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夜珑的一再退让,却让凤炽焰更加的变本加厉,对她的欺负越发的过分。
关起门来,炽焰如何的过分,夜珑还能忍受。
可是在外面哪怕夜珑想要百般隐藏,凤炽焰的与众不同,还是让山庄里的众人无法忽视。
因为这孩子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乖张古怪,那脾气说的好听点是孤高冷傲不可一世,说的难听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连一向冰冷清高不问世事的师父都忍不住问她
“夜珑!你这侄子?到底出身怎样富贵的家庭?事怎么这么多?还不爱理人!更加没有礼貌!
我们叫他炽焰就像叫别人一样!不但不理人还爱拿眼瞪人!”
凤夜珑只觉得有苦难言,那个跟凤炽焰几乎是前后脚进山,与他一般年纪的师父关门弟子庞宝寅乳名小宝的孩子,一比之下,简直是相差千里。
那好吃懒做资智一般的小宝同炽焰一比简直是慈眉善目的一尊小菩萨!
夜珑也只好苦笑着解释说凤炽焰是三代单传,自小家境殷实,被家里的人娇生惯养,突逢家变,难免无法适应,性情古怪也是因为痛失亲人所受的刺激,请师父体谅。
梅染墨这才相信,但提起凤炽焰就直摇头,让夜珑多花些心思好生的教养!
夜珑在井边洗好了衣服,纤细的双手都冻得通红了。
她拧干了衣服,端着木盆往房间走,也许是刚才急着出门,没穿好棉袄,也许是在井水太凉,此时背后吹来的一阵阵冷风,竟让夜珑冷的直打哆嗦。
可是当夜珑端着木盆推门进来,抬眼就看凤炽焰,正拿着水杯喝水,他见夜珑回来了,狡黠的黑眸一闪,唇角冷笑一声,手腕一歪,就这么当着夜珑的面,缓缓的往她睡的被褥上倒水。
这要是平时,夜珑绝对会忍下这口气,小祖宗小祖宗的求他别这样了,那孩子也一定会冷笑着停手,到时候被子只湿那么一点,到晚上也是能盖的。
可是这一刻,因为周身的冷意,夜珑一直以来隐忍的屈辱,竟然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她狠狠的摔了一下木盆,盆子当的一声扣在地上,里面的衣服都掉落了出来。
夜珑眼窝一热,便不管不顾的蹲在地上,手臂环着膝盖,脸埋在里面,小声的哭了起来。
凤炽焰从没见夜珑有过什么负面的情绪,这小傻瓜被他欺负的最狠的时候,也只知道躲起来偷偷的哭。
夜珑好像是那种脾气特别好,又特别老实好欺负的那种女孩子,尽管炽焰做的何等的过分,她也从来就没有给过炽焰一丝不好的脸色,被欺负的狠了也只知道用她那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无声的看着炽焰,然后委屈的咬着唇,低着头小声的哭泣。
此时室内一片尴尬的宁静,夜珑委屈的蹲在木盆边,身子一直微微的抖,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手臂环着膝盖,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凤炽焰也蒙了,他过去欺负的再狠,那小傻瓜也没当着他面发脾气。
炽焰被夜珑这一摔,心里的火气,哗的一下就窜了出来,可是那火还没等窜高,就被夜珑的眼泪给狠狠浇熄了。
“我饿了!你服侍我更衣!然后给我备早膳!”
“听到没有啊?你是聋了吗?”
炽焰冷冷的说完,见夜珑连动都没动,他心里想着看来这次是给欺负的太狠了,如果那小傻子真生气了,好几天不同他说话,倒也麻烦,所以他稳了稳心神,沉下了气,说出的话虽然不好听,语气却和缓了许多。
夜珑蹲着半天没动,偷偷用膝盖蹭了蹭眼角的泪,恨自己怎么总是和这性格扭曲的孩子一般见识,怎么这么没用总能被这小煞星气的浑身发抖,直想哭。
她缓了一会,然后一声不吭的站起来,红着眼角走到床边给炽焰穿衣服,其间炽焰若有似无的拽她背后及腰的长发,用手指头碰她的脸颊和嘴唇。
夜珑都默不吭声的偏头躲过,被眼泪洗过的黑眸在满室晨光中闪着粼粼波光。
给炽焰穿戴完毕,夜珑便转身在墙角牛皮水袋里倒出里面温热的水,弄湿帕子,给炽焰擦脸。
炽焰故意用双臂勒她的腰,脸躲来躲去的逗她玩,她还是一句不说,用温热的手指扶好炽焰的下颌,给他擦脸,炽焰抬头看她,深邃狭长的黑眸里满是逡寻的花火。
擦好炽焰的脸,夜珑一言不发,轻轻掰开炽焰搂着她腰身的双臂,转身出了房门。
半晌后夜珑便端着冒着热气的清粥小菜,还有热热的煮笨鸡蛋回来了,还是一声不吭的把碗筷弄好,吹凉了勺子里的粥一口一口的凤炽焰喂饭,至始至终都没看炽焰一眼。
凤炽焰张口含住夜珑伸过来的勺子,故意咬着不放,拿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凤夜珑水润润的眼睛看,夜珑咬着下唇,倔强的微偏着头故意不让他看,炽焰偏偏要看,两人正僵持着,房门突然被一道胖嘟嘟的身影给推开了!
“大师姐!你在干什么啊?”
夜珑山泉般清澈的双眸看到面前小师弟庞宝寅那可爱的圆脸的瞬间,夜珑的太阳穴突然狠狠的蹦了两下,一瞬间头疼欲裂!
他怎么来了啊?
老天!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师姐你刚吃饭啊?怎么你这是在喂阿焰吃饭吗?”
“凤炽焰你都多大了还要师姐喂你吃饭!你可真是.真是.太让人不省心了!”
宝寅快步走到饭桌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夜珑递到凤炽焰嘴边的勺子,一瞬间心里冒出不少酸涩的泡泡。
大师姐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子,比他在襄玉城中看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而且师姐不但武功高强,脾气更是温柔的不得了,每次他和师姐说话,师姐都会温
柔的笑着看着他,然后摸摸他的头。
这一天如果师姐能和他说上一句话,他都能美上一整天。
宝寅出身富贵,最怕吃苦,被爹爹和哥哥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学武,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可是奈何爹爹和哥哥都烦他烦的厉害,他一时半刻也回不去家里,只好硬着头皮在这么冷的地方呆下去。
教他武功的梅染墨,虽然长得比那画里的仙子都好看,可是性格却实在太冷太傲,不但不温柔,对他竟然比他爹爹和哥哥对他都严厉。
他从锦衣玉食的家里被爹爹和哥哥送到这苦寒之地,本来就够倒霉的了,可是他天性就是随遇而安的,所以他要求不多,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每天吃饱饭,然后就是和仙女一样的大师姐说上一句话,最好大师姐再对他笑笑,那就更好了。
可是这样卑微的愿望,因为凤炽焰那个讨厌的家伙,而彻底的破灭了,凤炽焰这个讨厌的茅坑里的石头,不但独占大师姐所有的温柔,而且还像使唤下人一样使唤她。
虽然当着大家都面凤炽焰还是有所收敛的,可是他就偷看过好几次,凤炽焰那坏蛋使唤大师姐做这做那,大师姐晚上不但搂着他睡,还给他洗脚,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心里都快妒忌死凤炽焰了。
宝寅的娘亲体弱多病,生下他后,身体每况愈下,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走了。
他从小没了娘亲的疼爱,家里的爹爹和哥哥又一个比一个严厉顽固,他多希望有个好看的大姐姐能每天疼他爱他陪着他,最好等他长大了好看的大姐姐就嫁给他做媳妇,那样他真是要高兴死了。
而面前的师姐,宛如仙女一般美好可爱的存在,满足了宝寅所有的幻想。
如果没有凤炽焰,那么他就是云雪派最小的小师弟,人人都会宠着他,爱着她。
而大师姐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所以都怪这可恶的凤炽焰,都怪他,都怪他,可恨的家伙。
宝寅心里恨恨的想着,脸上也掩饰不住对凤炽焰的妒忌和仇恨,嘴里说出的话也越发的酸涩难听,甚至大起胆子对着凤炽焰指指点点的教训,对方很快回敬他一记凌厉冰冷的眼刀。
可是宝寅并没有害怕,因为有大师姐在,他心里明白炽焰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所以宝寅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变本加厉的坐到夜珑身边,撒娇般的搓着手,故作可爱的求着夜珑
“师姐!你这饭多不?我早上吃太快!好像没怎么吃饱!你让我和你们一起吃点吧?师姐!好师姐小宝求求你了!”
“滚出去!”
凤炽焰看到宝寅那张胖嘟嘟惹人讨厌的脸上摆出那般可笑的表情时,一瞬间气的吐出口中的勺子,狠狠咬着牙,阴冷呵斥道。
“师姐你看看。。看看他。。这是怎么跟我说话呢?.我好歹是他的师叔.他居然这莫不敬!”
宝寅看着凤炽焰那张死板着的冰山脸上阴冷的表情,被冻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凤夜珑身边靠,双手掐着腰,愤愤不平的拿手指着凤炽焰,粉嫩的双颊气的鼓鼓的,粉雕玉砌的肥嘟嘟的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又大又圆。