮现开来。
“师太为何紧闭双眼?莫不是不愿看到在下?”
那男子此时正和凤夜珑面对着面,灼热的气息宛如无声的网,将惊惧颤抖的凤夜珑缓缓缠绕。
凤夜珑惊慌的颤抖羽睫,慌乱的一再后退,腾的一声站起身,逃避似的低着头看着青砖地面,双手合十,抖着唇颤巍巍的回道
“这位施主,贫尼并不是寺中人,施主问题高深,贫尼无法解答,贫尼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低垂的视线里,那人一步步走向她。
凤夜珑双掌合十一再倒退,终于被那人一步步堵在门口。
那人绣着金色龙纹的黑锦短靴出现在视线里的瞬间,凤夜珑水眸一颤眼角发烫,慌乱的喘息着,低着头转身想走。
心脏疼的难受,似乎被来自从四面八方的手狠狠撕扯。
夜珑脑中一片空白,她慌乱的几乎无法呼吸。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想逃离。
逃离有那个人存在的地方,逃离关于那人的一切。
再待在这里她就会疯的,这些日子里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她自认为宛如一潭死水的一切,都会瞬间瓦解,变得狂风暴雨,掀起惊涛骇浪。
此时此刻饱受痛苦和悔恨折磨的她,再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浪打击。
凤夜珑转身瞬间,那人却一瞬间从后面扑过来,双臂环上了她纤细柔韧的腰身,灼热的唇贴着她发烫的耳际,在她耳畔暗哑的低低呢喃
“小尼姑,你长得这么美,莫不是上天派来,试炼我的吧?若是你的话,我定然经受不住,我只愿此生与你一起迷堕爱欲泥沼,不净六根,不断爱恨,抵死缠绵,不死不休,你意下如何?”
“够了!够了!放过我。。你。。够了!”
凤夜珑狠狠的颤抖,忍无可忍的大吼了一声,所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的伪装,一瞬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怎么了?你怎么抖的这么厉害?你怕了?莫不是又想杀我了?”
“还记得吗?当日在腾龙宫,你拿着刀刺向我胸口的时候,你的身子也是抖的这般厉害,你当时那副咬牙切齿满脸恨意的可笑样子,让我想要狠狠的亲死你!”
那人的声音宛如魔音穿孔般,无孔不入的钻进凤夜珑的耳朵里。
夜珑满是冷汗的额头抵着安静殿檀色的门框,失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微弯着腰,无力挣脱。
她不敢面对身后的男人,她害怕,她恐惧,她绝望,她觉得这人就是她的劫难,她的心魔。
这个男人逼的她想要发疯,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血液都开始狠狠的燃烧了起来。
夜珑觉得自己就快坚持不住了,她都不能呼吸了。
她艰难的喘息着,胸口被沸腾的血灌的满满的,憋的就快要裂开了。
她想要逃离,双腿却抖的不像话,脚软的几乎迈不动步。
她纤细的身体极度的前倾,身后男子的双臂却更加用力的缠绕了过来,男子的胸口贴着她透着薄薄汗意的后心,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如雷的心跳。
夜珑觉得自己就像被猛兽玩弄于爪间奄奄一息的白兔,几乎要失去所有的力气。
那人却不想放过她,陡峭的鼻峰轻轻的邪恶的蹭着,夜珑冰冷颤抖的面颊,邪肆的低低开口道
“你不止六根未净?还曾经杀生犯戒?你满身罪孽惑我堕落?你满手鲜血致我欲死?你还有脸在佛祖面前与我说什么色即是空?你的色明明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你的色明明是一枚裹着蜜糖的毒,你满身罪孽一身情债,你又怎配念端正肃穆的佛法心经?”
“说什么长伴青灯,说什么心无挂碍,你这红颜祸水,祸害我一人也就罢了,你怎敢来扰佛门清净,你下贱无耻卑劣至极,你的所作所为,佛能容你,我绝不容你!”
“凤夜珑!你这妖女,还不快快与我归去,还你欠我的一世情债?”
“够了!够了!闭嘴。。闭嘴。。”
男子言语上残忍的逼迫和羞辱,终于让凤夜珑忍无可忍的疯狂的哭喊了起来。
她狂乱的伸手抓着门框,想要挣脱男子的钳制,可是就在此时此刻,一直紧闭着的偏殿侧门,竟然被轻轻推开了了。
一缕柔和的光,斜斜照在夜珑鬓边的瞬间,她狂乱至极的颤抖着,那温暖的阳光,宛如烧红的烙铁,在她悴不及防之下一瞬间向着她鬓角狠狠的一刺。
她逃避似的惊恐的闭着眼睛,恍惚间只觉得腰上一松,那紧紧缠绕的束缚瞬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